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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她挖了老公的內丹(一)

  身為一個擔心被主人仙道毀滅的法器,珠子沒敢將念白接回系統空間,直接送到了下一個世界。

  那啥,收集靈魂碎片這等耗費心神的大業,不能因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休息時間耽擱下來!

  珠子:人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主人好喲~(^U^)ノ~

  魔法師工會門口,人如潮湧。衣著華麗的法師們帶著高位者的傲氣出入於金碧輝煌的宮殿里。

  這樣一處充滿著聖潔光元素的殿堂,也有著不見光的陰暗角落。任誰也想象不到,在這樣神聖的地方,還會有著一處陰森恐怖的囚牢。

  一片漆黑的環境里,傳來壓抑沉悶的呼吸聲。

  人類世界曾經的傳奇魔法師,已經一隻腳踏入半神境界的季雲,如今只是個匍匐在地面上,被鎮壓的可憐蟲罷了。

  他漂亮高貴的金色長發在身後披散著,沾滿了黑褐色的血污,一張臉上也儘是乾涸的血跡,身上的法師袍早已經破破爛爛,暴露出充滿猙獰傷口的身體。醜陋的傷痕泛著黑色,從肩頸一直蔓延到被衣服遮掩住的地方。

  糟糕透了,也臟透了,看上去比乞丐還要凄慘。

  只有一雙漂亮的深藍色瞳孔,從雜亂的頭髮里露出一部分,那眸子仍舊像夜晚的星辰一般明亮。

  這些傷口一部分來自於之前那場大戰,更多的則來自於.……他不想再提的回憶,讓他不光是身體,連靈魂都受著煎熬。

  只要想到,就會讓他胃裡一片翻騰。

  為了幫助工會元老得到一枚妖獸的妖丹,做治療的藥引。荒域遭遇的那頭凶獸在臨死之前留下的詛咒,讓他身上的傷口不斷重複著癒合、重新被撕開的過程。

  同樣因為詛咒,他隱藏了那麼久的秘密被公之於眾。

  在承受詛咒時僅僅顯現了一瞬的大魚虛影,成了他落得如此境地的導火索。

  季雲知道自己是妖,也是在凝結魔導師進階的時候,他所凝結出的,不是魔力源泉的魔核,而是妖丹。他一直都知道妖族和人族之間是對立的兩面,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隱藏起自己,幫助人類,卻刻意同人類保持距離。

  最後換來的是什麼?這永無止境的煎熬著的無邊煉獄么.……季雲扯出了一抹空洞又自嘲的笑。即使淪為階下囚,傷口的血一刻不停的流著,他仍是淡漠的。

  他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裡,只有粗重的喘息聲證明他活著,由數十根施加了頂級魔法的鎮魔柱在這裡形成了一片絕對的禁魔領域,讓他無法溝通到一絲元素之力。

  只針對他所釋放的壓力,讓他別說從這裡走出去,甚至連站都無法站起來,更別提治療了。現在他每動一下,都是對身體的損耗。

  以他目前被封禁在身體中的元素力量。

  季雲閉上眼睛算了算,他大概還要忍受一百多年的折磨,才會徹底死在這裡。

  幽寂的環境中,厚重的木門被推開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稀薄的光線照亮了地上蜷縮著的人影一瞬,不過很快,那扇門便又緊緊關死了。

  邁步進來的人穿著整潔的藍色法師袍,袖口綉著輝月的銀邊,象徵著他魔導師的身份。跟匍匐在地面上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季雲卻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人類。」周尚霖眼神複雜的看著曾經的人族最強者,「現在的魔法師工會整個落到了展旭的手裡,你曾經那麼信任他,他卻幫著工會裡的那些小人打壓你。」

  在六年前,他們曾經是齊名的天才,針鋒相對的對手。只是,季雲後面的進步速度太過非人。

  「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么?」隔了很久,季雲才冷淡的回了一句。

  「怎麼會。」周尚霖抬起手,散著暖橘色光芒的魔法寶石從他的手中飄起,懸浮在季雲的身前的半空中。柔和的光系魔法迅速包裹了他傷痕纍纍的身體。

  季雲眸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訝異。

  「你別想太多,我將你當成對手,值得尊敬的對手。」周尚霖低嘆一聲,「然而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他們不會放你出去的。一個將近神級的妖族,對人類而言,太可怕了……」

