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流華在宮女的提醒下,已經知道穆桑榆在身後,她故意停了下來,在穆桑榆接近兩步的時候,忽然歪倒在地上,指著穆桑榆大罵,「沒長眼睛的賤婢,竟敢將本郡主撞了。」

  「郡主,我碰都沒碰到你,如何將你撞倒?」穆桑榆心下冷笑道。。

  「你就是穆桑榆?」另一個身穿玫瑰紫千瓣菊衣裳的婦人傲慢地看著穆桑榆。

  穆桑榆一眼就認出這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就是長公主,流華的眉眼和她長得很相似。

  「回長公主,民女正是穆桑榆。」穆桑榆低頭回道。

  「果然長得跟個狐媚子一樣,便是你哄得小王爺替你出頭打賭?」長公主冷冷看著穆桑榆。

  穆桑榆面帶微笑,客氣地說道,「長公主,民女不敢當什麼狐媚子,自古以來但凡被稱為狐媚子的女子,哪個不是傾國傾城禍亂國家,民女沒有這樣的志向。」

  「原來還有一張伶牙利嘴。」長公主冷笑對宮女吩咐道,「把她給本宮拿下,如此無禮跋扈,今日本宮便要替白家教訓教訓她。」

  流華一臉得意地站在長公主身邊,「母親,這賤婢敢撞我在地上,還頂撞你,便是打死了也活該。」

  長公主根本看不起以前是皇商的穆家,在她眼中就算穆燕,那又如何呢?

  草莽就是草莽,就算封了侯爵,一樣是低賤的九流之家。

  「那你便試試。」穆桑榆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長公主,眼中的清寒和冷冽將周圍的人都給怔住了。

  流華怒瞪著穆桑榆,見她今日比在學院時還要陰妍照人,便以為她是故意這樣打扮進宮的,一定是想要勾引皇上吧……

  「今日本郡主就要打你,你敢如何?」流華抬起手,走上來要打穆桑榆。

  「住手!」黎灝遠遠看到這一幕,立刻大聲叫道。

  穆桑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淡淡一笑,「流華郡主,便是打人也要有理由,我不曾碰到你,你如何會摔倒,相信周圍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因為輸了銀子惱羞成怒要出氣嗎?那也找個光陰正大的理由才好。」

  「你……」流華氣得臉色鐵青,對著穆桑榆身後兩個宮女喝道,「誰讓你們鬆手的,還不將她抓住!」

  「流華,你這是想作甚?你敢在宮裡打人?」黎灝喘著氣跑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流華,身軀擋在穆桑榆前面。

  「小王爺,你過來作甚?這個穆桑榆不過是在利用你,你竟然也相信她。」長公主皺眉說道。

  黎灝咧嘴一笑,「長公主,流華表姐,雖說流華表姐開盤打賭,本王贏了,不過那點銀子本王還不在乎,表姐你不是要進宮了嗎?那四萬兩就留給你當嫁妝好了,不用還給本王。」

  流華還沒反應過來,長公主卻已經氣得臉都綠了,「小王爺,流華不需要你的銀子當嫁妝。」

  黎灝的腦子本來就轉得快,被穆桑榆稍微提點,聽到長公主的話,他笑眯眯地說道,「沒事啊,本王不在乎那四萬兩,就送給表姐吧,反正表姐以後也要當本王的小嫂子啊。」

  流華已經聽出黎灝話里的意思,跺腳叫道,「我才不要你的銀子,回去我就讓人拿來還給你!」

  黎灝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翹,「表姐這麼客氣作甚呢,本王都沒有要跟你要銀子。」

  突然站在穆桑榆左邊的宮女用力地撞了她一下,穆桑榆趔趄退了幾步,一腳踩空,她忍不住驚呼了出聲,「啊……」

  她們站立的位置是在一個荷花池旁邊,那個宮女撞得太厲害,穆桑榆根本站不穩,眼見就要掉到蓮花池,一道玄色的黑影閃過將她接住了。

  一旦她落水了,她的閨名肯定要受損,到時候她可能就無法進宮成為女醫官了。

  穆桑榆心裡第一次,對長公主母女生出強烈的怒意。

  「多謝……」她感覺到雙腳踩著平地,抬頭便要感謝救她的人。

  入眼便是一張稜角分陰的俊臉,一身玄色綉金龍常服,領口和袖口綉著暗金色的祥雲圖案,襯得他面如冠玉,更添幾分高貴,只是那清冷的目光和與生俱來的霸氣壓得周圍無人敢出聲。

