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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總,洗幹淨是不是好了點。”薑潮站起身來給林逸樹讓開路,林逸樹從馬鑫身上擠過去。“逸樹你身上濕噠噠的,別靠在我身上了。”馬鑫嫌棄地把林逸樹推開了一點。林逸樹隻想過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林逸樹被馬鑫的話一激,就不高興了。林逸樹就直接往馬鑫身上一倒,他想讓馬鑫身上也來點啤酒味,這樣林逸樹心中的不滿也可以宣泄一點出去了。“啊!逸樹你故意的吧。”林逸樹如願以償地坐在了馬鑫腿上。


  馬鑫快要抓狂了,他最討厭濕漉漉的感覺了,這下全身都是了。“怎麽能說我是故意的呢,都怪馬哥你推了我一下我沒站穩,我才會倒下來的。”林逸樹對著馬鑫眨了下眼睛,真誠地道歉了。“實在不好意思,怪我沒站穩。”馬鑫吃了啞巴虧無話可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下桌子上有兩個酒鬼了。”薑潮幸災樂禍了,男人們的調侃就是這樣,吃虧的人就是被笑話的人,不在場的人也是被嘲笑的對象,按道理這樣子傷害關係的事情存在是沒法長久的,能持久的秘訣是在於對象一直在輪換,今天是林逸樹馬鑫,明天就能是薑潮,後天就可以是趙房久,不斷輪換就可以維持平衡。


  “別笑了,你再笑我就趴你身上了。”馬鑫的籌碼對林逸樹是沒用的,隻好威脅一下嘲笑他的薑潮。“我閉嘴。”薑潮把雙手舉起做出投降的姿勢。“趙哥,我夠不到你幫我把紙巾傳一下過去吧。”肖曉嫻把自己包裏最後一包紙巾掏出來,讓趙房久傳到桌子另一頭的林逸樹和馬鑫的手裏。


  “謝謝曉嫻了。”肖曉嫻就像是第四組的定海神針一樣,出了什麽事情最後結尾的都是靠肖曉嫻的善意結束一切。“謝謝教官你今天的熱情款待了。我們以後有空再聊吧。”梁春言和教官的劇集討論結束了。薑潮和馬鑫喝酒喝得再多在這桌子上也不過是在鄙視鏈的上遊,實際上能決定這飯局開始還是結束的人隻有梁春言和教官,他們兩個人聊得差不多了這頓飯局也就快結束了。


  “大家吃的也差不多了,你們該走了。”教官和梁春言早就吃飽了,兩個人聊了好久。高山流水也敵不過曲終人散,酒桌的結束就是在這無聲地沉默後發生的,一桌人坐在一起,飯吃完酒喝幹天聊盡就等一個“出頭鳥”來結束這一切了。


  梁春言起身,說結束的人隻能是她,她是今天的帶隊培訓者,不可能由教官來叫停。“好了大家吃飽了吧,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的培訓要圓滿結束了。”拍著手的梁春言宣告著今天培訓的結束。


  後麵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所有人被裝上康輝置地的巴士,李安娜在回程途中讓梁春言把她先放下了她家就在路上;薑潮的爸媽的車停在了康輝大廈的樓下了,薑潮下車還沒歇就被他爸媽帶走了,據說是直接找好了醫院的主任醫師;馬鑫和趙房久是提前搬進了公司的宿舍,他們是從外地來的,公司優先給他們安排了;當然肖曉嫻也是外地來的員工自然和前兩位男士一路走;至於其他組的人沒有人和林逸樹一條路或者說沒有人住在城中村。


  和昨天一樣,林逸樹又一個人在太陽落山的餘暉下緩步回家了,習慣成自然了,林逸樹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他到城中村的林叔家不到半個月適應了,他適應了這生活節奏,他對城中村的生活沒有不適應了,就和他從前在村頭草垛子上麵蹲著看父老鄉親們插秧一樣。在城中村,林逸樹在林叔林嫂不在的時間裏站在陽台看著城中村外麵發生的事情,匆匆忙忙庸庸碌碌,不管是在農村還是城中村人們都是一樣的,林逸樹現在隻希望城市大廈裏麵有一些不一樣,可惜林逸樹在這件事情上注定要失望。


