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衝動是魔鬼
白玉堂是楚國最大的珠寶商鋪之一，和劉家珠寶、許家珠寶可以相提並論，以售賣首飾和珍貴的器物為主，在楚國各州府都有分鋪。雖然沒有明言，但誰都知道，在幕後掌控白玉堂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定北公國公府。要不是靠著賣珠寶掙大錢，劉家怎麼能夠養那麼多的私兵呢？他父親又怎麼能拉攏軍中的將領呢？當然這都是他們家的私事兒了，
金陵是楚國權貴官員、富商巨賈的聚集之地，因此劉家對於這裡頗為重視，鎮守京都白玉堂的掌柜，是劉家的某位精於商業的核心族人。
一位年輕人繞到後面的廂房，對坐在那裡，正在抿茶的中年男子說道：「三叔，今天又有人來問，我們這裡有沒有琉璃器，庫房裡明明還有兩件，他們給的價格也很高，我們為何不賣？」
「你懂什麼？」中年男子放下茶杯，說道：「陛下剛剛召開了琉璃義賣會，許家也將會有大批的琉璃出售，到時候，大部分人手中都有了琉璃，那些沒有得到的人心中會怎麼想？」
年輕人疑惑的問道：「物以稀為貴，到了那個時候，琉璃的價格，難道不會降下來嗎？」
「物以稀為貴，但是琉璃本就供不應求，價格又怎麼會走低？唉！要是咱們掌握了琉璃製造的方法那就好了，咱們又可以點石成金一輩子，吃喝不愁了！不過我也是痴人說夢罷了，這世界上誰能造出來琉璃呢？」中年男子笑了笑，說道：「到時候，那些人只會更加瘋狂……」
年輕人剛想詢問，忽然皺起了眉頭，轉身看了一眼，前堂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三叔，我去前面看看。」年輕人說了一句，大步的向前方走去。
「滾滾滾，你們這些乞丐，別打擾我們白玉堂做生意。」白玉堂的一名夥計不耐煩的說道：「再不滾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在他對面，站著幾個裝扮怪異，衣衫襤褸的人。「怎麼回事？」年輕人從後方走出來，皺眉問道。
看到那年輕人出來，夥計臉上立刻就換上了諂媚的笑容，說道：「公子，來了幾個乞丐，小人正打算趕他們出去呢！」
「有客人進來了，你去忙吧，我來和他們說。」見外面有人進來，年輕公子指著他說道。
「公子，這些人……」那夥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快去。」年輕公子擺了擺手，那夥計只好離開。
年輕公子看著那幾人，說道：「你們幾個乞丐，這裡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你們的，趕快走吧。」
最前方一個乞丐看著他，臉色似乎有些著急，說道：「wehghjdghsgffghs……」
年輕公子怔了怔，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iwefefhdjhdjk！……」那人臉上的表情更加著急了。
年輕公子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怒色，說道：「混賬東西，竟敢戲耍本公子，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這裡是白玉堂來往的，哪個不是身價千萬，乞丐也在這裡鬧事兒來人，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慢著！」
一道聲音忽然從後方傳來，那位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狐疑的打量了那幾人一眼，問道：「你們來自番邦？」
這個中年人隨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再次問道：「你們可有人懂漢話？」
「我……」幾人身後，一個頭髮亂糟糟，身體有些瘦弱，長相和常人明顯有些不同的男子走出來，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懂，懂一點點，你們的話……」
「你們是不是來自番邦？」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問道。
「不是！」對面男子的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說道：「我，我們來，來自……西班牙」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他才不管那些人來自什麼牙國，只聽他們的長相，蹩腳的漢話，以及身後的幾個大箱子，就知道，這些人很有可能是——番邦商人！
整個京都都在尋找的番邦商人！手裡可能有寶貝，琉璃的番邦商人，中年男子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我們，有很多，琉璃，要賣給，賣給你們。」那男子說了一句，回過頭對身後幾人揮了揮手，立刻有人將五個大箱子打開，中年男子向裡面看了一眼，雙眼立刻就有些發直。