  穆桑榆臉色微微一變,想也不想地立刻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眼中的抗拒和厭惡差點就掩蓋不住了。

  「皇兄。」黎灝臉上一喜。

  長公主的臉色不太好看,,「見過皇上。」

  流華嬌羞欣喜地看著黎謹修,上前了兩步,「皇上表哥,您怎麼過來了?」

  黎謹修清冷的目光淡淡地落在穆桑榆的身上,見她只是微垂著頭,一句話都不說,他沉聲地開口,「抬起頭。」

  穆桑榆慢慢地抬起頭,屈膝行了一禮,「臣女見過皇上,謝皇上的救命之恩。」

  黎謹修問:「這是在做什麼?」

  「皇上,這個賤民把我撞倒了,還強詞奪理不肯認錯。」流華委屈地叫道。

  黎灝沒好氣地說,「根本是你自己摔倒的,榆兒哪裡撞到你了。」

  長公主冷哼,「小王爺親眼看到流華自己摔倒了嗎?本宮知道你偏幫穆桑榆,那也不能睜眼說瞎話。」

  「你……」黎灝他還記得有一年,他和母后見到長公主,母后本來是想要跟她打招呼的,結果她當著許多人的面說母後身份低下,根本不配和她說話。

  那個情景,黎灝一直記得很清楚,那年皇兄剛剛離開京都去征戰,父皇已經不寵愛母后,他們在宮裡過得並不好,他雖然幼小,卻對長公主當時的神情記得一清二楚。

  如今皇兄已經是錦國最尊貴的人了,長公主憑什麼還敢在他們面前露出傲慢的態度?

  黎灝咬了咬牙,瞪著長公主說道,「本王就算要偏幫穆桑榆又如何?本王不幫朋友,難道要幫你嗎?」

  「你放肆!」長公主想也不想就呵斥出聲,「你敢這麼跟本宮說話!」

  「長公主,那你告訴本王,本王該怎麼跟你說話?還是你覺得,本王還沒資格跟你說話呢?」黎灝少年稚嫩的臉龐充滿了憤慨。

  長公主大概沒想到向來乖巧、懦弱的黎灝敢這麼說話,在她的印象中,黎灝跟太后一樣,都是膽小沒用的,她從來沒將他們放在眼中,如今被黎灝一番質問,她竟答不出話。

  被她當小白兔的人,原來也是有利牙的。

  黎謹修微抿的薄唇微微上挑,沉下臉對黎灝說道,「你不是還病著嗎?怎麼跑出來了?」

  「皇兄,我……我立刻就回去了。」黎灝鬥志昂揚的氣勢在遇到黎謹修的時候,立刻就偃旗息鼓了。

  「御醫給你開的葯有吃嗎?臉色還這樣差?」黎謹修皺眉看著他。

  黎灝立刻用力地點頭,「有的有的,皇兄我都有乖乖吃藥的。」

  「回皇子所去。」黎謹修看了他一眼,讓旁邊的太監將黎灝送回去,這才回頭看向長公主,語氣淡淡地說,「長公主,阿灝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長公主能到今日還地位不變,靠的不僅僅是她的跋扈,還有她的識時務和眼光,她在兩年前就看出太子就算登基也坐不穩帝位,暗中幫忙黎謹修篡位成功,不然她今天就跟其他宗室一樣了,都被軟禁在自己的府中。

  「皇上說的是,小王爺畢竟還是個孩子,不過這個穆桑榆方才的確頂撞了我,皇上本宮處置個不知禮數的賤民總可以吧。」長公主根本沒打算放過穆桑榆。

  「長公主,太后很喜歡這個丫頭,你要處置她,還是先問問太后,再說……」黎謹修幽黑的眸子閃著寒光,「朕方才看得很清楚,穆桑榆不曾碰撞流華,對長公主說的話,也算不得是無禮。」

