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到達
列車慢慢的減速,車廂外傳來陣陣的轟鳴,其中夾雜著口令聲和跑步聲,這聲音讓成才和許三多倍感親切。
史今站在車廂門口,大聲喊著,「到站了!大家起床!列隊!整理軍容!風紀扣!軍帽!褲線!背好背包!一定要給你們的軍營第一個良好印象!」
新兵們紛紛站起身,排好隊,學著史今的樣子,整理著自己。
列車緩緩停穩,史今又喊起了口令,「列隊!集合!成密集隊形!照高矮列隊!手放背包繩上!立正站好!」
許三多和成才與前世一樣,站到了第一排。
幾個腳步聲由遠及近,車門轟的一下被從外邊拉開,刺眼的陽光照耀進來,新兵們紛紛舉手遮擋。等眼睛適應了陽光之後,新兵們紛紛打量起這個陌生的地方。
站台上到處都是殺氣騰騰的坦克,一輛主戰坦克從車廂門前經過,可近六米長的一零五炮管對著車廂門口,看上去幾乎要從車門外杵進來。
新兵們紛紛後退試圖躲避這個大傢伙,只有許三多和成才穩穩的站在原地,目光注視著炮口,一動不動。
不遠處高城和洪興國看著這一幕,「這倆兵不錯嘛!有點膽色啊!」
「這就是伍六一那倆小老鄉,成才和許三多。」洪興國湊到高城跟前。
高城給了洪興國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向著車廂走去,邊走邊對著那坦克吼道,「把那破坦克給我開走了,坦克連別在這礙我事兒!」
高城轉身沖著車廂喊道,「都下車!列好了隊!幾輛馬上就要換掉的淘汰坦克有什麼好怕的?哦,對了,歡迎大家來到702裝甲步兵團啊!」轉身招呼史今跟他走。
史今湊在高城身邊,「連長,有咱們的嗎?」
高城的話語里透著得意,「咱是最好的,有好的也先讓咱使。」高城頓了一下,「你那207也要走了。」
「我想去送送207。」史今回道。
高城指了指平板車的方向,「去吧,已經裝車了。」
伍六一上軍校去了,史今的現在的班副是甘小寧,正在一輛裝甲輸送車上朝他招手。
史今剛想走,卻被高城叫住了,「伍六一那倆老鄉怎麼樣啊?能進咱七連不?」
「這個!」史今沖著高城比了個大拇指手勢。
高城的嘴巴頓時笑開了花,「先去送你的車,完事來見我,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
「是!」史今挺胸回道。
高城沖他擺了擺手,轉身向新兵們走去。史今則轉身向甘小寧的方向跑去。
新兵們列著隊從坦克與戰車之間走過,一個個讓那八九百匹馬力的引擎,震得神經麻木。老兵們在忙碌著,不成隊形但透著專業,眼裡對這幫新媳婦似的新兵蛋子視若無物。
老兵們神情嚴肅地在忙一件事情,拿一塊抹布,細細地擦車,然後把抹布傳給下一個人,像儀式而不像正常作業。
新兵們被集合到站台邊的空地上,高城站在隊伍前面,看著眼前的新兵,新兵加新裝備,這讓他很興奮,他大聲喊道,「同志們,歡迎來到702裝甲步兵團!我叫高城,是本團鋼七連連長。此次,奉命擔任你們這個新兵連的連長。」
高城頓了一下,有意的看了看許三多和成才,「三個月時間,是騾子是馬,給我拉出來溜溜!騾子留下,馬給我上!」
許三多站在隊列里默默地看著連長,聽著熟悉的騾子與馬,不由的挺起了胸膛,心裡暗暗下定決心,「連長,你放心,這次我肯定是天馬,我跟你回鋼七連。」
裝好車的軍列,很快就駛走了,帶走了一個營的舊裝備,以及部分隨車調動的戰友。老兵們排成一隊向著駛走地軍列默默敬禮。
新兵們正在空地上等候運兵車將他們接到部隊,慢慢地開始交頭接耳了起來,因為他們發現那些老兵們跟他們一樣也在哭,那些老兵追在車的後邊,一個個的哭得淚流滿面,一點都沒有了老兵的威風。一個哭成淚人的老兵被戰友們架著從新兵前走過時,新兵隊們悄悄地發出了笑聲。
「笑什麼笑?你們上過車嗎?你們哪兒懂那門心思?」高城皺著眉頭吼道。
這時史今走過來,給高城行了一個軍禮有些哽咽地說,「報告連長,史今歸隊。」
高城回身看了看眼眶發紅的史今,有點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整隊上車吧。」
史今跑到隊列前,「新兵連列隊,成基準隊形!向左轉!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新兵們參差不齊地邁著步向運兵車走去,高城看著鬧心,「怎麼一個個鎚頭喪氣地這個,唱支歌,唱支歌!」
史今跑到高城跟前,「報告連長,就會一首團結。」
高城不在意,「團結,就團結!唱,唱,都唱起來!」
史今起了個頭,「團結~,預備~,唱!」
許三多和成才在隊伍里大聲地唱著,「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兩個人的歌聲頓時蓋過了其他人,十分引人注意。
新兵和老兵唱歌是有區別的,老兵唱歌,歌聲是從胸腔里發出來的,聲音雄厚。而新兵唱歌都是靠嗓子,要不聲音小,聲音大的話很傷嗓子,時間一長就傷了嗓子。
新兵連的指導員,紅三連的何洪濤指導員,看著許三多和成才,對高城笑道,「這兩個,看著不像新兵啊。聽聽這聲音,看那隊列,哪兒是新兵啊,說是老兵我都信,沒搞錯吧。」他沒有跟隊去收兵,不太了解情況。
跟著去收兵的洪興國對他解釋道,「這兩個是河南洛陽的,我和史今去收的。說是高中畢業后,沒事就去縣武裝部玩,估計是那時學的。」他也不傻,隨便搪塞了一下,萬一好苗子被紅三連看上了呢,當然得看住了。
何洪濤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心裡暗暗腹誹,七連的真不是東西,真當他傻呀,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就沖老洪這態度,就說明這倆人七連看上了。能讓七連看上的,能是一般人嘛。哼哼,晚上回去就去翻檔案,回頭再觀察觀察,就給老三打電話。
草原的公路上,一輛輛東風運兵車載著新兵們,帶起一團團塵土向著新兵連營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