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R洲最看不上的就是錢
向東抱緊了懷裡的東西,笑容有些干:「我從小就是這種個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沒什麼大志向,而且我也不是那塊料。」
鄒潔是抓住機會就會往上爬的人,她也深信這個世界不缺錢也不缺機會,缺的是懂得抓住機會的人,所以她最聽不得的就是向東這種不上進的話:「不會可以學啊。」
「哎呀,我哪有時間學。」向東打著哈哈,十分隨意瀟洒的擺了擺手,在鄒潔的肩上拍了兩下。
在向東碰到鄒潔肩膀的瞬間,鄒潔眉頭一皺,想也沒想的直接伸手扣住了向東的手腕,腰部發力,向東整個人被摔了出去。
變故來的太突然,向南都被嚇了一跳沒得及阻止,向東看上去是被摔蒙了,閉著眼睛沒反應過來。
鄒潔咬了咬唇:「我條件反射,你沒事吧?我只用了一點力,沒想到……」
向東的尾椎疼的厲害,但是也不想在鄒潔面前表現出來,被一個女生摔在地上已經夠丟人了。
他勉強坐了起來,把散在地上的工具撿起:「沒事,大男人摔一下能有什麼事。」
「你還撿!」向南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的訓道,「你難道要一直這樣下去?人家一個女生都比你強!」
向東的臉色頓了頓,眼中暗淡,他把地上的東西全部撿起來,整理好之後低著頭走了出去。
花園裡的空氣都是冷的。
霧都的冬夜沒有月亮,古堡的陰影投射了大片黑色。
懷裡的鏟子冰涼涼的邊緣處鋒利的很,向東的掌心傳來了一陣刺痛,他的目光茫然,更握緊了些。
半晌之後,他的視線從茫然空洞變得清晰了些,腦袋也慢慢的開始運轉,這才發現他的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顧念的腳步不快,整個人懶懶散散的,正好從陰影中出來,古堡的燈光從側面照過來,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明暗的陰影。
她撩起眼皮,抬眼看了過來,精緻的眉眼間流轉清冷冷的華光。
「顧小姐?」向東愣愣的,整個人顯得有點呆。
顧念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在他的不遠處站定了:「你要休息嗎?」
「?」向東有點懷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樣子,黑色的西裝有點歪,褲子上蹭了點灰,手裡還抱著一堆挖土的工具,怎麼看都不像是要睡了的樣子。
於是他誠實的搖了搖頭:「還早呢。」
「那幫我準備一輛車,我要去個地方。」顧念點點頭,纖密的睫毛上彷彿綴了燈光。
向東覺得自己有點反應不過來,等到顧念走出了十多步的時候,他才連忙跟了上去。
剛才顧小姐不是才從外面回來嗎?
山路上,幾輛黑色的車子快速從一個彎道陸續駛過。
向東和老貓坐在首車上,向東愣愣的偏頭盯著老貓兒看。
夜裡的風很涼,但是老貓兒穿的還是單薄的衣服,透過布料可以看出他胳膊上完美的肌肉線條,向東有時候都懷疑老貓兒的手心裡都被練出了肌肉。
老貓兒來玄武堂這麼久,不服管教,不聽訓誡,但是誰也不敢小瞧他。
「你看夠了沒?」老貓兒的聲線很冷,孤傲的彷彿自帶殺意。
向東打了個冷戰,他連說話都這麼有威懾力。
老貓兒被向東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舒服:「有話你就說!」
向東縮了縮脖子,忽然注意到老貓兒的坐姿有點怪,雙腿居然伸到了前面座位下,一點都不像他平時一板一眼的坐姿。
向東下一秒就反應了過來,老貓兒今天被顧小姐罰跑了六七個小時,就算是鐵腿都受不住。
「你好像很怕顧小姐?」向東有些好奇的問道。
其實他覺得自己說的挺委婉的,老貓兒看到顧小姐,簡直就變成了老鼠。
但是他也沒覺得顧小姐有多凶啊,雖然是挺冷的。
「不是怕。」老貓兒淡淡的回答,卻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車,好像能透過車看到坐在裡面的顧念。
向東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他說不怕那就不怕吧:「你之前認識顧小姐?你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訓規第一條是禁止感情用事?
那還有第二條第三條?
是哪的訓規?
老貓兒的神情難得的緩和了些,臉部的線條都沒那麼冷硬了:「她救過我。」
「什麼時候?」向東驚了,老貓兒還真的認識顧小姐?
