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飛朋忍不住問了下一句:“之後你們就這樣結束了嗎?”“也不算吧,她出國的航班我去送了,我看著她被爸媽送到機場,然後她爸媽應該是忙就先走了,我就站在遠遠的地方一直看,等到她進去值機那一刻我才想通這根本不是她的錯,我這樣的行為真是和idiot白癡沒什麽區別。”錢波自嘲的罵了自己句,“但還好,她也給我留了禮物她在我桌子抽屜留了一張紙,紙上寫了一段話,具體很長我長話短說就是她不怪我她在家尋死覓活總算從她媽嘴裏知道了原因,她隻是在最後下了一句話如果我等你,你會等我嗎?”伶仃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那你怎麽回答的?”錢波看了眼伶仃端起杯子發現空了隻好掏出了包香煙笨拙地點上,伶仃沒有製止錢波隻是用一種憐愛的眼神看著他。
“我在她生日給她發了條yes的短信,她回了我一個開心的笑臉那種傻不拉幾的顏文字,惡心死了。”錢波說完吸了一大口煙,就把剩下的煙摁滅了。“故事就到這裏,各位滿意嗎?”李飛朋手從之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搭在錢波肩膀上沒下來了,他沒說話看來是認可了;伶仃隻是笑了笑點了點頭;林逸樹還躺著呢沒人在意;陸帆默默倒了杯酒推給錢波,“這杯酒就當敬你了,我不想讓你當贏家。”
錢波倒是沒介意接過酒就當潤喉了,講了這麽久了。“帆哥你自覺吧。”錢波點了下陸帆。陸帆倒是早有準備,“我直接喝四杯,再點人吧。”伶仃急了,“帆哥,你不能不講啊。”陸帆邊倒邊喝,抽空回應了伶仃:“為啥不行又沒違規,更何況我是真的還沒想好,都怪錢波講太久了。”陸帆說完就給了錢波一個肘擊,錢波還在收拾情緒被一肘子打得原形畢露。“你去死吧,陸帆你個狗人。”陸帆哈哈大笑轉眼就把四杯酒喝完了,“飛朋哥,您請。”
李飛朋今晚非常高興,他從塑仁大學畢業好幾年了,也許五年或許八年。他的同學們成家的成家,老板的老板,從一開始剛畢業頭兩年相聚就聚,到後麵工作繁忙加班像喝水一樣還有些當了小老板小幹部的更是沒空,等到最近幾個月大家都開始聊起小孩上哪幼兒園哪兒學區房靠譜的話題了。李飛朋不是跟不上他隻是有些難過,那些坐在一起吹牛逼灌啤酒的朋友們都成了西裝革履的商業精英國家棟梁。他自己雖然沒進體製,但也老了不然也不會今天看到這一桌年輕人坐在這裏玩骰子吹牛逼,自己喝了點酒就頭腦發熱坐了過去,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和陸帆錢波摟在一起稱兄道弟了。
現在李飛朋被cue到,其實還好他是老江湖了,雖然沒玩過這次的遊戲,但他的故事足夠多了。“好吧,你們想聽哪方麵的,一有問到絕不藏私。”錢波恢複了馬上問出了大家都在意的問題:“朋哥,fig是怎麽到fighting的?”李飛朋聽到這個問題似乎早有預料,“本來我是不願意講這個故事的,但是你們的話可以分享給你們。”
“我在還在塑仁大學是校籃球隊的頭號種子,人長的又高又帥還有點小錢,我都佩服我自己。”大家打量了下這個穿著黑夾克看不出肚腩的老板,脫了黑夾克襯衣的下半部分都快看得見肚皮了,臉上還有沒刮幹淨的胡渣,雖然發膠膠的很不錯,但和陸帆摟來摟去已經弄塌了他的發型,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他自己吹捧的那樣又高又帥,隻剩眉眼間還有一些痕跡留存。“該死,看你們的眼神就知道你們完全不信了,我給你們看個照片。”李飛朋局促地從黑夾克裏摸出錢包,從底層翻出一張照片,照片裏一整隻籃球隊站在一個天台籃球場。觀眾看台上掛著橫幅“恭喜塑仁大學奪得市籃球賽冠軍”,陸帆和錢波一眼就認出了李飛朋,不是因為他又高又帥,而是那件現在穿在李飛朋身上的黑夾克也披在照片上正中間那個舉著獎杯的男孩身上。
“我說我是最帥的仔吧。”李飛朋稍微得瑟了一下。陸帆點頭就當同意了。“那是我大三的時候代表校隊打的最後一場籃球賽,我還是隊長,奪得了冠軍,我當時有一係列的安排比如留學女朋友家庭對我的期待。總之那場比賽打完我就和教練請辭了,我們教練是外語學院的教授,很奇怪吧籃球隊的教練居然是教英文的。但事實上那個教授在國外留學也打籃球也是那邊的主力,你們知道的這很難得。”李飛朋把黑夾克又穿起來了,酒精慢慢隨汗液揮發他有些冷了。
“教練當時就問了下我原因,我說了原因,他點了點頭就當同意了,等我要走的時候他才叫住我說等你要畢業那會有啥煩惱可以來找我。我當時想著離開校隊這個束縛,外麵廣闊天空大有可為怎麽會有機會回來和他訴苦,就嘴上答應離開了。”
林逸樹比之前清醒了一點,“結果畢業?”伶仃接上了下一句:“不盡如人意嗎?”李飛朋歎了口氣,“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我到大四那年才發現我的未來全是一廂情願的美好,留學我以為我的底子厚實衝擊半年就好;女朋友那時候我覺得吧兩個人有錢家裏沒壓力就一起享樂;工作家裏反正也找了個機關事業編製什麽的。我就無憂無慮有一天沒一天的到了畢業,然後我就失去了一切,半年的突擊根本不夠看,女朋友看我天天渾渾噩噩勸我半天沒理她就分了手;工作安排了我過去上了幾天班就感覺自己不該是這樣就離職了。”
“真是有夠任性的,老板。”伶仃作為好學生的代表很難想象。“相當慘了,我畢業去找老師拿文件,想著教練說的話越想越氣我都懷疑是不是他詛咒我了,就去找他了。”“你拿了磚頭去嗎?”林逸樹清醒了點開始講爛話。
李飛朋嘖了一聲表達了對林逸樹爛話的鄙夷,“後麵那教授講的一段話讓我記住了,最後就成了這裏,那段話我給你們模仿下。”李飛朋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副眼鏡,把頭發弄的和花卷一樣,捏起了腔調:“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隻想拿到成績就立馬去下一個地方拿成績,錯是沒錯。但卓越這事情就和種樹一樣,種下了樹苗等不到結果就離開,就等於fig,無花果樹你是沒有果實的,校隊每年都有一個隊長都能拿點成績,不值錢的。各個領域都淺嚐則止就和種了片無花果但你什麽果子都吃不到。人生就和治學是一樣的,你得在一個領域鑽研下去,一輩子都在fighting你才會得到真正的滿足。”
“所以老板你是fighting在酒吧瀟灑這條路上了?”陸帆難得問了個問題。“也不是,我現在其實算在創業,這酒吧隻是我開著讓自己清醒用的,更何況還能掙點錢。酒吧的故事很沒新意,但是真事,希望你們滿意。”李飛朋恢複了正常從攤在椅子上到坐直了身子端起酒杯,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