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像是神
里卡翁皇宮。
老盧孔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就好像一記無可避免的重拳打在了自己腦海深處，眼前的一切都動蕩起來，靈與肉在他的感官中分離，各種異香向著他的鼻孔中湧來，混沌正在淹沒他。
死神的鐮刀在光怪陸離的世界中若隱若現。
他整個人被斬開，脾臟都暴露在了烈日暴晒和寒冰灼裂中。
他的心臟被無形的手掌猛地握緊，血液奔騰洶湧幾乎要衝垮他的血管奔流向他的皮膚骨骼。
「傳奇.……傳奇……」
在李察看來，拉蓋婭介紹完自己之後，面前這個老貴族就開始變得有些瘋癲，他的雙眼失去了焦距，之前穩健的雙腳踉踉蹌蹌的開始左右互搏，手掌好像喝醉酒一樣在空中揮舞，嘴裡還不停的嘟囔著傳奇這兩個字。
「這句話對他的打擊這麼大？」李察轉頭看向自己身邊坐著的美人皇帝。
這個老頭很顯然在瞬間進入了老年痴獃狀態，對比他之前孔武有力的一拳和條例清晰的話語，李察用拳頭猜都知道是剛才拉蓋婭那幾句話鬧得。
拉蓋婭的手指繞著自己的鬢角一縷銀髮打了個彎，輕笑道：「他原本就有些毛病，這裡。」
拉蓋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李察點頭，「原來是這樣。」
「父親！」
「父親！」
兩個年輕人提著長劍向著他們這邊衝過來，李察問道：「放過來？」
拉蓋婭笑道：「趕出去吧，我還有許多話要和盧孔叔叔細說。」
「好吧，這也算在一件事內。」
李察伸出手，好像驅趕蚊蠅一樣一擺手，「出去。」
兩個年輕人瞬間出現在了外面的廣場上，癱倒在地昏迷不醒。
宮殿內，李察兩人看著老盧孔慢慢的蹲在地上，時間流淌，拉蓋婭俯視著他。
老盧孔在地上蹲了一會，又慢慢的站了起來，他好像恢復了一點鎮定，定定的看著李察，問道：「傳奇是什麼感覺？」
他是偽傳奇，對於傳奇的邊界已經有了一些明悟，當李察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卡拉迪亞大陸傳奇唯一。
越是接近傳奇的生物，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傳奇的位階壓迫。
就好像剛剛出生的幼獸面對強大敵人時的恐懼與退縮，這種天塹一般的差距深深的刻在血脈深處，讓老盧孔容不得半點懷疑。
李察微微抬起頭想了想，回答道：「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不過成為傳奇的時候我卻很有感覺。」
他看向拉蓋婭，無奈道：「我感覺我被坑了。」
「為什麼阿尼弗雷德的傳承會在絕命山脈深處？
祭壇上還用上古龍文寫有傳奇契約？
那種玩意不早就失傳了，這不是欺負人不識字嗎？」
「我還以為是一篇祭文呢！直接就滴血上去了！」
「他娘的！」
拉蓋婭只是輕笑，不理會李察的抱怨。
李察很無奈，但是也沒有辦法，轉過頭對老盧孔道：「成為傳奇之後可以知曉很多很多的事情，這些過往埋藏在歷史中，不能被普通生物窺見，只有傳奇才有資格知曉真相。
傳奇是力量，也是責任。」
他看了看拉蓋婭，又看了看老盧孔，道：「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其實我也有。」
「這份傳奇特性來自於卡拉德帝國的初代皇帝，是珀特洛斯家族的家傳的東西，內雷澤斯，阿尼弗雷德，下一個原本該是拉蓋婭。
你面前這位，她該是下一任傳奇，她不想承擔傳奇的責任，她讓給了我，條件是為她做三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她會做出這麼大的事情，當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戰爭已經爆發了。
嘖.……幾十萬人，在你們眼中就好像是木偶玩具，就好像是棋盤上隨處可丟的棋子。」
「這場戰爭……太多餘了，夾雜了太多目的性。」
「我只能說你們兩個真的心狠。」
「我該去制止這場戰爭了，已經有太多人因為你們兩個的自私想法而失去生命了，他們都是無辜的。
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你們想說些什麼就說些什麼吧，我給你們兩個一個私密的空間。
在我回來之前，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這個宮殿。」
李察伸出手指點了點老盧孔，老盧孔感覺自己與那個未知存在的聯繫被切斷了，他體內豐沛的鬥氣也瞬間乾枯，就好像他從未擁有過。
他的面色肉眼可見的蒼老下去，精氣神被抽離。
現在的老盧孔真的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糟老頭子。
拉蓋婭對著李察道：「真是謝謝你了，李察。」
「契約而已。」
說完這句話，李察邁步，一步出現在里卡翁的天空之中。
在城市外的天際，一片士兵浪潮已經涌了上來，他們是拉蓋婭的伏兵，用來包圍剿滅老盧孔的所有精銳。
東部帝國的大部分戰鬥力都在這裡，他們喪生之後，將沒有人阻止拉蓋婭的進攻，東部帝國即將成為歷史。
一群白袍法師站在雲端，一個面容蒼老的法師雙手抵著法杖從容不迫的發布著命令。
「心靈法師，為己方士兵釋放狂暴，嗜血，堅韌。」
「土系法師，己方士兵，石膚，固化，預備大型法術泥沼，看我標記方位釋放。」
「冰系與風系準備大型複合法術暴風雪，不限制範圍，越大越好，投放在城區，不用區分敵我。」
「其他法師全部準備法術驅散，壓制對方法師。」
「準備施法！」
老頭看到了天空中的李察，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妙，但是卻沒有在意，不過是一個人而已，他們可是幾百個法師，最低位階都在中階。
元素在雲端飛舞，雪花成團飄落，微風飛起，越來越急。
李察也看到了法師團，他對著法師團發了一個停止施法立即降落的魔法傳訊，可惜老頭嗤之以鼻，「他以為他是誰？」
「繼續施法！」
一層層增益法術釋放下去，他們腳下的士兵們衝鋒的勢頭更加迅猛。
李察看著自己下邊不停響起的爆炸聲和直衝雲霄的喊殺聲，自語道：「好吧，那沒辦法了。」
現在沒耽誤一秒鐘都有幾百上千人死去，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李察雖然是傳奇生物，但是還沒有泯滅人性，他覺得這種死亡沒有任何意義。
老盧孔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這些士兵卻還在為他奮戰，沒有意義，徒增死亡而已。
他既然有能力，就該制止這種事情。
李察張開雙臂，沒有任何咒語，沒有任何施法媒介，沒有任何前兆。
「元素驅散。」
轟！
一聲巨響在所有人的精神層面響起，整個裡卡翁範圍內的元素以極快的速度向外逃逸，上萬平方公里的範圍在極短的時間內變為一片元素死地，漂浮在天空中的法師們好像下餃子一樣墜落。
在掉在地上摔死之前，一股不屬於元素的力量接住了他們，讓他們得以平穩落地。
射線迷霧隕石風雪泥沼冰雹，所有的法術效果在瞬間消失。
天地間出現了一瞬間絕對的寂靜，所有的士兵都無可抑制的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
不論他們的眼神好不好，都好像穿過了空間的限制，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李察。
雖然李察現在依舊是鬍子拉茶粗布短衫，身邊沒有任何的光效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但是上百萬人卻同時看到了他，同時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來自位階的壓迫，就好像是一尊來自上古的巨龍在俯視著它的臣民們。
這一刻，李察就好像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