  「.……」

  季雲在黑暗中忍受著傷痛度過了多久,他不知道。對於他來說,傷口重新撕裂的痛苦感覺,昭示著一天的開始。

  他總是雙眸緊閉的默默忍受著,直到略有緩解的神經疼到麻木,才能獲得些微緩釋。

  這樣艱難的忍耐的時光因為一個女人的出現漸漸發生了轉變。在這片黑暗的空間里,他難以看清任何東西,那個從某天起突然開始給他送飯的女人,是他唯一想看清的人。

  女人不僅來送飯,有的時候還會陪他聊天,問他身上的傷口疼不疼。但是她很少會靠近他,面對敏感的他自覺的保持著安全距離。

  於是季雲連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對她容忍度能更高些。後面甚至接受了她看似善意的喂飯。

  「你為什麼要管我……這樣一個妖族。」

  看不清長相,在他視野中的僅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已。女生的聲音軟糯甜美,「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即使是妖族,也一定是個好妖。」

  從對手嘴裡聽到的話,如今又從一個女孩子嘴裡聽到了,季雲日漸冰冷的心難以自持的柔軟下來。

  「你的眼睛真漂亮。」女人不吝誇讚,「你現在這樣一定很難受吧,下次我會帶水和毛巾來,也許能讓你舒服一點兒。」

  季雲心底微瀾,但他的聲音仍舊沒有顯露出什麼。事實上,因為這裡禁制的原因,他除了能夠聽到,看不到、聞不到、更嘗不到。

  他唯一剩下的只有痛覺和聽覺罷了。

  他自然感覺不出這個女人一直在往他的飯菜里下毒,從內部一點點的破壞他的身體,最後好取走她想要的東西。

  因為毒藥帶來的腐蝕,對比他一直持續存在的傷痛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他只覺得,這個人對他真好啊.……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哪怕他還是半神級法師的時候,別人懼他、怕他,都沒有這麼溫柔細心過。

  甚至讓他覺得,妖族原型暴露,被囚禁關押在這裡,也算是一種幸運。

  這種垃圾女主活著有什麼意義!季雲可是將她當成生命的全部了,女主卻只想怎麼能殺了他。

  至於會主動提出幫季雲擦臉,是因為女主有潔癖!有潔癖!!嫌季雲太臟,影響她心情。

  程鸞把手機拍在一邊,怒火衝天的抱起她心愛的抱枕在床上翻滾。

  不管看第多少遍,她都想直接手撕這段內容里的女主,撕爛為止。

  最可氣的就是,這個小說的女主跟她叫一個名字!搞的她有時候想錘自己出氣。

  翻滾中程鸞的手掌不慎打到床頭纏好的線團上,線團蹦躂著在地面上滾開,在本就凌亂的堆滿了工具的地面上又製造了一堆亂線。

  程鸞的生活環境很像是盤絲大仙的居所,各式各樣的線團在柜子里整齊的碼好,但地上胡亂散開堆放著的也不少,有些因為太久沒管甚至已經落灰了。程鸞沒心情去管管她周圍雜亂放著的工具。

  現在她整個人還在小說劇情里沒出來——整本書里,她最喜歡的就是季雲!

  然而這個角色只是女主前期變得更強的墊腳石而已。在作者架構的小說里,季雲的本體是上古傳說里出現的神獸鯤鵬,成年之後能夠直接成神。

  就這麼牛叉的存在,在女主的光環之下還是早夭了,妖丹更是直接變成了女主煉丹的法寶。

  當然,神級潛力的妖族還是有些不同的。季雲的妖丹附靈,使用時會顯現出一隻不會說話的小鯤,前期作用就是讓女主煉丹顯得十分酷炫高大上。

  後來因為心疼季雲要給作者寄刀子的追更黨多了,作者又把這隻弱小·可憐·又沒什麼鎚子用的小鯤拉出來,一系列什麼元素之力充盈的空間,丹氣影響之類的BUFF砸上去,搞復生之後直接變成了反派BOSS。

