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時光流轉,離畢業典禮還有五天,距離伶仃發給林逸樹的問號也過了八天。八天裏林逸樹都沒有問伶仃那個問號的含義,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但就是不想或者可以說是不敢回消息吧。但兩個人的課還是重疊的,該上課同桌還是同桌,吃飯麵對麵也是麵對麵,聊天也是一切如常。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提起那個問號。
“唉,莽哥你說伶仃是什麽意思啊,我這麽蠢怎麽看得懂啊。”在科學樓的樓頂,林逸樹捏著塊鍋盔餅在吭哧吭哧地啃。莽哥站在後麵也拿著塊餅但沒吃,反而用手把餅撕成一條一條的往下扔,“你問我我咋知道,這樣吧,我這餅撕完我再想想。”“那你還是快爬去上課吧,要你有什麽用啊。”林逸樹塞了塊餅含糊地罵了一聲。“這裏要不是天台,老子就一腳把你踢下去。哥這麽義氣帶你去酒吧瀟灑,你就這樣對我。呀!狼子野心。”莽哥一直都是個戲精,捂著心演了起來。“好了莽哥,你快說完看法滾去上課吧,我沒空聽你演戲。”林逸樹頭也沒回,正在舔手指上殘留的餅味兒。
“唉,好吧我還說想讓你開心一下的。伶仃的事情就很簡單,男人在酒桌上碰到女孩子主動敬酒居然會逃避,真的是聞所未聞,如果我是你會接下那杯酒一口悶掉。道理就這麽簡單我先上課去了。”莽哥一蹦一跳地跑了。林逸樹聽完啥也沒說,隻是學著莽哥也把剩的那點沒味道的餅也撕了往樓下扔,“說的好聽如果我可以的話,我就不會坐到天台上吃餅了。“林逸樹嘴裏罵著,“那邊的同學幹什麽呢,保潔阿姨和我們保衛科投訴有高空拋物的現象扔下去,過來登記一下。”一個掛著“保衛”紅袖章的阿姨氣喘籲籲地在那頭喊著。想來就是從樓下爬上來,上下課的時間電梯人太多了。
林逸樹記得那個阿姨,經常在晚上最後一節結束的時候去鎖教室門,之前和伶仃晚自習就經常被趕出來。該死這個時候想到了伶仃。“同學叫你呢,別裝傻我看到你的包裝袋了。”阿姨沒發現當事人在發呆,繼續發出指令。“阿姨不好意思,我以後會去做義工贖罪的,非常抱歉但現在不能被你抓到。”林逸樹把包裝袋撿起來塞進口袋拔腿就跑,阿姨爬完樓顯然已經沒體力了,跟著跑了一個走廊就停下來大口喘氣。
“呼,總算逃掉了。”林逸樹喘著大氣衝進了教室,坐在了伶仃旁邊,“下午好啊,伶仃。”“一點都不好,中午吃飯你跑哪去了,沒人幫我占座我隻能慘兮兮地去拚桌了。”伶仃正在飛快地記著筆記,明明她申請的學校已經通過了,這門選修課上不上都無所謂了,伶仃一直都是這麽優秀。為什麽這麽優秀的人會願意和我做朋友呢,這是林逸樹從認識伶仃那一天就疑惑的問題。
“我遇到了朋友,他找我去樓上吃餅了。”林逸樹在心底默默地給莽哥道了個歉。伶仃停下筆側過頭看著李可亮,“你的那個朋友魅力比我還大麽,我好傷心啊樹。”伶仃甚至咬起了筆,難得利用起自己的美貌放電。“唉,我老鄉他找我有點事要說,老鄉嘛我推不掉。”林逸樹心裏對莽哥的歉意多了個+1。“啊好吧,還是老鄉魅力大嘛。”伶仃做出了失落表情還配上動作,整個人軟軟地塌了下去,一頭秀發枕在白皙的手臂上,黑亮的長發和白皙手臂交相輝映,有一種恍惚的美感。林逸樹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周幽王,褒姒就躺在他麵前,他覺得烽火戲諸侯的事情他一定也會做。