只見在那些箱子裡面，成品琉璃器像是普通的瓷器一樣，隨意的堆放著，粗略的看上一眼，這一個箱子裡面的，怕就有數十件之多，五個箱子加起來……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那箱子合上，回過頭對幾名夥計大聲說道：「送客，關門，白玉堂今天不做生意！馬上去國公府報告小公爺，他跟他怎麼說？」 ……
國公府
劉輝正在自己的房中抱著自己新農回來的美人顛鸞倒鳳，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小公爺，有一件大事需要您決定，你能出來一下嗎？」
「cao，這世界上什麼事能比我的事還重要，如果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別怪我出來把你給炸了！」劉輝，好事被人打斷怒火瞬間湧上心頭，但是他想了想，外面這人是長期以來跟著自己的親信了解自己的脾氣，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斷自己！他也算是比較一個聰明的人，知道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於是一腳踹開懷裡的這個被他弄的傷痕纍纍你好的美人，
「等著，我這就出來！」劉輝不耐煩的對門外喊了一口，然後就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然後瞥了一眼，床上這個還在哭哭啼啼的女人，「別想著尋死覓活，我知道你父母家人住在哪裡，你死了我就把你那個妹妹給抓回來賣到青樓裡面！
你要是願意伺候我的話，等我把你玩膩了，自然就會放你走，」
說完也沒等這些女人的回答，直接就走出了房間，房間外他的親信正跪在地上等著他出來，「什麼事情啊，連本少爺這種好事都要打攪，去太子那裡出了什麼事嗎去太子那裡出了什麼事嗎？」
「是琉璃！」 ……
白玉堂內堂
「你說，你們來的時候有五十個人，漂洋過海，一路上歷盡千辛萬苦，遇到了海神發怒，地龍翻身，還差點被山賊搶了，就活下來你們五個？」劉輝皺了皺眉，問道。
那頭髮亂糟糟的男子臉上露出悲傷之色，點點頭，說道：「同伴，都死了，就剩下，我們。」
「什麼番邦這麼遠，要在海上漂流大半年？」劉輝心想最近金陵怎麼出現了這麼多琉璃呀，應該不對勁兒吧，可是琉璃能有什麼問題呢？他狐疑的問道：「你們剛才說，你們來自哪個國家……」
「我們來自歐美的西班牙.……」那男子神色悲愴，他抬頭望天說道：「大不列顛…美利堅….……帝國」
這個褐色頭髮藍色眼睛的男子此時在想：林凡那小兔崽子取個什麼名字啊？讓我們易容也就算了！
還起了一個這麼難記的名字，估計就是為了上次報復我們多要了她10萬兩銀子的事！
不行，我一定要跟陛下說一說，這次還得多要他點錢！
畢竟影衛可是特殊編製，收多點錢那也是正常的，
「行了……」劉輝揮了揮手，他才不管那什麼顛還是什麼堅王國呢，他剛才讓人鑒定過，那些琉璃是真的，這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
「你們只有這一點琉璃嗎？」他臉上露出了笑容，看著幾人問道。
來自「歐美」的男子顫聲說道：「碎了，都碎了，只剩下，這麼5箱……」
難怪這些人看起來這麼狼狽，經歷如此坎坷，能有這些琉璃剩下，也非常不容易了。
劉輝臉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消失，看著那男子，說道：「一萬兩，給你們一萬兩，這兩箱東西留下，一萬兩足夠你們五個在這裡瀟洒快活十年了。」
番邦商人最喜歡做的，就是用珍貴的寶物來換取一些廉價的東西，劉輝將剛才那個繞口的國家暗暗記在心裡，這個國家一定盛產琉璃，許家的琉璃，說不定也是從那個國家的商人那裡買到的。
「一萬兩？」對面的男子卻搖了搖頭，從箱子裡面取出了一尊一尺高的佛像，說道：「一萬兩，這個，給你，我知道，你們這裡，琉璃很，珍貴。」
劉輝表情怔了怔之後，臉色就沉了下來。這些番邦商人，居然是懂行的？
本想著用一萬兩打發他們走，這些東西轉手賣出去，怕就是上百倍的利潤，為家族做出這麼大的貢獻，應該還有一些錢能夠給太子殿下，他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便會一躍而上，可沒想到，這些番邦商人似乎已經摸透了琉璃的行情！都怪徐佳，要不是他們辦一個琉璃，他們會估計現在也不會穿的滿城風雨吧，現在誰都知道琉璃比金子還貴了，自己在想騙這些人不合適了，不好騙啊……
他臉上再次露出笑容，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物以稀為貴」，這琉璃多了，自然也就不值錢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告，辭！」男子點了點頭，轉頭又對那幾人嘰里呱啦的說了幾句。
「。」幾人做出回應之後，搬起箱子準備離開。
劉輝臉上的笑容僵住，心中暗罵一聲，這些番邦商人居然如此果斷，急忙上前兩步，說道：「慢著，銀子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
番邦男子說道：「五箱子琉璃，我們要300萬兩銀子，這已經是個一個很便宜的價錢了，你要是想找人對付我們，我們就把這些琉璃全摔碎了，魚死網破。」