他一向空空的大腦里好像突然閃過了什麼,但是他又抓不住,頓時覺得有點抓心抓肺的難受。
「很早了,那年我才十二歲。」
老貓兒的視線變得有些遠,語調不自覺地沉了下來,慢慢的升起了些狠厲,向東被他眼中緩緩翻湧的恨驚呆了。
向東下意識的噤了聲,不再開口,他想象不出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但是下一秒他又有些茫然,老貓兒現在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那他十二歲的時候顧小姐才多大?
向東有些窘,那時候顧小姐長牙了嗎?
「等一下,顧小姐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女神吧?」向東的腦袋好不容易靈光了一下,好像有什麼事穿起來了,老貓兒曾經說過他的女神救過他?
老貓兒對女神這個詞有點接受無能,但是想想向東的說法也沒什麼問題,於是也就默認了。
向東被震住了。
顧小姐這些年到底幹了多少驚天動地的事?
怪不得她總逃學!
「我醜話先說在前面,」老貓兒突然出聲,幾乎是一字一字咬出來的,「我不管你那個什麼女神之類的東西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她要是敢傷害顧小姐,我絕對讓她後悔。」
向東一愣,喉嚨里彷彿被堵了什麼,但是很快,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想反駁這句話,甚至他還順著老貓兒的話往後延伸思考了一會兒:「警花好像是和顧小姐不對付,玄武和朱雀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不管什麼朱雀玄武。」老貓兒嗤了一聲,要是真的犯了他的逆鱗,他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向東坐直了身體,目光轉向了窗外。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他也不會坐視不理啊。
霧都中心。
這座城的風格和京城完全不同。
處在邊境要塞,四通八達,有不少道路的必經之地就在這裡。
一個旅館的門口,幾輛黑色的奧迪靠邊停著。
唐昕把一件羽絨服攏在身上,,還是覺得有些冷,她的目光落在馬路對面,那是一棟高檔私人會所,僅從外面的裝修就能看出消費一晚一定價值不菲。
傅應婉從車上下來,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我們為什麼不能住那裡?」
他們這個旅館看上去就像招待所,想也知道魚龍混雜。
秦厲和古英飛站在他們不遠處,聽到傅應婉的話,對視了一眼后,搖了搖頭。
唐昕把他們的動作看在眼裡,心裡一跳,大概明白傅應婉問了個蠢問題,於是閉上嘴,低頭裝作在發獃。
傅應婉一直看著對面的私人會所,沒有等到回答又追問了一句:「那個酒店很貴?我可以請你們。」
唐昕抿了抿唇,沒有開口阻止,耳朵卻是都豎了起來,等著古英飛和秦厲的回答,她也想去對面住。
秦厲點燃了一根煙,然後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看向馬路對面停下來的一列車隊。
「很普通的車。」唐昕認識那些車的型號,H市有不少,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傅應婉也看不上那幾輛黑車,但是在看到首車上下來了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高大男人直接走進了會所的時候,語氣頓時不好了起來:「他們這種車都能去對面?為什麼我們要住這種招待所?」
秦厲的目光從她身上掃了過去,又吸了一口煙沒回答。
古英飛示意傅應婉去看對面那些車的車標,是一個變形了的字母標記「H」,隱隱可以看到圖騰:「這裡是邊境,不是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的,這裡隨便抓一個,都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來歷,比如那個標誌。」
秦厲補充說道:「有了那個標記,你在整個邊境都可以橫著走,即使你只騎了一輛自行車。」
唐昕怔怔的望著對面的車隊,一條馬路之隔,就是天差地別,對面是金碧輝煌,她們卻只能住在小旅館。
這裡的人居然已經有錢到連錢都看不上了。
以她現在腦袋裡的認知很難理解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們這次來R洲,連醫學組織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唐昕垂下了眼,慢慢收緊了羽絨服。
「先生,已經辦好了。」一個保鏢小跑著從旅館出來,低頭說道。
秦厲揚了揚手,讓他們把車開進停車場,那個保鏢先帶著唐昕幾人進去,他走到路邊去滅煙,卻忽的一愣。
剛剛的那個男人已經從酒店出來了,站在一輛黑車旁邊為裡面的人打開了車門,然後一個穿著白色棉服女生從車裡下來,她的大半張臉都被毛茸茸的帽子擋住了,但是周身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視。
煙頭已經快燒完了,秦厲回過神來,滅了煙之後轉身往旅館里走。
沒有想到那輛車上居然是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什麼來歷,以後昕兒要是能進入R洲,說不定有機會能去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