“我決定了,我要在晚上請姑奶奶去吃甜點謝罪。”伶仃還是趴在手臂上不肯起來,隻不過抬起了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今晚的夜宵也包了。”伶仃還是沒反應挑了挑眉,“這周的早餐也全包了,腸粉全都雙份肉,我已經下血本了,美女給個麵子。”林逸樹的心跳越來越快,不是因為飯錢而是伶仃的表情越來越微妙曖昧。
“你說的這些我都很想要,但人家更想喝酒哦,那種甜甜美美的酒我最喜歡了。”伶仃舔著鮮紅嘴唇低聲說著這句話。林逸樹心裏默念紅粉骷髏,骷髏紅粉,嘴巴上倒是沒停下,“我知道錯了,姑奶奶我下次喝酒一定叫你。”林逸樹正在想哪個王八蛋泄的密,心裏罵著殺千刀的。伶仃一根手指點在裏李可亮的唇上,“別想是誰告訴我的,我確實很想喝酒呢,酒能消愁的話,那你就來當我的下酒菜吧。”伶仃把頭別了過去但整個人貼在桌子上蜷成一團。林逸樹有點語塞,那個在他眼中陽光向上沒有煩惱的伶仃也會有這樣疲倦的一麵。
林逸樹跟著趴了下來,頭朝著伶仃,小聲地說道:“喝酒是沒什麽問題啦,隻是我不是很能喝哦,而且我做下酒菜檔次是不是低了一點。”伶仃回過頭“我不嫌棄,你就老老實實的當炸花生米做我的下酒菜吧”。伶仃講完眨巴眨巴了眼睛。林逸樹盯著伶仃的臉笑了,緩慢地說出了憋了好久的疑惑,“好哦,對了伶仃上次沒回你的信息,雖然有搞不懂問號的原因,但確實是我因為我喝醉了不好意思回你了。”就像莽哥教的一樣,林逸樹端著“酒”一飲而盡。“這樣啊,那天我想找你聊會天來著,看你一直憂心忡忡我怕你想不開呢,畢竟新聞經常播報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壓力過大自我毀滅的事件呢。”伶仃也放慢了語速,步調一致。
“那謝謝你擔心啦,雖然我還沒有找到工作,但肯定不會自尋短見的,我還有許許多多的願望呢。”林逸樹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回答到。“安啦安啦,有個不好玩的消息,我語言成績不過關需要提前去那邊讀預科班,好煩啊。”伶仃今天格外情緒化。“那也沒辦法,不是嗎?你要提前多久呀。”林逸樹數著伶仃還在國內的日子,以為不會滴完的沙漏也要到了盡頭啊。“不知道呢,我不確定我會不會讀博也不確定會不會在那邊工作,國外一切對我都是未知的,我又不是大羅金仙哪能知曉未來。”伶仃的回答相當悲觀,“伶仃,沒事我會努力的。”李可亮想了半天就憋出這句話。
“你努力想幹啥呀。”伶仃也坐直了問道,“等你回國那時候,最起碼能請你吃好吃的吧,你上次請我吃的烤肉我還記得呢。”林逸樹沒由來想起了那頓烤肉,“好好好,那我要吃萬富酒店頂樓的牛排哈哈哈哈。”伶仃吃吃的笑起來了,“一言為定。”李可亮立馬應允了下來。“傻瓜,我開玩笑的,年輕人還是要好好努力。我媽教我的現在轉達給你。”伶仃笑的更開心了。
“後排的兩個同學,從開始就一直在講話,就算是大學也不能這樣子,你們這麽喜歡講要不要上來講。”給大四學生上課的中年女老師終於受不了了,後排兩個憨憨立馬低頭趴在桌子上,互相吐舌頭做鬼臉表達不滿。所幸下課鈴很快就響了,伶仃在老師專心寫板書的時候,立馬扯起林逸樹溜出教室。“伶仃,我們跑啥呀。”林逸樹沒反應過來,“我可不想被可愛的老女人請去辦公室喝茶,你喜歡老女人的話就自個回去吧。”伶仃顯然對愚笨的弟子非常不滿。“好了去吃飯啦,我餓了。”伶仃拉著林逸樹又奔向了下一個目的地,喧鬧也從教室轉移到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