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驚悚
第134章 驚悚
「……」
沈樂兮聽得一怔。
她剛剛還在發愁要怎麼不露痕迹地說服寧惜言再將寧詩畫叫回來,沒想到寧羨早已經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
這可真是……怎麼說呢?瞌睡遇上熱枕頭?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不不,他們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而且,像今天這種一幫小孩子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看大戲的場合,寧羨能屈尊出來作陪,本身就已經屬於破天荒了。
所以說寧羨其實早就看出了她的計劃?
否則以寧羨的性格,絕對不會去留意在座的客人是多了一個,還是少了一個。
尤其對象還是一個平時在府中基本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小庶女。
就是不知道,寧羨有沒有想到寧詩畫的身份有疑,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應該不會,畢竟那麼多情深義重的信,他看都沒看,便直接拿來墊桌子角了。
短短一瞬間,沈樂兮就想了很多,也想的出神,完全沒留意到她停留在寧羨身上的視線長的有些過分,眼神里也多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驚喜。
同樣驚喜注視著寧羨的還有寧詩畫。
只不過那抹歡喜來的突然,去的也迅速,尤其當她看見寧羨寵溺地拍了拍了沈樂兮頭頂時,寧詩畫眼中的歡喜便如被兜頭澆了一瓢冷水的火焰,噗地熄滅。
瞬間升騰起的裊裊白煙將她眼中的情緒遮住。
她垂下眼眸,感激地朝寧羨屈膝施了一禮后,便規規矩矩地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了。
視線再沒往寧羨身上掃一下。
只時不時的會瞥一眼正前方的舞台。
嘴角有時還會微不可見地斜斜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沈樂兮一直都留意著寧詩畫的動態——沒辦法,這女人是她的一個BUG,她無法讀取到對方的內心彈幕,只能通過對方的神情變化,來捕捉對方的內心活動軌跡。
暮色四合,天地間的最後一抹光亮即將褪去了,沈樂兮眯眸,遙望看眼天邊掛著的半輪弦月,期待地咂了咂嘴。
寧詩畫內心強大程度,遠超她的預計。
就是不知道,當寧詩畫發現她最後的秘密以及最後的退路,全部被她堵死後,還能不能繼續像現在這樣,不動如山?
嗯,說不期待是假的。
伴隨著天地間的最後一抹光亮終於退去,就見原本黑漆漆的舞台上,忽然響起一串嘩啦啦的雨珠擊打窗欞的聲響。
眾人聽見那聲音,都下意識地扭頭往外面望去,卻見外面月朗星稀,微風習習,並不曾下雨。
所以剛才那聲音是……
「天呢,這是從哪請來的樂師呀,從模仿下雨的聲音聽起來也太逼真了吧!」
「主要是那聲音彷彿就在耳邊一樣!」
「是啊是啊!我剛才聽了,都以為外面真的下雨了呢!」
……
沈樂兮聽著身周的竊竊私語聲,得意地挑了挑眉。
3D立體聲環繞什麼的,沈樂兮目前還沒能力在短時間內弄出來,但弄一個簡易音響出來還是沒問題的。
有了開場的震撼,眾人的視線都好奇地盯著正前方的舞台。
儘管舞台上現在依舊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然而越是如此,大家越是好奇,恨不能提著燈籠跑上去看看舞台上到底藏著什麼。
就聽最開始嘩啦啦的一陣急促雨聲過後,雨聲開始逐漸轉弱,輕柔的絲竹聲登場了。
接著是女子婉轉的低吟聲——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出自李清照的《如夢令》)
清澈婉轉的唱腔,與平日里人們慣常聽到的唱法完全不同,然而從唱詞,到每一個轉折,再到每一個曲調的高低處理,與女子空靈的嗓音融合到一塊兒,竟是說不出的好聽。
眾人頓時被這種全新唱腔吸引住。
——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出自李清照的《如夢令》)
一曲終了,眾人還沉浸在歌聲中難自拔,忽聽一道清脆的聲音驚喜道:「呀!小姐你快看!那邊有彩虹!」
隨著話音落,就見遮蓋舞台的黑色幕布唰地拉開,一身穿月白衣裙的女子,和一個體型略顯瘦削的少女,背對眾人並肩而立,與眾人一道,驚喜地望著眼前的情形。
赤橙黃綠青藍紫,不是彩虹又是什麼!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彩虹還不是用畫筆畫上去的!
再好的畫師也絕不可能讓畫活動起來!
眾人震驚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藏青色幕布偶爾會有淡淡白雲飄過的彩虹。
就連向來鎮定自若的寧羨都詫異地抬抬眉,眯眸盯著幕布上的彩虹細看片刻,忽然想到什麼,猛地扭頭朝身後望去。
待看見人群之後不知何時架起來的、正對著舞台的簡易檯子,以及檯子上高低錯落依次排列開的四方盒子、盒子里透出的光亮、還有盒子上蒙著的各色紗巾,寧羨的眼中這才迸射出異彩,回頭,驚訝地看沈樂兮。
沈樂兮見他發現了「彩虹」的玄機,得意地朝他勾唇一笑,然後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怎麼樣,有沒有驚艷到呀?」
「……」
驚艷談不上。
震驚卻是真的有。
事實上,自從他給她寫了休書後,她幾乎隔三差五就能讓他震驚一回。
寧羨吞咽了下,又輕咳一聲,老實道:「沒有驚艷到,但有震驚到……這個主意是你想出來的?」
話一出口便覺多餘。
果然,就見沈樂兮秀麗的小下巴一抬,愈發得意道:「當然是我想出來的啦。這種燈光秀,除了我這顆聰明的小腦袋外,誰還能想得出來呀。」
恐怕就連寧羨也未必能。
不是說寧羨笨,而是這些都是後人數千年智慧的結晶,不是單獨哪一個人隨隨便便就能超越的。
寧羨果然沒說話,只是看沈樂兮的眼神,忽然變得比舞台上的彩虹還要璀璨。
連向來冷情自持的寧羨都如此震驚,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無數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舞台看。
沈樂兮端起一杯奶茶,嘴裡含著蘆葦管,哧溜哧溜地吸著香甜的奶茶,眼睛還不忘記觀察寧詩畫臉上的表情變化。
大概是劇情還沒正式展開的緣故,寧詩畫的臉上除了跟眾人一樣震驚外,還看不出其他什麼異常。
不過不急,慢慢等。
《喜娘》的故事雖然已在京都流傳開,然而耳聽,跟現場親自觀看,終究還是有區別的。
尤其是《喜娘》經過沈樂兮的第二次改編后,又填充進去了一些新的故事情節。
這些新加進去的故事情節,在旁人看來是新奇,刺激,然而在當事人那裡,卻絕對能起到令對方毛骨悚然的效果。
自以為絕對無人可知的秘密,結果卻早已被人洞悉,不驚悚才怪。
果不其然,《喜娘》演到一半時,寧詩畫依舊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直到背後暗害喜娘的兇手登場,以自以為大局已定的得意口吻,向一隻黑貓傾訴她暗害喜娘的原因時,寧詩畫的眼眸這才驀地瞪圓。
她宛如大白天遇見鬼一般,噌地站起,滿眼驚懼地望著舞台上扮演兇手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