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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誤會,相會,情會

  「是你么?對不起,我有事,來晚了。」男子氣喘吁吁地扶著牆說到,看著就應該是著急忙慌趕著跑來的。

  卿瑤本欲離開,聽到這個聲音,頓了頓,驀然回了頭,瞬間笑了笑,那一笑,笑醉了夏風,笑開了榴花。

  清兒也隨之扭過了頭,看到了他,同時也笑了一下,很動人,很動人。

  男子呆了,也不知他到底是被誰給迷住了。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清兒疑惑地問到。

  「哦,我跑的太快,有些緩不過來,失禮失禮。」男子垂首抱拳說到,雖是低頭但卻仍時不時地抬起來眼睛偷偷看著卿瑤。

  一簾面紗之後究竟是如何姿容,他不免有些好奇。

  「公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吧。」卿瑤強壓著內心的激動,淡淡地說到。

  男子將腰板挺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聊些什麼,搞得他的手攥了又松,鬆了又攥,很是尷尬。

  清兒心細看得也仔細,她懂得她不應該在這裡打擾他們,所以,說了一句「奴婢去取些茶水,先行告退。」便借了個緣由,趁機離開,好給他們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聊聊心聲,訴訴衷腸。

  「我……我……」男子說話斷斷續續,說來說去,蹦出來的還是那幾個字,讓人不明所以。

  卿瑤看著此時的他,有些滑稽,不免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了下來。

  「公子不必緊張,當做尋常聊天即可。」卿瑤這一席話,溫柔至極,讓男子變得沒那麼緊張,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姑娘,我想問一下,我們是不是在夢裡見過啊?」他估計是緊張過了頭,事實就擺在眼前,這麼問不是顯得自己愚笨至極了么。

  「嗯。」卿瑤淡淡地答了一句。

  「那我們……是不是也在這裡見過啊?」男子又試探地說著。

  「嗯,我們初次見面不就是在這裡么?那時的榴花和此時的一樣美,那時你我還是有些羞澀,互相背對著……」卿瑤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下去。

  「對,我想起來了,那我想問問我們是不是還在這裡見過面?因為,我曾記得……」男子還未說完,清兒就打斷了他。

  「公子,您的茶水到了。」清兒說到。

  「你曾記得什麼?」卿瑤滿心疑問地問。

  「我記得……」

  「公子快喝水,不然天氣這麼熱,小心中暑。」清兒故意打斷他說話,像是在阻止他說些什麼。

  「公……」清兒倒了第二杯水,轉身欲遞給卿瑤,正想要說出口,卻被卿瑤用一個眼神給壓了下來,她突然想起來當初,她們來之前卿瑤對她說過的話。

  「清兒,我們此次見面切不可透露我公主的身份,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你可懂?」

  「奴婢自然謹遵公主之令,絕不透露半個字。」

  之前還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說到一定不會的,現在可倒好,早就已經將說過的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還這麼開心,真是的,卿瑤不禁用惡狠狠的眼光仇視著她,似乎是在說你忘了我囑咐過你的事情了么,你差點就……。

  那個眼神里包含的信息很是繁瑣複雜,以至於清兒不能全部領略其中意思,但大致就是責怪,責怪,責怪罷了。

  一時間,清兒羞愧的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什麼『公』啊?」男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公子聽錯了,我是在說姑娘,對,就是姑娘,公子聽錯了,聽錯了。」清兒圓了這樣的一個謊,自己都覺得有點勉強,不禁在心裡咒罵到自己說「傻清兒,笨清兒,要是透露了公主的身份可怎生是好,況且你自己打的這個謊,實在是有點太過於勉強了吧,掌嘴,掌嘴。」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什麼,不久之後他緩緩開口說道

  「『公』,『姑』,確實很相似,確實很相似,我肯定是太熱了,以至於出現幻聽給聽錯了,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自罰一杯。」說著便拿了一杯熱茶倒入嘴中。

  「啊,燙死了,燙死了,這茶水怎麼這麼燙啊,我的舌頭,啊,啊……」原來那茶水是開水,他這樣不晾一下就直接全部倒進嘴裡,不燙到才怪呢。

  「哈哈哈……公子好生搞笑,清兒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拿些涼水,真是……」幾乎兩個人一同笑了出來,但是,卿瑤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拍了一下正笑的開心的清兒說到。

  清兒感覺到公主拍她,立刻反應了過來,火急忙慌地就去找涼水。她不禁在心裡暗想,還好,還好,沒有察覺,不然自己就……哎。

  她輕輕地拍了拍自己那顆已經慌得不能再慌的心想到。

  不過,他真是太搞笑了。

  回憶起他喝茶燙到嘴的場景,清兒總是忍不住偷偷笑出來。

  「公子,沒事吧,我來給你擦一擦。」說著卿瑤就拿著手絹去擦拭李義陽嘴上和身上殘留的茶水。

  那手絹是蠶絲所制,不僅絲滑,還帶有一種涼爽之感,用它來擦被開水燙到的皮膚,最是合適。

  「好些了么?」

  「嗯,好了許多,不過,姑娘此番舉動,是否有些不妥。」男子臉紅的說到。

  他們兩個離得很近,幾乎近到鼻尖挨著鼻尖,兩雙眼睛默默的注視著,雖然卿瑤臉上帶有面紗,可呼吸卻還是那麼地急促。

  似乎是突然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卿瑤趕快跑向一邊,將身子扭了過去,背對著他,臉上的紅暈更加的明顯,好像連覆在臉上的面紗都遮擋不住了,她的兩個食指在不停地打著轉,很是嬌羞。