  最後這個反派以被男女主錘死大結局。

  作者還很欠揍的在大結局留言:來啊,不是要寄刀片嗎?給你們個理由滿足你們。

  日,這龜毛作者怕是不想混了。

  即使是這麼想的,程鸞還是忍不住翻到前面自家老公剛出來的地方一遍遍的看。

  即使後面季雲看似成了反派,但熟知情節的程鸞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人類在不停的傷害他,最後怎麼有臉站在正義的一方譴責他。

  這作者三觀一定有問題,都什麼年代了,還在那裡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沒看見現在志怪小說鬼怪都有好人卡的了么。程鸞心底氣悶,將手機扔隨手一扔,從床上滾起來,掃開桌面上的針線盒,打開電腦又開始咣咣干書評。

  目測至少也能有個成百上千字的。

  期間對自己不斷彈出的好友消息充眼不聞。

  好友消息:小胖雞,定製禮服你做的怎麼樣了?

  好友消息:客戶在催了,你到什麼進度了?跟我說下我好跟她反應啊。

  好友消息:程鸞,你再不回我我就要殺去你家找你了!

  企鵝號上類似的消息足足刷了十幾條,回過神來的程鸞才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妙。

  外面還在嘩啦啦的下著大雨,這破雨已經下了三天了,颱風剛刮過去,大雨還沒過去。即使南方排水好,路面水也能攔腰了。

  今年的颱風艾瑟琳因為強度太高,太過兇悍被從颱風里除名了。外面這麼危險,無良合伙人還想逼著她幹活。

  程鸞回給她一個「還有沒有天理啦」的表情包。

  做這套定製禮服很重要的一種金色真絲線沒了,輔線和原料家裡剩的也不多了。想要繼續縫製,必須出門採購一趟原材料。之前本想颱風過了再去買,哪兒想到這一耽誤就是四天。

  現在出去應該沒什麼事兒吧。程鸞拿著傘,站在窗戶邊兒往往瞅了瞅。

  雨下的是挺大,但是在南方這是常事兒。

  「這幾天天氣不好,茵茵你也知道,這邊刮颱風,我缺材料也沒法做衣服不是。」

  「而且製作周期之前也說過的,五個月呢,讓她那邊也別老天天催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程鸞一邊下樓一邊給林茵茵打電話。她之所以能這麼清閑的呆在家裡看小說,主要是因為她是一個自由職業者。

  程鸞是一個手作娘,做東西的範圍有點兒廣,不過最近都是接定製私服最多。小到娃娃衣服,大到身高九尺彪形大漢的服裝,她全能hold住,同時因為復古風設計別具一格,在整個服裝界都小有名氣。

  技術完全能支撐的起她任性的生活,程鸞就墮落的賦閑在家了。

  畢竟一年只要出一件衣服,就足夠她幾年的生活費。更何況除了買材料和工具,她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外面下著瓢潑大雨,為了確保買到材料的質量,程鸞還得親自跑腿去一趟江州最好的材料廠。但是這水也真的太深了。

  即使現在賺的錢多了,程鸞身上也沒什麼貴氣。她打小是從平民窟里長出來的,多髒的河水都敢下去淌,就為了能摸上來兩條肥魚。

  這會兒自然也不怕下雨水,褲腿兒乾淨利落的高高挽起,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一手舉著傘護住腦袋,另一隻護著包,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水裡淌著。

  程鸞設想過很多種死法,她可能因為熬夜趕工猝死在床上,也可能年紀到了壽終正寢,甚至可能因為做飯之後忘了關火煤氣中毒。但她唯一沒想過的就是被電死的。

  最令人悔恨的就是,明明前兩天刷網頁看到雨水中的電線杆子電死人她還當笑話來著。

  下雨時候要遠離電線杆,有多遠躲多遠!這句提示在看到戳在水裡的石柱子的時候,瞬間灰飛煙滅。程鸞像是看見島的落水者一樣,迫不及待的衝過去想扶著柱子歇歇腳。

  被電成木頭人了的程鸞生前最後一刻,想的最後一件事相當負責任。她要是掛了那衣服得誰做。

  對了,還有她辛辛苦苦賺的那些錢啊,早知道這麼生帶不來死帶不去的,她就先揮霍了。她一個死宅為什麼還會惦記著攢錢以後好娶老公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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