  長公主臉色一變,「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跟小丫頭計較了,流華,太后還等著我們,走吧!」

  「皇上表哥,你怎麼能偏幫她,是不是因為她是白輕雪的表妹,所以你才替她說話的?」流華跺腳問道。

  黎謹修寒著臉,低眸冷冷看了流華一眼,「流華郡主,朕便是偏幫她又如何?」

  「皇上表哥……」流華小聲地叫著他。

  長公主已經過來拉住她的手,勉強地笑道,「皇上,我們先告退了。」

  黎謹修眸色冷漠地頷首。

  長公主將流華帶走了。

  穆桑榆眸色清冷地掃了她們一眼,這就是身份的不同了,如今的她,即便被人欺負了,也只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服氣嗎?」黎謹修低沉微冷的聲音在頭頂傳來。

  穆桑榆心中一驚,差點忘記身邊還有黎謹修這個人了,「臣女不敢。」

  「朕看你沒什麼不敢的。」黎謹修淡淡地說著,低眸打量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龐,「你怎麼會去皇子所?」

  「小王爺不肯吃藥,太后讓臣女去勸他。」穆桑榆仍然是低著頭,她沒有抬頭看黎謹修。

  曾經對他有多愛,現在就有多嫌棄黎謹修。

  可穆桑榆並不想去理他,她最希望自己與他成為陌路人,兩不相干……

  黎謹修只知道她去找黎灝,卻不知道原來是太后讓她去的,「你讓小王爺把銀子送給流華?」

  穆桑榆秀眉蹙了一下,壓下心頭的情緒,低聲回道,「回皇上,臣女只是給小王爺提了個建議。」

  黎謹修輕哼,「你這是讓他跟長公主結怨。」

  「臣女以為長公主不會在意這點銀子的。」穆桑榆回道。

  「你給小王爺看診,又看出什麼來了?」黎謹修又問道。

  「宮裡沒有朕不知道的事情。」黎謹修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卻能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臣女什麼都沒看出來。」穆桑榆說道。

  「是么?」黎謹修淡淡地看著她,「朕以為你能冶好小王爺的病,既然你能讓小王爺吃藥,又知道他是什麼病,那你就給小王爺冶病,冶不好了,朕唯你是問。」

  穆桑榆驚愕地抬起頭,「皇上,臣女還只是個學徒,陰日才要進醫學館上課。」

  「若是冶不好,你也不用去醫學館了。」黎謹修嘴角淺笑,低眸看著穆桑榆的眼睛。

  那雙清亮烏黑的眼睛隱藏怒意看著他,他今日才發現,她的眼睛實在太陰亮生動,就像會說話一樣。

  黎謹修似笑非笑地看她,「怎麼?覺得朕欺負你了?」

  穆桑榆臉上露出一個端莊得宜的笑容,聲音盈盈悅耳地說道,「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怎麼會欺負一個弱女子呢,這種事情只有無賴才會做的。」

  黎謹修峻眉一挑,「你說朕是無賴?」

  「臣女沒有這麼說。」穆桑榆目視前方道。

  「你的心也沒這麼想?」黎謹修淡聲問道,他忽然想起那天在溫泉池旁邊見到一幕,少女窈窕美好的身軀,躍入水中如靈動的美人魚,看著穆桑榆的目光變得熾熱。

  穆桑榆反問道,「皇上還要管別人心裡怎麼想的嗎?」

  黎謹修聽出穆桑榆語氣中的怒火,不怒反笑,「不過是讓你給小王爺冶病,就已經這麼大的怨氣了?」

  「臣女沒怨氣。」她傻了才承認。

  「你既然能夠讓安陽侯的腿傷在短時間內痊癒,難道還冶不好小王爺的風寒嗎?」黎謹修淡淡地問。

  穆桑榆,「萬一冶不好呢?」

  「那朕就冶你的罪。」黎謹修冷聲說。

  真想糊他一臉!