  「姑娘,在下得罪了。」說罷,男子又將腰彎了下去,揖了一下手,用來賠罪。

  「沒事,沒事,是我魯莽了,不怪公子你。」臉上的紅暈依舊沒有刪減,反而又添了幾分。

  「嗯……」卿瑤思索了一下,問到:「公子,我們既已談了這許多,還未知道公子剛才為何遲到這許久。」

  男子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聲說道:「姑娘,說來慚愧,我本早早就能來,只是因為有奸人所誤。」

  聽到這裡,卿瑤心裡又震了一下,就像是小鹿在亂撞一般。

  原來,他是守信的,他是這麼在意這個約定,在意我的。只是,聽他所說,那個奸人是誰?竟敢刁難他,定要讓奸人付出代價。

  「哦,那倘若真如公子所說,那公子是被何人所害,何事所誤?」卿瑤很想知道,以至於手掌竟不自攥成了一團。

  「這……這恐怕不便告訴姑娘吧,這只是在下的私事。況且,男子漢大丈夫,怎能把這些事情告訴姑娘啊。」男子又撓了撓頭說到。

  「噢,那如若公子不告知的話,我又怎能知道公子為何遲到啊。」她自然是相信他的為人的,只是為了逼他說出奸人的名字,只好這樣說,哎,心口不一的滋味真是太難受了。

  「姑娘,這不是在逼在下么,你明知在下是不會說的。」男子嘆了一口氣,沉下頭說。

  看到他這樣,卿瑤的心裡真是又開心,又傷心。開心是因為他的人品正直,不禁對他又多了幾分敬佩。而這傷心,則是因為他此時的神情,兩頭受擠,傷在他身,卻痛在她心,難受,難受啊。

  「好吧,既然如此,看到你這樣,我便相信你所說的話吧。不談這些了,咱們說些別的吧。」卿瑤呼了一口氣,自己總算好受點了。

  「那姑娘想聊點別的什麼?在下願意據實相告。」聽到卿瑤不逼他了,他很是開心,於是欣喜地說到。

  「公子……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可否婚配,家中可還有其他親人……」卿瑤不知怎麼回事,頭一熱就隨便說了一大堆。而他所說的一大堆,不禁讓她有些羞羞,更讓一旁站了半天的男子,震了一驚,大喊了一聲。

  「啊?」

  卿瑤許是回過了神,知道了自己所說的真是太丟人了,她不禁也像清兒一樣,給自己圓了個慌,不過,這圓的也和清兒一樣,實在是太勉強,太勉強了。

  「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的意思是公子該怎生稱呼,為何進宮,用不用我找人去安頓家裡人。」卿瑤想著自己說的還是挺不錯的,定是能搪塞過去的。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男子擦了一下汗,假笑了幾下,來緩解此時尷尬的氣氛。

  「在下姓……名……,家住瀘州益泉,自小便入了宮,未曾婚配,至於這家人么……」他頓了頓,彷彿有些傷懷。

  「我小時候家裡就只剩下我和一個姐姐,但是我們入了宮之後就再沒見過面,而這一晃就是十二年了。至今,我都沒找到她,不免有些感傷罷了。」男子的眼睛里,泛起了點點淚光,看著不免讓人有些心疼。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來幫你可好,不過,你得想想她身上可有什麼特殊之處,我才方便幫你啊。」卿瑤想到可以幫到他,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男子看著眼前這個身穿火紅衣服,覆著面紗的女子,竟心生疑惑,她究竟是何人,為何能幫到我,看她的著裝,應該不是什麼一般的女官,女史,說不定是什麼郡主,公主的。

  「哎,公子,你在想什麼呢?」看到男子出了神,卿瑤好奇的問到。

  「沒事,沒事,許是剛才的燙傷還沒回過來,有些疼,以至於出神了,請姑娘莫怪。」李義陽說到。

  「我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別擔心,別擔心。」卿瑤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可是身高還是有些懸殊,以至於她要踮著腳,才能勉強夠到。

  忽然,她又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收回手,她不能暴露自己女漢子的本性,還是要注意形象,注意形象的。

  「真是,這清兒都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哎,你看看你這傷,還疼么?」卿瑤很是心疼地對男子說到,說罷,還不時想去摸摸他臉上的傷口。

  這一刻,彷彿他對她有了一種新的認識,而她對於他也多了一個新的認知。這種東西叫什麼,

  叫——情。

  一時的誤會,變作短暫的相會,繼而成了一世的情會。

  卿瑤,卿瑤,名字里有個卿字,但卻終究不只是平常的一個卿字,而是『情』字。

  我終於看到了你,

  認識了你,

  真正愛上了你。

  原來,

  夢裡的相愛,

  只是一場比賽。

  而最終,

  我還是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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