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祭品
世界上，所有看似偶然的重大歷史轉折點，實則都有跡可循，只是當事人沒有提前發現罷了。
當然，沒有發現並不是誰的錯，只是無數個客觀原因造成了這一結果。
但是，如果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以同樣的方式重來一次，那麼，某人彷彿被戲耍了一般的憤怒，將吞噬一切。 ……
謝拉格，喀蘭貿易頂樓辦公室。
背靠喀蘭聖山，從辦公室的落地窗，只能看到一片皚皚白雪。
放眼望去，永不消融的積雪彷彿將目之所及的風景全部變成了白色。
辦公室內。
銀灰穿著厚重的黑色大衣站在落地窗邊，看似眺望，實則瞳孔根本沒有聚焦，像是在深思著什麼。
此時的辦公室除了銀灰之外，還坐了四個人，三男一女。
幽冷的氣息在這四人身上無形蔓延，和謝拉格純粹的嚴寒不同，這股氣息來自幽暗的深海。
四人中唯一的女性正是【深典教義】號稱最強神使的黑雪，而其它三人，則是繼海拉，櫻武嵐等人相繼死亡后，重新任命的神使。
脖頸，胳膊，手腕，腳踝，四人的身上都各自戴著那枚象徵身份的詭異吊墜。
此刻，他們對自身特殊的氣息絲毫沒有掩飾，如果辦公室里的人不是銀灰，恐怕會被這股巨大的壓迫感擠壓的喘不過氣。 ……
在辦公室的一片死寂中，神使中一名男性空洞的聲音傳來。
「銀灰族長，已經2天了，您是否已經考慮清楚。」
銀灰依舊站在窗邊保持著向外眺望的姿勢。
「仍在考慮。」
「呵，您在顧慮什麼，沒用的，一個國家的統治者必定是明智的，您沒有必要拿著整個謝拉格來做賭注，或是懷有什麼僥倖心理。」
銀灰仍舊面無表情的眺望著窗外。
「我從來都不是個賭徒，我只做有把握的決定。」
另一名瘦高的神使接過話，他留著微卷的長發，看起像就像是掛在腦袋上的海帶。
「銀灰族長，你說的沒錯，但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和其它國家相比，謝拉格更是一個落後的小國，維多利亞的上代國王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只可惜被她愚蠢的妹妹剝奪了一個國家倖存下來的機會，現在，炎國同樣做出了明智選擇，在這之後，薩米，敘拉古，卡西米爾，萊塔尼亞等等國家的君主，必定都會一樣明智。」
「是么。」
「這是當然的，這個世界即將迎來變革，沒人能夠阻止神的蘇醒，只有順從的國家才不會變為祭品。」
「祭品么。」
「時間有限，你的猶豫可能會葬送整個謝拉格的國民。」
「葬送么。」
「你……」
聽到銀灰毫無營養的附和，另一名身材壯碩的神使表情漸漸沉了下來。
「銀灰族長，事到如今，你該不會還不相信吧，謝拉格不會降臨天災，但國境的感染者只要存在，就會爆發出無數的衍生品，還是說，你還想再看一次2天前我們為您做的實驗？」
「不，我相信這是真的。」
說完這句話，銀灰抬起手，輕輕打開了辦公室的窗戶。
「呼！」
因為這是頂樓，強烈的寒風瞬間吹入辦公室，夾帶著紛亂的雪花一起湧進。
「撲撲撲！」
一隻灰黑色的雪鷹從打開的窗戶飛進，落到了銀灰的肩膀上。
坐在辦公室里側的四人只能看到銀灰高大的背影，並不知道他在對放進來的雪鷹做什麼。 ……
銀灰沒有將窗戶關上，而是任憑呼嘯的寒風吹進。
很快，辦公室的溫度開始驟降，雪花紛飛，將坐在四人中間的黑雪的長發，吹的狂亂飛舞。
一片詭異的沉默中，黑雪終於開口了。
「銀灰先生，難道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么。」
「神么。」
「天災，源石，感染者，這個無休止的循環你難道認為是偶然嗎，這一切，只是為創世神的蘇醒所做的鋪墊，我們的神一直沉睡在深海，經歷了不知道多少個時代，如今，它終於要復……」
銀灰的聲音打斷了黑雪正在說的東西。
「你們知道謝拉格為什麼不會降臨天災嗎，因為，喀蘭聖山的神明會守護這片土地，做為代價，謝拉格會永遠受困於風雪之中，難見溫暖。」
轉過身，銀灰平靜的看著四人。
「我當然信奉神明，也相信你們所說的東西，但是，我唯獨無法認同你們將深海中的惡魔稱之為神。」
聽到銀灰的話，四人的臉色同時陰沉了下來。
「你……」
「等等，我還沒說完，剛剛你們說深海中的那個東西會蘇醒，好吧，我相信這是真的，也相信你們之前特地為我演示過的東西。」
黑雪站起身，冷眼看著灰銀，她纖細的手臂漸漸握緊拳頭。
「既然如此，難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還是你以為自己要比維多利亞和炎國的統治者都聰明？」
「不，我並不比任何人聰明，我只是沒有他們那般自私罷了。」
銀灰不順從的意圖已經顯露無遺，隨著黑雪的起身，其他三名神使也站了起來。
幽冷的深海氣息開始在辦公室內強烈的瀰漫開來。
「銀灰族長，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否則的話，整個謝拉格都會成為祭品。」
面對毫不掩飾的殺意，銀灰仍舊淡定的披著黑色大衣，連腰間的佩劍都沒有去觸碰。
「人無非生死，當然，我不想死，也不想謝拉格的國民死去。」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只是在想，如果不想死的話，我或許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讓你們口中的深海之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聽到銀灰的話，黑雪先是愣了一下，片刻后，她從始至終冰冷的表情第一次露出了嘲弄之色。
「就憑你？」
銀灰攤開雙手，輕笑道。
「呵，我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我當然做不到，但是這個方案，我認識的另一個人可能會很感興趣。」
伴隨著銀灰的話音落下，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這個人，令包括黑雪在內的四名神使同時色變。 ……
紅色的圍巾之上，夏風的表情猙獰到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鬼。
脖頸青筋暴起，他的左手提著一顆被方型箱子，右手正在緩緩將腰間的神月刀拔出。
「通！」
黑色的虛幻火焰在左眼燃起，陰沉到嘶啞的聲音傳出。
「黑雪，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