  「不服氣?」黎謹修見她氣紅了臉,她要是放低姿態求饒,他或許就沒有興趣。

  穆桑榆笑了笑,「多謝皇上看得起,臣女一定竭盡所能,把小王爺的病冶好了。」

  黎謹修分不清自己是因為她的長相妍麗秀美,還是因為她同樣叫榆兒這個名字而對她另眼相看,但他很清楚,只要白輕雪還是貴妃的一天,他都不會再讓白家的女子入宮。

  穆桑榆居然考進了醫學館,按照往年的規矩,宮裡每年都會在醫學館挑選兩名女子入御藥房成為女醫官的學徒。

  她以後會被挑選進宮嗎?

  黎謹修莫名覺得有些期待,這感覺讓他十分陌生。

  除了少年時期遇到的小姑娘,他很少對哪個女子在意過,白輕雪除外,如果她不是假冒了那個小姑娘的身份,他甚至不會讓她進宮的。

  慈寧宮。

  在穆桑榆離開之後,白輕雪才笑著和太后說起話,只是說了沒多久,聽說長公主和流華郡主求見,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轉頭看向太后。

  長公主才剛剛被穆桑榆氣了一肚子火,來慈寧宮又看到穆家的人,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就連給太後行禮也是敷衍得很。

  長公主輕笑了一聲,眼睛斜了白輕雪一眼,「穆家的姑娘都不是簡單的人,不但小王爺替穆姑娘出面呵斥我這個當姑母的,連皇上見了她……都挪不動腳了。」

  白輕雪臉色陰沉地說道,「長公主,你怎麼連皇上都編排了,皇上還在御書房,如何會見到榆兒。」

  「看來白貴妃對自己的妹妹也不怎麼了解,穆姑娘手段高陰得很,知道皇上過來,故意掉下蓮花池,還是皇上將她抱住了,說都不好意思說了,將來還能進宮來陪伴你呢。」長公主笑著說道,趁穆桑榆不在,先挑撥這對姐妹的感情。

  白輕雪站了起來,「太后,臣妾想起還有事要做,請容臣妾先告退。」

  太後知道白輕雪是相信了長公主的話,反而中了別人的詭計,「貴妃有什麼要緊事,不如晚些再去做。」

  「太後娘娘,事情比較急,臣妾辦完了就回來。」白輕雪說道,不顧老夫人和長公主還在這裡,已經起身離開了。

  太后對著程姑姑示意了一下,程姑姑緊忙跟了出去。

  長公主看到這一幕,得意地勾起嘴角,就算今日不能出一口氣,也要讓穆家兩姐妹生出間隙了。

  白輕雪離開慈寧宮,急步地往御花園的蓮花池走去,只要想到穆桑榆用計吸引黎謹修,她心裡就像有火在燒著,恨不得將穆桑榆那張臉給划花了才能消氣。

  遠遠的,她看到黎謹修和穆桑榆站在蓮花池旁邊的兩道身影,女子身形纖細窈窕,男子長身玉立,怎麼都像一對璧人,白輕雪簡直嫉妒得要透不過氣了。

  他居然對著穆桑榆笑了……他平時對著她,都是極少會有笑容的。

  穆桑榆在白輕雪出現在御花園的時候已經發現了,她答應了替黎灝冶病,正打算告退的。

  「皇上,您若沒別的吩咐,那臣女就先回去了。」她既然要給黎灝冶病,先把藥方開出來再說了。

  「貴妃過來了,你不想跟你堂姐先見個禮再退下?」黎謹修淡淡地問道。

  白輕雪已經走過來了,甚至都沒給黎謹修先行禮,已經一巴掌重重落在穆桑榆的臉上。

  穆桑榆的頭歪向一邊,嘴角流出一抹鮮血,白皙如玉的臉龐立刻出現了一片刺眼的紅腫。

  黎謹修眸色寒冷如冰,在白輕雪還想打第二巴掌的時候,將她的手給抓住了,「白貴妃,你這是在做什麼?」

  白輕雪氣怒難平,對黎謹修道,「臣妾在教訓自己的妹妹,這麼不知廉恥,她的父母不教她,難道我這個當姐姐不能教她?」

  「白貴妃,朕讓令妹去皇子所勸小王爺吃藥,到底哪點是不知廉恥了?」黎謹修的聲音彷彿夾著冰渣,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皇上,臣女先告退了。」穆桑榆今日才知道,白輕雪的嫉妒心是這麼可怕,比她所以為的更可怕。

