第十四章 是夢?非夢?誤會否?
血泊中男子的面容有些安詳,彷彿睡著了一般,石榴花開的更艷了,身下的草坪,也被染成了鮮紅。周圍的一切都變紅了,只是這男子的臉卻漸漸失去了血色。
火紅衣裝的女子,漸漸地遠去。空留有他一人躺在那裡,樹下的香味,依舊是沁人心脾。只是這花香卻無法沁入他的心。倒不是因為他無心,只是,他的心實在是太疼了,疼的他已經無法再接納任何人,任何事了。
有些事,怕只有身在其中,才方知其中滋味,人亦是如此吧。
還好,命中之處不是什麼致命要害,只是一處尋常地方,血雖然流的有些多,但並不足以致命,他還是很幸運的。
可是,他不懂她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明明他能感覺到,她還是喜歡自己的,至少,在夢裡是這樣的。
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騙局,是一個由他自己自編自導演繹的夢么?
可是,如果這真是一場夢的話,那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地讓他都覺得,這就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疼痛也是如此的真實。
可他又不懂,明明自己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知道,她這麼做,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他不懂,他想不通,可是,越想心越痛,越冷,
他的眼睛雖然閉上了,但是,他的心卻仍在想著,念著這件事。
他以為他快要死了,因為,他實在是太痛了,痛的他連喘息時都要時斷時續,不敢過於頻繁。
一場夢,引出了一場愛戀,究竟是劫還是緣?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溜走,等李義陽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在他自己的床上,他不知是被疼醒的,還是凍醒的,疼在身,而冷卻在心。
窗子不知何時,竟被人給打開了,燥熱的暑氣,蔓延了整個屋子,如同置身於火爐之中,讓人心煩,難受。
可他仍卻艱難地使出自己僅有的一點餘力,緊緊地抓牢身上的這床被子,生怕,這風吹到了自己。
只因為,他很冷。
外面天氣炎熱如火焰山,裡面心境卻冰冷似寒雪峰。
一樣的天氣,一樣的地方,差別太大,是傷的太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李義陽不懂,他不解,他想哭。但是,他卻不能哭,不只是因為男兒有淚不輕彈,更是因為他的淚早就和他的血一般,已經流地乾乾淨淨了,再也不會有了。想必,一種想哭不能哭的感覺,定是難受至極的吧。
就在他想試圖翻個身的時候,忽然,一朵有點枯萎,有些殘敗的花,從開著的窗中飄了進來。
那朵花,就像是此刻的他一般。
很慘,很慘。
花開的時候,為別人奉獻自己,帶去芳香,帶去春意,而如今花枯了,敗了,卻只能落得個被眾人踐踏,無處可去的下場,竟連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資格都沒有。
不禁讓人唏噓。
可嘆,可悲。
突然,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那是一個衣著普通,又略顯臃腫的男子。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過於耀眼,刺的李義陽的眼睛,只能微微張開兩條縫。從遠處看那人,身影有點模糊,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臉上長了許多黑長黑長的絡腮鬍子。
他端了些東西,緩緩向他這邊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身影變得清晰了,李義陽認出了這個人,他不就是王賢豐么?咦!他拿的是什麼,他要幹什麼,自己又怎麼會躺在這裡,為什麼肚子這塊是那麼地疼啊。
他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問王賢豐,也太想知道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以至於他不顧自己的傷口,就向王賢豐手的方向抓去。只可惜,王賢豐雖然離他很近,但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然後,他撲了個空,轉眼之間,就從床上滾了下去。
還好,這次撞擊沒有碰到傷口上,不然,他就又要受苦了。
萬幸,萬幸。
王賢豐見到李義陽翻下了床后,趕緊把他手裡的東西,放到了地上,就立刻來扶他。
王賢豐輕輕地把他重新扶到了床上,給他蓋上了被子。正準備轉身去端放在地上的東西,不想,卻被李義陽抓住了袖子,無法動彈。
他將頭扭了回去,彎了彎身子,趴到床邊問李義陽。「說吧,有什麼事啊,想要幹什麼,你有傷在身不方便,我去幫你。」王賢豐很輕很溫柔地說著。這似乎都有點不像是他原來的樣子了,看著不免讓人雞皮疙瘩直起。
但李義陽卻沒有這種感覺,估計是疼的都沒有什麼閑心去想這個了吧。
他用力地抓著王賢豐的手,想要去問問王賢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聲音卻有點顫抖,可能是太疼了的緣故吧。
「賢豐,我怎麼成了這樣了,還受了傷,而且,而且,我的心還這樣冷,冷的我現在,就像是躺在,躺在刺骨的寒冰之上。好冷,好冷啊!」他蜷縮著身體,斷斷續續地說著。
王賢豐看著此刻的好友,不禁心疼,連眼圈也泛得有些紅。但是,他沒哭,因為他知道他也是個男人,他也需要堅強。於是,他迅速地轉過了頭。
「其實,其實你……。」他說著說著,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樣。然後,他站了起來,向著地上放著東西的方向走去,兩隻手緊貼著背,邊走邊嘆著氣,就彷彿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他再次彎下了自己的腰,緩緩地端起了那個東西。那是,那是一碗葯。
他把葯慢慢端到李義陽的跟前,欲喂他吃。可是,李義陽卻只是扭過了頭,表示不吃。
王賢豐知道擰不過他,不告訴他的話,他絕對不吃藥。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你別傷心啊,真是。」他無奈地搖了搖說。
李義陽聽到王賢豐這樣說,也慢慢地轉過了頭。
「其實,你的這些傷,是你自己弄的。有一天,不知怎麼回事,你突然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你很是開心,但也著實難過。開心時,放聲大笑,難過時,卻沉默不語,反正是不哭。
我就在屋子裡,靜靜地看著你,生怕你出了事。果真如此,你就是讓人省不下心來。就一會端茶的工夫,你就出事了。
不知何時,你手裡竟多了一把匕首,而且肚子上也鮮血直流,我甚是害怕,擔憂,趕快幫你止血,好不容易止住了。便立刻替你叫來了太醫,給你檢查,看病。
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累死我了。我當時就想揍你,但是,當看到你眼角的淚痕時,我竟不由得斷了這個念頭。哎,,,,」他裝作甚是無語的樣子。
「是,是么?怎會如此,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啊,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李義陽大聲喘著粗氣,不相信地直搖頭說。
他鬆開了王賢豐,使勁地攥著自己的被子,有種恨不得把它撕爛的衝動。
可是,他不相信也得信,畢竟,他只記得那是一場夢,一場自己做的夢。
但是,果真只是一個夢么?
一切都是未知。
難道,所有發生過的都只是一個誤會,他和她的情,也終只是一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