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從末日開始愛你(十二)
城郊。
本該繁茂的莊稼地此刻只剩裸露的黃土顏色,間或夾雜著幾朵還未融化的白雪。幾蓬枯草葉子蔫噠噠的散落在地里。
遠處有著一片核桃林,這個季節也只剩了枯黃的樹枝。村裡的孩子這個時候正是在外頭撒歡的時候。
幾個小男孩兒正遍野地尋著寶藏,一個小男孩兒蹲在地上,大紅色的棉襖包裹著他,遠遠看去像是一個紅色的大圓球。
另外一個小孩兒遠遠嚎了一嗓子,「羅越,你看什麼呢。」
紅球動了動,他興奮地半站起身,回頭同樣喊過去,「紀遠,你快過來,你瞅我發現啥了!」
他這麼一喊,五個孩子登時都感興趣的朝著這邊跑過來,六個「小胖堆兒」圍在一起。
「哎,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死鳥么。最近到處都多得是。」
「這可是山雀,平時激靈的很,彈弓打了那麼多次,一次都沒中過。」紀遠瞪了講話那人一眼,替羅越說話。
剛才羅越明明叫的是他一個,怎麼全都湊過來了。紀遠心裡十分不滿,但他跟羅越最要好,要嘲諷也只能他來。這些湊熱鬧的品頭論足算是怎麼一回事兒。
八九歲的男孩兒,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懂點兒事兒,但是更愛玩。而且愛開亂七八糟的腦洞。
湊熱鬧的孩子中綠衣服的那個轉轉眼珠子,興奮的提議,「最近反正這樣的鳥也多——不如我們撿幾隻過來,生堆火烤鳥吧?」
提議一出,登時迎來了一片附和聲。
羅越和紀遠結成一組,兩人回家去找火引子,順便從家裡偷些乾柴出來。剩下的孩子們留在地里撿死鳥。
此刻地里到處光禿禿的一片,正好方便他們撿死鳥。兩個人結伴回家的時候,還能聽見地里小夥伴嗷嗷叫喚的聲音。
「我本來只想叫你來的。」羅越神秘地湊到紀遠耳邊說著,「你知道我剛剛發現什麼了?」
「不就是鳥屍嗎?我看剛剛方正說得挺對。」紀遠不屑的撇撇嘴,「前天還有一隻砸到我窗子上死的。」
「天,那怪嚇人吧。我聽我媽說了,撞玻璃死的鳥,腦子都是爛的。」羅越說著還哆嗦了一下。
「都死了,有什麼好怕的。」紀遠白了他一眼。
「不是,我跟你說,我剛剛看見那隻死鳥動了!」
「你說啥呢,那鳥腦袋都沒了,還能動!眼花了吧,要不就是剛剛風大吹的。」紀遠明顯不信。
「我騙你幹啥,我看了好久,它那爪子在慢慢鬆開又勾上,我盯著重複了兩三次才敢喊你。」小孩子倒是沒感覺多嚇人,就是覺得新奇。
「那你咋剛才沒說。」
「我發現的,憑啥告訴他們,你瞅瞅方正那樣子。」羅越哼了一聲,被凍紅的小臉兒上滿是傲嬌。
這些天死鳥多,大人先開始都會警告小孩子們遠離那些死物。畢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社會新聞報道上永遠是專家開始化驗鳥屍,結果倒是一直沒出來。
有點兒常識的會懷疑是什麼瘟疫病毒之類的,但是他們村裡也有兩戶貧困戶,好幾年沒吃到肉了。大過年的,有人撞著膽子撿了兩隻死鳥開了牙祭,也沒出什麼事兒。
大人對小孩子也抓的也沒那麼嚴。不過他們不會吃就是了——幾個孩子敢烤鳥屍,還多虧了村東頭王叔開了吃鳥的先河。
倆小孩兒這趟回家卻被大人直接給扣到家裡不讓出來了。
問清楚他們在玩什麼,兩家大人神色匆匆的反鎖了門,警告他們不要接觸死鳥后急匆匆地離開,扒著院子里的門縫瞧著,是往地里方向走的。
紀遠家和羅越家就是挨著的兩個院子,羅越搬了院子里的梯子,熟稔地架到牆上,爬上去喊紀遠。
紀遠騰騰騰開門跑出來,「你也被關家裡了?我媽都不讓我去找你說一下。」
「這兒說不是一樣,你知道是什麼事兒不?」羅越一頭霧水。
「我爹說好像是吃過死鳥的那兩家人突然高燒嘔吐不止,村裡的赤腳大夫也查不出什麼來,還要去請城裡的醫生,大人都過去等結果了。」
「咱們幾個小孩兒大人不放心,這才留在家裡等著。聽到咱們烤死鳥,我爸氣炸了,跑過去找他們幾個家長,準備把他們揪回來打一頓。」
「還好你說咱倆回來取火引,不然咱倆也要挨揍了。」紀遠在下面扮了個鬼臉。
羅越摸摸鼻子,「成吧,那回屋打遊戲?」
「搞!」
屋內炕頭燒地暖烘烘的,倆孩子各自呆在自己家裡,趁著家中無人,放肆地擺弄起手機來。
變故在世界各地開始發生,一股暫時被命名為超強流感的病毒迅速席捲了世界各地,這種病毒無法查出病因,也沒有找到治癒藥物。患者癥狀高燒不退,噁心嘔吐,兩天之內便難以進食。
傳播源傳染源不能確定。
存在一片區域內所有人同時出現癥狀的情況,因此大部分工廠、公司、學校採取了放假的措施。
顧南這邊也將辦公地點放到了自己家,準確地說,從他將符棄帶回家之後,他就沒出去工作了。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現在根本不敢離開符棄身邊。
新聞報道中瘟疫的狀況愈演愈烈,金柳城也出現了多發病例。憂心忡忡的同時,顧南又開始不受控制的頭疼了。
「這樣你會不會舒服點兒?」符棄站在顧南身後,手指幫他按壓著太陽穴。
顧南自己難受的時候,都會使勁兒懟這個位置,看得符棄一陣心疼。眼見著顧南又擰起了眉頭,很焦躁地想虐待自己,他先插手過去。
符棄冰涼的指尖讓他的疼痛感被冰封了一瞬,還是在疼,但是顧南卻已經舒緩了眉眼。他反身將符棄抱在懷裡。
「我沒事兒,只是在想事情。」
「騙人,你明明很難受。」符棄小聲地駁斥著他。
顧南揉亂了他腦袋上的頭髮,「沒騙你,你看我現在像難受的樣子么?我只是在想事情。」
「你頭疼。」符棄不為所動,繼續用肯定句回應他,「得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