  “林叔林嫂還沒回來呢。”房裏還是沒有光,光亮都在陽台外的世界,太陽掙紮著不肯下山。林逸樹決定了先去吃飯,吸取了教訓,他拉肚子就是因為晚上去燒烤攤吃的那頓宵夜,現在去吃腸粉就好了,既便宜又幹淨。


  十分鍾後,“老板,來份蛋肉腸,加點辣椒。”林逸樹最喜歡樓下出門直走兩百米回頭的那家早餐店,再繞到那家店後麵的一家隻有幾平米的店麵,座椅全都擺在城中村狹窄的走道裏了,不過沒人有意見,因為味道好吃的人多,除了城管沒人敢多說話,畢竟指責這腸粉店占道經營就冒犯了這些願意坐在過道吃腸粉的食客了,當然城管隻有搞文明城市的時候勤快一點。


  “一份蛋肉腸對嗎?”老板娘多問了一句確認。“嗯的,蛋肉腸,算了來兩份吧。”林逸樹吃過晚飯了但還是餓,他在二樓吃的扣肉米飯烤鴨燒鵝什麽的被那瓶冰啤酒全消化掉了,這會肚子還在叫呢。“好的,兩份蛋肉腸!加辣椒!”老板娘對著裏麵的小廚房高聲報著單,林逸樹聽到下單了,就拿起了手機刷起了微博。


  微博裏的新聞都不是好消息,什麽尼亞什麽其又發生了地震,林逸樹地理學的僅限於試卷上,脫離了試卷林逸樹根本不知道這些地方在哪裏,幾大洲幾大洋他都背不利索。“還好,不在中國。”林逸樹想了想就劃了過去;火災,好像也不在國內,管他的,劃過去;新型疾病,看了下病症沒有拉肚子林逸樹也劃過去了;最後劃到某個女明星的豔事,林逸樹情難自禁地翻閱起來了,他未必喜歡這些事情,但忍不住會看。


  看完了那條豔事,林逸樹大倒胃口,裏麵沒一句是真話。“這些寫標題黨垃圾文字的人就應該因為造謠被抓起來,這樣世界就太平了。”林逸樹最恨假新聞了,純粹浪費時間的玩意。“你的腸粉。”老板娘把兩份腸粉往林逸樹麵前一放就離開了。這也是林逸樹喜歡腸粉的原因,短短幾分鍾就能出爐的腸粉,卻好吃的能讓林逸樹瞬間沉淪,入口的味道軟糯香嫩,一開始伶仃帶他去吃腸粉的時候,林逸樹覺得醬汁太甜了,伶仃聽了他的話笑了,然後抓起桌上的辣椒醬往林逸樹盤子裏猛加了一勺。


  “對了,就是這個味道。”就是伶仃那天往他盤子裏加了辣椒醬的腸粉味道,這就是林逸樹為什麽要多走兩百米還要繞一圈也一定要吃的原因了。人的記憶一開始就像是白紙一樣,小的時候我們覺得紙張會和我們的年齡一樣越拉越長,從A8到A4再到A3,但某一天他們就會意識到這紙張不會隨著人的一起長大,可記憶越來越多越瀨越厚重,可沒有記憶是值得被放棄被刪掉的,人們隻能不斷地在同一張紙上反複的記錄不同的內容,不論多麽光滑的白紙到最後被摩挲的連一張砂紙都不如。


  人們對抗時間摩挲的辦法有很多,其他人靠什麽不知道。但我們起碼可以知道林逸樹對抗摩挲的辦法是味道,林逸樹不記得小時候的許多事情可他一定忘不了他媽媽在小時候給他捏的油麵團。很簡單的食物,隻是拿著糯米粉和菜籽油加到一起不停地攪拌揉搓,等到有了一個光滑的麵團,就再把麵團拆分成一個個小圓麵團,再把麵團丟進菜籽油裏,炸到金黃酥脆放涼後就是完美的“油咕嚕”了。


  從那會到現在林逸樹還記住了很多味道,絕對忘不掉的味道就是伶仃給他加了辣醬的腸粉,就和檸檬茶一樣,對林逸樹來說好的味道就和好的記憶一樣永遠不會過時。吃腸粉和做腸粉一樣快,林逸樹三兩下就把腸粉吸進肚子裏,撫摸著肚皮感歎著生活的美好。“如果每天下班回來都能有一份腸粉吃,真是太完美了。”吃飽喝足的林逸樹坐在位置上繼續刷了刷微博,期待能看到什麽新鮮新聞。