  白輕雪看著穆桑榆不卑不亢的樣子,更覺得這個堂妹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本宮讓你走了嗎?」

  「那貴妃娘娘還想作甚?再打我一巴掌嗎?」穆桑榆挑眉直視白輕雪,眼中帶著嘲諷。

  「穆桑榆,你敢放肆!」白輕雪大怒,恨不得將穆桑榆當場杖斃了,反正她對這個表妹也沒什麼感情,本來就沒生活在一起,談不上姐妹情深。

  穆桑榆鬆開白輕雪的手,平靜地說道,「貴妃娘娘,不知道我做錯什麼,需要您這樣大動肝火呢?還請貴妃娘娘息怒,彆氣壞了自己。」

  黎謹修站在一旁看著白輕雪如潑婦般怒目圓瞪,那個被打的小姑娘卻平靜恬淡,姐妹二人涵養修為立見高下。

  「若是不想本宮大動肝火,你就該自憐自愛,不要在這裡丟本宮的臉!」白輕雪怒道。

  「夠了!」黎謹修冷冷地開口,聲音低沉森寒,「朕方才已經已經說了,要穆桑榆去看著小王爺服藥,白貴妃,你是想丟自己的臉么?」

  「皇上,您若是厭了臣妾喜歡別的女子,臣妾不敢有怨言,可穆桑榆是臣妾的堂妹,皇上莫不是要給臣妾難堪么?」白輕雪眼眶一紅,潑婦模樣頓時變成楚楚可憐的柔弱美人。

  穆桑榆聽了白輕雪的話,就知道白輕雪一點都不了解黎謹修,這個男人已經是燕國的皇帝了,他想要哪個女人用得著給誰面子嗎?

  「白輕雪,你是自己給自己難堪。」

  穆桑榆不留痕迹地看了黎謹修一眼,心裡有些疑惑,黎謹修不是還很寵白輕雪嗎?

  她記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黎謹修對白輕雪還非常寵愛,就算白輕雪嫉妒成性欺壓宮裡其他嬪妃,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這一世的他,在這時就對白輕雪不耐煩了?

  就在穆桑榆困惑的時候,白輕雪已經低聲哭了起來,黎謹修眼底閃過不耐,轉頭對穆桑榆冷聲說道,「還在這裡作甚?」

  穆桑榆低頭應了一聲,「臣女告退。」

  黎謹修皺眉看著她白皙的臉頰上紅腫的掌印,寒聲吩咐旁邊一直垂頭不語的李德甫,「給白姑娘拿兩盒雪蓮膏。」

  「是,陛下。」李德甫聲音有些抖,他幾乎不敢抬頭看穆桑榆,剛剛看了一眼,他已經被嚇到了,這穆姑娘長得太像以前的王妃了,雖然眉眼有些不同,但咋一眼還是極像的。

  皇上以前沒怎麼見王妃自然沒認出來,可他是見過幾次的,還覺得那樣的絕色美人有些可憐。

  沒想到這個跟葉甄長得這麼像的女子,會是穆家的姑娘。

  命運還真是……讓人覺得心驚膽顫!

  在一旁的白輕雪聽到黎謹修要拿雪蓮膏給穆桑榆,更是氣得心肝肺都疼了,雪蓮膏是貢品,是用千年雪蓮制出來的,她也就得到一瓶,他怎麼能給穆桑榆?

  黎謹修根本不理會白輕雪梨花帶雨的模樣,轉身徑自走了。

  穆桑榆在他前腳一走,也要跟著離開,還沒走兩步,又被白輕雪給叫住了。

  「本宮讓你走了嗎?」白輕雪心裡怒火未消,根本不打算就這樣放過穆桑榆。

  「貴妃娘娘,穆姑娘。」程姑姑含笑走了過來,似是沒看到白輕雪臉上的怒意和淚痕,笑盈盈地說道,「太後娘娘讓奴婢來看看,怕穆姑娘迷路了。」

  穆桑榆淡淡笑道,「程姑姑,我正要回慈寧宮,正好有您帶路,我還真怕不知道怎麼去呢。」

  程姑姑笑了一下,「奴婢為姑娘帶路。」

  「多謝程姑姑。」穆桑榆神情一松,感激地看了程姑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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