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殘忍
「走吧。」一個家族,就要離開這片故土了
周諾其實有點失望,他心中的江南,煙雨行舟,「幽巷深處有人家」,青色石板路,小雨淅瀝瀝時,能看到油紙傘飄過,溫柔似水。
可惜來了之後沒有美景,只有一個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他們想走,必要的是飛行法器,這裡去到流雲宗若是御劍要半月以上,但周諾沒有那麼多時間了,他需要去劍仙學宮,與寒涼他們的一月之約也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了。
「秋夕小兄弟,現在這江南的飛行法器貴的離譜,我們還……被列入了黑名單。」呂浩曾經自然想過走,可他們早已被囚禁在江南了。
「沒關係,不讓走,那就打到他們讓。」周諾帶人到了城北,這裡有一家飛行法器。
門口幾人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見是呂家的人,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出口訓斥道:「你們還敢來?上次被打的沒長記性?」
他們自然是記得上次被打的多慘,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陰影,往後退了幾步。
那個護衛卻在穆然間感到一點來自心底的恐懼,好像自己被一柄利劍鎖定,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到那彷彿來自深淵的目光。
面具之下的冷漠,眼神中蘊含著的恐怖,護衛一時間緩不過來,端著武器站在那裡好像一個雕塑一樣。
周諾輕輕開口道:「我要帶他們走,你不同意?」
護衛哪敢阻攔,也不管上邊會不會責罰,等他們進去后,才意志清醒,連爬帶滾的跑去通報。
可就像之前說的,江南之處,誰又不認識秋夕呢?但在那幾位大人物沒發話前,誰又敢惹他呢?
管理這個飛行法器的人自然不敢,林家其實暗中商議了一番,原本呂家的出走就不是他們管的,是劉吏私自下的規則,他們本就不喜這人,但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他們想說的是,就連劉吏這樣沒有用的人,到林家都可以統領一方,想要以此來拉攏人心,不得不說,這一招的確很高,現在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人自願加入林家,也受到了夢寐以求的待遇……
「秋夕大哥,我有一事不解。」一個碩大的帆船式的飛行法器上,呂絲芥罕見的與他說話了。
周諾心下還以為,自己暴露了?沒可能啊,正在擔心之際,聽到呂絲芥說:「我聽聞劉家家主,他的修為很高,好像已經是分神期了,你殺了他家族長老,為何他……」
明白他的意思,其實周諾自己也很疑惑,自己殺了你弟弟你還無動於衷嗎?
他感覺是林家的原因,估計林家也看不上劉吏這個人,不過是拿出來做一個標誌罷了,自己殺了他算是幫林家了,所以劉家也不敢報復。
「可能林家想要拉攏我吧。」他淡然的說著。
呂絲芥漂亮的大眼睛閃爍著,看著周諾,緩緩地說:「那你會被拉攏嗎?」
周諾心中感覺不對,總覺著她在試探自己,但還是搖了搖頭,反問著:「怎麼,你想去?」
她搖了搖頭,哼唧一聲:「才不會呢,林家殺了周諾大哥,還這樣壓制我們家,有朝一日我定會報仇!」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沒在多說,飛行器很快,僅用半天就飛出了江南。
周諾回頭看去,說道:「諸位,現已出了江南,在下就不想送了,這法器直達流雲城,倒是你們拿著陳洛師兄的令牌,自然會有弟子給你們安排的。」
將令牌給了呂青,后還慎重的說道:「一定要保管好!」
呂青見自己被如此信任,重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秋夕兄弟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嘛?」
周諾點了點頭,「還望你們能幫助流雲宗,一起對抗林家!」
隨後他便自己御劍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豫州,離這裡不算太遠,可他也是不眠不休飛了一天,夜色降臨了,他才算真正的踏上了這片領土。
劍仙學宮,豫州北部最大的勢力,名下弟子三千,棠鴻羽親自坐鎮,其下更有各大天驕,慕容青宇,海浪潮,等天驕錄上有名的弟子,更有名劍譜上的幾把名劍坐鎮,實力可見一斑,就算附近是另一大宗門紫宸宗,也毫不遜色。
隨手買來一份江湖月報,上邊寫的頭條正是「槍王之子秋夕橫空出世!」
