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罪惡之花
序列一世界,鹿城。
正午時分,忽有一隊江湖人從東城門縱馬而出。
為首青年一身黑色勁裝,長發盤做圓髻,戴著圓頂斗笠,背上緊緊綁著長條木匣,正是陳清河一行。
官道兩邊的茶棚有許多客商歇腳,不遠處的耕田中亦有農夫正坐在忙碌,見到這隊人從城裡出來,紛紛停下手裡的事,好奇觀望。
概因幾匹疾馳的馬前頭,有隻高大異常的黑狗正在前頭引路。
「哇好大一條狗!」
「這殺了得有多少肉啊?」
「嘖嘖,一鍋指定燉不下!」
「狗肉可香了。」
正討論間,馬蹄揚起的煙塵漸散,那行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
一路急趕。
隨著官道變得蜿蜒曲折,陳清河一行人的速度驟降。
葉凡半個屁股離開馬鞍,用手揉揉,忍不住吐槽道:「那哥們居然入贅原住民,還他媽娶了倆姐妹花!」
葉凡揚天長嘆:「我好酸啊!」
前頭慢跑的黑將軍也回頭,叫道:「俺也一樣!」
陳清河見黑將軍吐著舌頭停下,索性揮了揮手,朝眾人道:「休息一會吧!」
「暴食大哥,你覺得那人的身份蕭家知不知道?」
「應該是不知道。」
陳清河跳下馬,活動活動雙腿,拿出水囊灌了口,又道:「先別酸了!黑將軍你走的方向確認沒錯吧?」
「請不要質疑本大將軍的鼻子!」
黑將軍跳將回來,湊到葉凡身邊,「依我看,主要是那人長得帥,跟明星似的。」
「而且,能平衡序列時間和現實的時間,這本事本大將軍是學不來了。」
「時間管理大師啊!」葉凡讚歎道。
「哎呀,忘記加他好友了,暴食大哥回頭推給我一下?」
………
鹿城提供給陳清河他們馬匹和乾糧的降臨者,真名未知,自號寧毅,排行榜前二十的大高手;「血手人屠」。
是本地大商蕭家的贅婿,精通商事,身手了得。
陳清河通過李作煌關係以寧毅作錨點,傳送至此,簡單修整半日,整備乾糧和馬匹就離開了。
這時黑將軍忽然八卦道:「本大將軍在蕭夫人身上也聞到那廝的味。」
「啊這……」
「?」
陳清河無語,聽說蕭家夫人守寡七年,帶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極品贅婿…
想著想著,手的的窩窩頭突然就不香了。
眾人懷著沉重的心情休息約半小時,很快再次啟程。
夕陽西下,泛著紅暈的落日半圓綴在西山,群山起伏間,隨著官道蜿蜒,眼前豁然開朗,一望無垠的海岸出現在視野里。
黑將軍道:「就在前面那個漁村!」
幾人勒馬遠眺。
前方是一處群山環繞的淺灣,其內落有一座漁村,地勢像月牙,三面蒼山翠綠。
樹葉嘩嘩,草枝沙沙。
海風吹拂,青山映於海面,配上夕陽暈染,彷彿一塊青紅翠玉般通透,待陳清河等人下山走近,前頭的黑將軍突然咕嚕咕嚕幾聲。
黑將軍道:「我聞到很重的人血。」
提了下韁繩,頓住馬蹄,陳清河皺了皺鼻子,只聞到淡淡咸風,不過既然黑將軍說有血腥味,自然不會騙他們,比了個手勢,眾人隔老遠棄馬步行。
幾人都非普通人,兩條腿的速度也是飛快。
繞開漁村的土路,而是由陳清河領頭,一眾人從山丘密林攀至淺灣南面的山上。
「似乎想出海!」
陳清河望著山下靜悄悄一片的村莊,暗道。
如今的神州大地,前有神仙佛陀現世,又有大明朝鎖靈符神捕檢索天下,為嘉靖帝貢獻天魔精氣,算起來,其實比序列二高多了。
這也就造成許多人選擇遁出山海關,揚帆下西洋的情況。
君不見榜首大佬,在白山黑水間,殺得異族膽寒也不見菩薩跑去鎮壓他,也有降臨者在倭國挑動戰爭,幕府將軍都被宰了幾個,武士割了一茬又一茬。
這人若要出了海,除非系統肯幫忙,要不別想捉住他了。
隨著愈加靠近,就連陳清河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夾著海風,讓他舌苔泛苦。
眾人摸進了村莊,映入眼前的慘狀讓陳清河直直皺眉,葉凡更是反胃欲嘔,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木屋前仰面躺倒一具老漁民的屍體,面上有刀砍痕迹;
眼睛只剩下兩個血窟窿,嘴唇則隨利刃連右臉頰整個都翻卷,暴露出的雪白牙齒咬得緊緊地,乾枯而黑乎乎的長發貼在太陽穴上,稀稀拉拉地掩蓋著深深凹陷下去的黝黑皮膚。
「畜生啊!」
許文雄越過屍體看見屋內場景,憤怒得手抖。
一具赤裸的年輕女屍倒在木床上。
枯瘦的身子只有半截褻衣搭在肩上,皮包骨像沒有肉一樣,右手呈怪異的反曲,骨頭刺破了她的皮,是被生生扭斷的。
兩肋之間伴有一道道青斑淤痕,直到她大腿上。
宛如一朵朵罪惡之花。
………
「原來這就是天魔啊!!」
「黑將軍,儘快找到他!」
陳清河目光凝重,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后,叩開劍匣,拔劍四顧。
一旁的黑將軍正饒有興緻歪頭看葉凡蹲在那乾嘔,聽陳清河說的話也不在意,舔了舔濕潤的鼻子,蹬腿朝海岸方向跑去。
一路所見,遍地狼藉。
從眾多屍體的死亡姿勢看,似乎是逃散時後背中刀,甚者腰脊被斬斷過半,腸子掉了一地。
「那邊!」
衝出雜亂的村屋,陳清河遠遠就見一條相對較大的漁船正停在碼頭,幾個明顯被脅迫的村民正在往船上搬東西。
船頭則坐著一個裹著頭巾的持刀中年。
不正是薛青。
口吐人言的大黑狗,甫一衝出空地就引起注意,隨後又見其他三個人,薛青愣了愣,頓時大喝道:「馬上給老子開船!」
鋼刀急轉,斬斷錨繩。
於此同時,陳清河已經提起速度,持劍朝這邊急速衝來。
他身法頗為怪異,上半身往下緊縮,脊柱朝前傾,劍尖點地,一盪老遠,落勢不止,劍匣又飛出一道微光,於他腳下捲起一股打著旋的風,風黏在腳心,暴漲的劍氣托著他,就好像貼著地面飛行一樣。
「不好!是暴食!!」
薛青悚然一驚,見船提不起速,氣的伸手奪過一人的槳櫓,竟棄船跳到不遠處一艘獨木舟上,甩開膀子左右瘋狂急划。
這人現實也不知道做什麼的工作,船技了得,幾下就躥出老遠,離岸十丈,正以為要逃出升天,忽然遠遠從岸頭拋來一錨爪,幾個漁民合力拽住,止住獨木舟沖勢。
「你們找死!」
抽刀反撩,割斷繩索,恨恨罵了一句,正要重新划船;
陳清河直直躍入水中,腳下炸起一團清暉,身軀入水而不沉,脊柱挺直,腳下劍氣攪動海面,竟在水面劃出一道白浪,就好像一艘摩托艇般颼颼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