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春夏秋冬
領袖的存在意義是無法取代的。
隨著夏風的無限期沉睡,炎東雖然沒有因此而發生動蕩,但發展的腳步也無可避免的停了下來。
沒有他主持大局,移動城市的計劃被迫擱淺,同時停止的還有與雲天集團合作的數個項目。 ……
幾天後,東國的傳統節日鬼節到來了。
氣溫驟降,大雪紛飛,這是一年中冬天最冷的時間段,對炎東的數百萬居民來說,和這個冬天一樣冷的,還有內心。
即便夏風毫無蘇醒的跡象,維娜也堅定的留了下來一直照顧他。
整整一個月,維娜一直住在夏風的病房,幾乎與他寸步不離,這一段時間恐怕是她和夏風相識以來,一起共度過的最長時間。
只可惜,此時的夏風什麼都無法感受到。
幾乎一整個冬天,夏風都在感染者醫院度過,直到赫默表示夏風的生命體征已經趨於平穩狀態,不需要再住醫院,大家才合力將沉睡的他帶回了南海岸的櫻花林。
又是半個月過去,面對維多利亞國民議事會的強烈催促,維娜如果再不回去,泰雷格恐怕就要被迫以下犯上了。 ……
臨走時,維娜的面容十分憔悴,整個人消瘦了不少。
「赫默,凱恩醫生,如果夏風蘇醒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赫默鄭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他的。」
隨後,維娜又對黑羽的同伴們再三叮囑。
「龜龜,等天氣變暖後記得帶夏風出去多晒晒太陽,風笛,如果赫默醫生允許夏風吃東西的話,要多做些有營養的東西,還有,狼大,紅刀,拉普蘭德,ACE大哥,蕭爺,夏風在這個世界上的仇家明裡暗裡都有很多,你們千萬要保護好他的安全,拜託了。」
維娜就像個盡心的妻子般,將自己離開后的事宜想的面面俱到。
看到她憔悴的樣子,大家滿口答應。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夏風的。」
「拜託各位了,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繫我。」
「恩。」 ……
維娜離開后,櫻花林好像隨之變的安靜了下來,又或者說,因為夏風的沉睡,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然而,這只是一種錯覺罷了。
時間不會因為某人的缺席而停止,在某種意義上,夏風的時間停止了,但這個世界卻依舊會按照既定的軌跡流動。
黎莎對烏薩斯清剿隊的詭異抹殺並沒有像上一次樣起到效果。
雖然無法追蹤到部隊為什麼會人間蒸發,但烏薩斯軍方這一次果斷將其歸結於了感染者所為。
這一年,是烏薩斯有史以來對感染者逐殺力度最嚴厲的一年,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想看到這種殘酷的畫面一樣。
沒有人會等待生命被剝奪,為了活下去,感染者們反抗的情緒也被迫燃起。
烏薩斯全境的感染者自發組成了一支又一支的游擊隊,凝聚,匯合,打散,無論經歷多麼殘酷的戰鬥,這一次他們都不曾退縮。
有時候,重大的歷史轉折點看似偶然,實則早在很久之前,必要的因素就已經開始累積。
天災滋生源石,源石在產生利益的同時也催生出了感染者,歧視與矛盾,最終化為了仇恨,而最終彙集到一起的仇恨火焰,只需要稍稍引導,便足以燎原。
在烏薩斯這片冰冷的大地上,暴力永遠都是正當的。
殘酷的生存環境下,一面大旗正在某人手中悄悄編織,這面旗幟所代表的意義是。
【感染者應該為自己的身份而驕傲,並用最簡單的手段奪取世界的公正,這個世界,需要整合】 ……
如死人般沉睡在櫻花林的夏風對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世界在悄然發生著變化,然而隨著他的沉睡,之前最珍貴的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
冬天早晚會過去,但下一個冬天,也一樣會如期而至。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直到窗外冰雪消融,櫻花林的櫻花又開了。
在陽光的照耀下,天氣回暖,萬物復甦,南海岸的沙蟲又到了繁衍的季節。
然而,夏風依然沒有醒來。 ……
熱浪來襲,沙蟲只能躲在淺灘或是陰涼處,以避免被盛夏炎熱的陽光晒成沙蟲干。
即便現在生活在南海岸的居民早已經衣食無憂,但南野村世代的生活習慣卻還在延續。
比如將出海打到的魚晒成美味的魚乾。
這個夏天,小惠將沙蟲的銷售業務維持的很好,光是沙蟲養殖場的旺季收入,就已經足夠支撐起炎東的經濟穩固。
然而,夏風依然沒有醒來。 ……
漸漸的,窗外的陽光不再炎熱,風中夾雜著一股柔和。
一片枯黃的樹葉飄進夏風沉睡的房間,秋天到了。
這個秋天,對炎國內陸來說根本沒有享受豐收的心情,因為冬天的臨近代表著烏薩斯軍方又要活躍起來。
事實上,這大半年來與烏薩斯邊境的大小衝突一直持續,就像是咬定了炎國不敢宣戰,烏薩斯已經對此毫無顧忌。
即便某種神秘的力量令清剿隊接連發生詭異的「消失」事件,也仍舊阻止不了烏薩斯軍隊逐殺感染者的決心。
在這種高強度驅逐下,大量的感染者通過各種方式湧入炎國內陸,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已經無法阻止。
為了避免衝突,最大化減少損失,習慣了隱忍的炎國高層只能採取最保守的方式處理這些感染者。
那就是,在提供必要補給品的情況下,要求他們儘快返回烏薩斯。
當然,所謂的要求根本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無奈之下,炎國只能維持自己的底線。
官方在邊境地帶讓出村子,任其駐足,要求這些感染者不要大規模進入炎國內陸城市。
樹葉一天天的枯黃,晚秋的氣溫也開始變涼,冬天又近了。
然而,夏風依然沒有醒來。 ……
混沌的精神世界里,夏風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彷彿超過了他至今為止的全部人生。
這一次,他沒有見到任何人,也沒有發生任何事。
在他眼前一幕一幕上演的,已經不局限於一個時代,而是一顆星球的起源。
他好像聽不到任何聲音,又好像什麼都可以聽到。
他的大腦好像無法思考,但又好像什麼都知道。
躺在大地之上,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他不自覺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