這倒是讓他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老爹直接買了個頭條,殊不知這不是買來的,而是消息放出后,注意的人太多了,才使得千機閣放在頭條退出。
靈敏的耳朵聽到了街上有人在議論,「哎你看,這人是不是秋夕啊。」
旁邊一個女子穿著的服飾像是劍仙學宮的弟子,她回應道:「我看挺像的,那個面具一看就不是凡品。」
周諾見她是學宮的弟子,緩步走上前去,這時才發現,她不是一個人在外,有名年輕的弟子與她一起,看著「秋夕」正走過來,好像以為他會對女孩圖謀不軌還是怎樣,紛紛擋在她身前。
一看就是情竇初開的小處男,沒點見識,周諾輕輕一笑,但也還是抱有尊重的問道:「幾位可是劍仙學宮的弟子?「
他們謹慎的看著周諾,有些膽子大的,還圍著他走了一圈,「我們是,你是哪位?」
周諾確認了后,微微前傾身體,說道:「在下秋夕,此次特來拜訪棠劍仙,還請幾位引路。」
幾人哦了一聲,「哦 是來找宮主的啊,不過他老人家可不輕易待客,不過……你真的是秋夕?槍王之子?」
周諾沒有驕傲,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
「那你很厲害了?」一個有種痞氣的弟子叼著一根草,滿臉的不屑,斜視著周諾,很囂張,好像很不服周諾在江湖上這麼高的地位。
就像是他自己辛苦修鍊了十幾年換來的江湖地位,還沒有人家有個好爹高,他不服,當然這也只是在他看來。
但他不知道周諾都經歷過什麼,更不知道他那強的變態的實力,若不是周諾急著去找棠鴻羽要劍來,說不定當場與他「簡 單 切 磋」一番。
「不敢當,實力一般般吧。」他已經降低了自己的姿態。
「切,一般般?我就說是個廢物吧,你們還不信,我跟你們說,這些只能拼家境的人,就不配在江湖上有什麼地位,這裡要以武為尊,要以實力說話!」他對著這裡指指點點,彷彿他才是真理一樣。
周諾不想理他,但看到旁邊已經有人在拉著那個男的了,也沒有多說什麼,可他卻有些不知分寸了。
「秋夕,就你還想見我們宮主?來給我把鞋舔乾淨了!」他抬腿將自己的腳踩在凳子上,自己坐在那裡一臉的輕蔑與嘲諷。
「你要是給我舔的乾淨,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引薦一番,畢竟我才是整個學宮最有潛力的新人弟子!見一面還是輕而易舉的!」他逐漸閉上了眼睛,就等著他給自己舔了,但很久都沒有反應。
周諾已經被他的話說的不想給機會了,不是被激怒,而只是最簡單的不想讓他以後還能是一個健全的人罷了。
詭異的弧度在他嘴角勾勒,星河劍緩緩的拔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冰涼的感覺,像是冰塊的冰冷,但更像是「秋夕」身上散發出的陰冷……
「你……你要幹什麼?」他看到眼前人竟然敢拿劍,瞬間慌了神,想要往後撤,卻又有一股巨力壓在他身上,動彈不得,而且眼前的劍還在不斷逼近。
他真的慌了,恐懼在心頭瀰漫,這一刻好像聽不到其他聲音了,但就連劍刃劃過空氣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腿在不斷哆嗦著,手腳都不能動,嘴裡麻木的說著求饒的話,眼淚一滴滴的掉落下來。他現在才知道悔改。
周圍的幾名弟子想要阻止,可他們最高不過金丹的修為,更有大多數都只是築基的小弟子,早被周諾的靈力隔絕在外,不論怎樣都進不來,攻擊,穿透什麼都試過了,他們能做的,好像只有眼睜睜的看著。
這期間很短暫,因為周諾不想廢話,可人在得知自己快要死亡之時,特別是死亡之前,他會感覺一切都過得很慢,他也能想到幾天都想不到的東西,但最後,都會被恐懼佔滿。
有人想要回去報告長老,剛走不過五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慘叫。
「啊啊啊!」那名帶著痞氣的男弟子抱著自己的腳腿在痛哭,他沒有失去雙腳。
周諾卻有些殘忍的說道:「看你這麼喜歡別人給你舔鞋,我就幫幫你,也幫幫別人,但我不喜歡血。」一抬胳膊,無所謂的說道。
隨後他解開結界,這是大街上,很多人都聽到了慘叫,卻沒有幾個好奇過來的,而他也徑直走向了那座樸素巍峨的劍仙學宮。
帶著痞氣的男弟子身旁圍了一圈人,他沒有被剝奪雙腳,也真的沒有出血,但他再也無法用腳走路了,因為周諾一劍斬斷了他腳上所有經絡,再也無法動彈,而其他地方絲毫不受影響。
這才是最難受的,他感受過雙腳被剝離經絡時的疼,那是直連內心的痛,直接作用在神經上的痛。但被斬斷後,卻又與其他系統相連,就像是從沒有過雙腳一樣。
可那疼痛卻記在了心裡,他習慣了雙腳的便捷,現在沒了,卻連坐著都不會。
享受過光,就無法接受黑暗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