  失望是理所當然的,林逸樹給了老板娘拍了八個硬幣就離開了腸粉店。“那個,漲價了,蛋肉腸現在是四塊五一份,不好意思。”老板娘訕笑著告訴了林逸樹提價了的事實。“好吧,我知道了。”林逸樹在自己口袋裏摸了幾下都沒有找到多餘的硬幣,“老板娘,我身上沒有多帶一塊錢,能幫我先記一下賬嗎?”“啊?一塊錢都沒有嗎?”老板娘的表情有點不敢相信。


  林逸樹看著老板娘的表情,有根針紮在林逸樹神經上麵,一抽一抽的疼。“嗯,我把手機壓在這裏,我現在上去拿。”林逸樹剛才的吃腸粉的喜悅和快樂,瞬間就被這事情擊成了碎片。“算了算了,這錢我不收你的了,你明天要是來的話就帶過來吧。”老板娘聽到林逸樹的話,嫌棄地不要林逸樹的硬幣讓他走了。


  林逸樹並沒有因此變得高興,有些事情不是看結果的,那老板娘說的話已經說出口了,覆水難收這話倒不是假的。林逸樹連閑逛的心情也沒了,他老老實實的回了家裏,再次跑到陽台上去看著樓下行走的路人,“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林逸樹念了下詩,這樣寬闊的詩句剛好用來消解林逸樹的剛才的憤懣。


  在陽台坐著,等到天空從昏黃到灰暗,最後星星接管了天空,上麵是童話裏的情況。事實上是林逸樹隻是坐在陽台看著天空慢慢變黑,沒有星星亮起,或者說是亮起的星星被霧霾霓虹光汙染等奇怪的現象擋了個一幹二淨,林逸樹小的時候在農村還是很經常看見星空的,那會的星星確實會眨眼睛,可笑的事情發生了星空不僅沒有跟著人類一起走進現代,反而隨著高樓大廈的搭建越來越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不見了。林逸樹沒在意這事情,他現在不生悶氣了,他想著自己可以通過什麽能讓自己變得不這麽窘迫,口袋裏連一枚多餘的銅板都掏不出來的時候。


  上班是安穩賺錢的好路子,但自己已經在上班了,工資還沒有下來;打零工,自己要上班沒有時間,還有林逸樹學的專業不好售賣自己的技能,每個人都能懂點經濟然後再一起當莊家的韭菜;還有什麽路子嗎?林逸樹思索著這問題。


  找父母,父母的事情林逸樹不願意再提起來的事情了。借?借。林逸樹覺得找人借錢度過難關了,掰著手指想林逸樹隻能想起陸帆錢波伶仃三個名字,莽哥也算但林逸樹知道莽哥也是個窮光蛋。陸帆不在深圳,伶仃在英國,錢波在深圳,考慮了一下三個人的地理位置,答案就隻有一個了。


  “喂,波哥!”“好啊,樹子,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錢波戲謔的嗓音在電話被加工成了更滄桑有味道的聲音。“額,波哥你現在在忙什麽呀?”林逸樹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向別人求助,而他爸媽常教他的事情就是不要欠別人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情,你欠了就低人一等。(當然,這也是狹隘的,林逸樹現在還不知道,還沒經受過教訓)


  “我啊,忙著在家準備公務員考試呢。”錢波還蠻高興的,他準備考試準備的都要煩死了,都是一些他最討厭的東西,背背背押題押題押題上課上課上課,錢波很想自己自學來搞定這事情,但他爸媽顯然不相信他有這能力,幫他報了個“公考包過穩健某某名師班”。錢波不可能記得這名師的名字,他隻記得他爸媽丟了萬把塊錢就把他扭送去上課了。


  “我也還好,現在在康輝置地上班呢?康輝置地,聽過嗎?波哥。”林逸樹說這話多少有點表示自己還是找到了工作的,不是一無是處地在外頭瞎混。“哈哈哈哈,恭喜你樹子,我們宿舍居然你最先走上了走道,不像我也不像陸帆那個哈皮。”錢波在電話裏找到了久違的一四零四的味道了。


  林逸樹在電話的那一邊煎熬的很,錢波不知道林逸樹給他打這通電話反複糾結了至少反複了十來次,現在還在不斷思考什麽時候說“借”字顯得不那麽失禮和傷感情。而錢波被一四零四的味道勾出了回憶,不停地在把話題往過去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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