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敢不敢
或許是沒有準備好，或許是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變故，就在王小山開口說出感謝的時候，一直給人面向平和，慈眉善目的老人，突然對著王小山發火，並且不讓他叫自己爺爺，這讓王小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又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現在的情況，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沐冰也搞不清楚裡面的原因，好在跟自己的爺爺在一起，女神姐姐從來都不曾膽怯，雖然在外人看來，這個老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嚴以及老一輩做學問的人特有的執拗性格，但從小跟著他一起長大的沐冰卻不會生出這樣的感覺，只是在心裡覺得爺爺今天有點不對頭，看到王小山臉上的尷尬表情，沐冰只好站在中間說合：「怎麼了？」
老人面對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孫女，馬上又變回剛才的笑臉，終歸是隔輩親，對於沐冰的喜愛，老人從來都不加掩飾，但聽到沐冰剛才的問題卻不想回答，只是一個勁的招呼她趕緊多喝點水，順便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王小山說道：「臭小子跟我來書房。」說完以後轉身就走，也不管王小山什麼反應，他早就看明白，這小子今天既然帶著沐冰找到這裡，肯定不敢忤逆自己的意思。
王小山被老人的一舉一動搞的有點糊塗，老人家要求去書房，那隻能硬著頭皮跟過去，沐冰也同時站起身來想一起過去，無奈老人似乎背後長眼一樣，也不回頭，直接說道：「小冰不能過來。」
沐冰無奈停下腳步，不是她不敢繼續往前走，只是她對於自己的爺爺充滿了百分之百的信心，她相信爺爺不會對王小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從小就跟著爺爺一起長大，沒人會比沐冰更了解老人家的脾氣。
王小山雖然不知道老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既然人都已經到了TY，見了今天的正主，如果現在不敢跟著進去，恐怕以後也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老王家的執拗精神，跟在老人的身後走進書房，關上門的瞬間，還不忘給沐冰做出一個放心的表情。
老人的書房不算太大，本身這間房子的面積也不大，王小山粗略估算著整個房子大概只有七十平米，剩下的書房估計也就十幾平米的面積，很難想象老人的膝下有著兩個兒子，而且一個是身居要位的省委書記，一個是久經商場的經濟大鱷，就算不考慮這些問題，單單是老人自己本身在哲學研究上的地位，現在也不應該只是居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面。
王小山進來以後很不老實的四處亂瞄，可能是他的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先試著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以便於從細枝末節的地方尋找著對自己有用的信息，這次也不例外，稍微看了一眼，王小山就覺得這間屋子大有不同，有些人名義上是書房，只不過是為了附庸風雅，一般是買來一個書架，有錢的人還會花重金淘來一些上等木料進行手工定製，或者乾脆去古董市場收購那些鼎鼎大名的文物，然後再擺上幾本一輩子都不會去翻動的各種名著，總的說來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的實力或者勢力而已，但老人的書房可以真真正正的叫做書房，沒有那些光怪陸離或者價格高昂的書架，一眼望去四面牆上都被人定做了一圈普通木材打造的木架，高度從地面一直到達房頂，上面擺著全是書，王小山沒有功夫仔細研讀，不知道是都跟老人的哲學研究方面有關，還是集百家之長一樣任何種類的書都有，不過即便是這樣，王小山也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閱讀功底，就算是想把這一屋子的書全都看完，也要不吃不喝的花上三五年時間。
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書桌，依然不是上等材料，簡簡單單的造型，可以看出老人在這些東西上只追求實用性，其他因素完全不考慮在內，書桌上除了基本的書寫工具，還有一套文房四寶，王小山對這個沒有研究，只知道紙墨筆硯全部齊全，至於它們的價值，倒是看不出來。不過讓王小山覺得有意外收穫的是，在書桌上看見了老人的筆跡，從落款來看，這位不讓自己稱呼他爺爺的老人，真正的名字應該叫沐學名。
靠近窗戶的位置擺著兩張沙發，應該是讓有幸走進這間書房的客人落座用的，但王小山沒有那麼好運，老人進來以後直接走到自己的書桌後面坐下，王小山就不可能再做到沙發上，那樣顯得自己太不懂輕浮，面對江含之，王小山可以不在乎，但面對沐學名這位讓人尊敬的老人，王小山有必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
站著就站著吧，或許是老人對自己的考驗，王小山自顧自的在心裡想著。沐老爺子坐下以後也不客氣，沒了剛才在外面的和藹可親，對著王小山問道：「知不知道為什麼不讓你叫我爺爺？」
王小山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明白。
「榆木腦袋，再想。」
王小山只好跟犯了錯的小孩子面對家長一樣，站在老人對面低頭沉思，不管腦子裡有沒有真的在想，起碼錶面上要給沐老爺子留下一個還算聽話的印象。
老人家也不著急，靜靜的等著王小山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這樣的教育方式在很多老一輩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點到不說破，全靠一個悟字。可能沐冰那種文靜的性格就是因為常年跟著沐學名的緣故才逐漸形成的。
王小山不是天才，但腦子也不算太笨，綜合了前面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再加上從進來到現在老人對自己態度上改變，終於想明白裡面的關鍵，對著沐學名深深鞠躬，「我錯了。」
沐學名抓起桌子上的大茶杯，吹走上面飄著的茶葉沫，小口小口的慢慢喝著茶水，頭也不抬的問道：「哪錯了？」
王小山一五一十的說道：「我不該答應江阿姨的要求，同意沐冰出國，畢竟事情是因我而起，現在卻需要沐冰承擔後果，讓一個女孩子受這樣的委屈，是我不對。」
沐學名聽完王小山的解釋，隨口點評了一句，「還算不傻。」接著王小山話說道：「實話跟你說，自打你跟小冰在學校認識，你的資料就已經擺在了面前的書桌上，你也別驚訝，沐家這兩年經歷的事情你不知道，讓沐冰跟劉業那孩子結合，也是經過我同意的事情，畢竟我不能讓自己的孫女受委屈，得給她挑一個好的歸宿。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們所有人的計劃，不過我倒是挺開心，因為我知道，從內心來講，沐冰這孩子不願意接受家裡的安排。」
王小山顯得很有耐心，繼續低頭聽著沐學名的點撥，「不過你小子也別高興的太早，雖然我願意看見你跟我們家小冰在一起，但你要知道你面對的會是一個什麼情況，整個晉省沐家，跟整個燕京劉家的人都在看著你們兩個，處理不好，就會招來太多的麻煩，這件事情上，還需要你們自己慢慢考慮。」
「沐爺爺，這次回來就是想讓您老人家給出個主意。」
沐學名像是沒聽到王小山的話一樣，繼續喝著自己的茶，書房裡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王小山覺得有點憋屈，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又願意看到我跟沐冰在一起，怎麼突然之間不說話了。
就在王小山想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沐學名卻張嘴對著門口喊道：「進來吧，傻丫頭，就知道你放心不下。」
沐冰等到王小山跟著自己爺爺進去以後就偷偷躲在門口聽著書房裡面的動靜，剛開始還能聽到裡面兩個人談話的聲音，尤其是在聽到爺爺同意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心裡就變得興奮異常，沒想到突然之間又沒有了聲音，安靜的有點嚇人，這下讓沐冰慌了神，不經意之間把自己的偷聽行為完全暴漏了出來，直到爺爺在書房裡叫自己進去，沐冰才知道自己已經被爺爺發現，文靜如水的女生表現的非常淡定，推門而入，走到王小山身邊站定。
沐學名看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越看越覺得順眼，主要是替自己的孫女感到高興，能找到一個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是每個女人的夢想，不管沐冰的選擇正不正確，只要是她認可的人，沐學名就會支持下去。
沐冰猜到了自己爺爺的心思，主動開口說道：「爺爺，明天能不能讓他們都來這裡。」
沐學名抬頭看著王小山說道：「你敢面對整個沐家嗎？」
王小山堅定的點頭，不管前面是什麼，他都準備跟沐冰一起面對，絕對不會再去妥協。
沐學名似乎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又喝了一口茶以後緩緩的說道：「那就好，明天讓整個沐家都過來，順便讓劉家的人也過來。」
王小山沒想到這老頭比自己還要衝動，面對沐家王小山還能應付，要是再加上劉家，是不是要做一點萬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