「你們先不要走，300萬兩銀子，兩個時辰內我去籌集！」劉輝站起來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 ……
太子府
「劉輝你說什麼你碰到了一大批琉璃？」楚懷玉兩眼放光，彷彿坐擁一座金山一樣，「你確定那些東西是真的沒有騙孤吧？」
「太子殿下，我怎麼會騙你呢？千真萬確那一批琉璃每一件能貨真價實根據我估計如果我們能賣出去的話，價值至少在600萬輛以上，也就是說我們的錢能夠翻一倍！現在我已經把我們白玉堂在金陵之外的那些店鋪折算了出去，籌集到了150萬兩銀子左右，還差150萬輛，所以想找太子殿下您湊一湊，到時候掙了錢您拿6成我拿4成！」劉輝自信滿滿的說道。
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現在是該我們發財了！
但是這時候太子皺了皺眉頭有些有些憂心的說，「孤上次為了買下那幾顆琉璃球，上一次還借給了許家40萬兩銀子，已經把太子府的司庫用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了10萬兩銀子左右！
關內侯剛剛被父皇懲罰，我這時候也不好意思跟其他的人去借錢，
要不然暫時先挪用一下，今年剛收上來的夏稅！」
劉輝一臉驚訝，連忙勸說道，「，太子，殿下國庫里的錢可不能動啊，動了就像燙手的山芋一樣，我們甩不掉這個鍋了！到時候對您登基可能會有重大的影響，實在不行我們大不了少買一些琉璃也可以呀，！」
太子這時候已經被100%的利潤給誘惑住了，即使是劉輝提出來的意見，他也不怎麼聽的進去。
「沒事兒，現在國庫正在陸陸續續的接受下面收上來的賦稅，楚國有好多洲呢，我挪用幾個周的賦稅，到時候往戶部報上去就說他們今年碰上點事送的比較晚，路途上延誤了。
反正三天之後許家就會舉辦一次拍賣會，到時候趁機把咱們手上的這一批琉璃賣出去！到時候再把賦稅還上去，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了，就算知道了，我可以把賺來的錢交給父皇，到時候父皇只會誇我能幹！」
「太子殿下，&劉輝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太大的風險，他不願意這樣干，
但是太子這次卻很強勢，一點建議都不聽，直接對他擺了擺手，「這件事情就聽我的吧，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
「好吧！！」 ……
&300萬兩銀子的銀票，你們隨時可以換，有了這些銀票，你們攜帶也方便一些吧，「劉輝露出一個為你著想的笑容，
「你這麼多銀票換成銀子那也挺多的，」為首的這個翻番邦男子皺了皺眉頭，
「那你說怎麼辦？」劉輝不耐煩的說到心想太子殿下那已經借了我一批人，到時候一分錢你都別想帶走！！！
番邦男子轉過身，在白玉堂內四下里望了望。他剛才通過鳥叫聲收到外面的消息，讓自己改變行動方案，陛下這次是準備對劉佳下個手啊，劉佳最近也太放肆了，和太子殿下走那麼近，都不知道自己手裡有多大的兵權了，確實該敲打敲打！
劉輝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眉頭皺的更深，這群人是準備把自家白玉堂的珠寶都拿走，要是之前他肯定眉毛都不皺一下，但是現在他已經把其他地方的白玉堂全賣掉了，
也就是說他們劉家只剩下京城這一家白玉堂，他再把貨再賣給這群外國人，這家白玉堂可就成了個空盒子。和其他的那些賣八寶粥、賣大餅的小店鋪沒什麼兩樣了！
「幾位先在這裡坐一會，此事，容我考慮片刻。」劉輝還算比較冷靜，說道：「給客人們上茶！」然後劉輝就帶著幾個手下走出房間。
……
……
「小公爺，這麼多琉璃，我們吃不下啊……」後堂，劉輝坐在主位之上拿著茶杯若有所思，京城白玉堂的老闆也是劉輝的一個遠房叔叔看著他，面色猶豫的說道。
「我當然知道吃不下，我已經處理了一些產業籌措好了錢！！」劉輝擺了擺手，上百萬兩的生意，一個京都白玉堂分閣，怎麼可能吃得下？他們一時間也根本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因此他火速賣掉了其他幾家白玉堂，雖然價格低了一些，但是只要把這些琉璃賣出去，這些成本都會回來了！
「可是，白玉堂是咱們家好幾代經營的了，白玉堂名氣已經打出去了，要是把這些貨都賣出去，一時間貨源又沒有，咱們的信譽就會大跌呀！咱們就只有這一家白玉堂了，您千萬要三思啊，要不和老爺商量一下？」這個中年人一臉憂愁。
那些番邦商人提出以物易物，用白玉堂的珍寶來換那些琉璃，主意打的倒是精妙。怕是想要回到他們的番邦，再將那些珠寶之類的東西售出，聽說這些東西，在番邦很受歡迎。他們提的這建議是要自己的飯碗呀，這白玉堂都沒有了，那自己還不得下崗啊，自己還是喜歡這個老闆的工作，吃香的喝辣的很多人還得看自己的臉色！
「表叔，你也知道我父親遠在邊關就來回通一個信都得半個月時間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還能趕的上什麼？喝湯我們都趕不上了，這件事情就由我決定了！」劉輝終於下定決心賭一把！！
等自己賺了大錢，劉家就能再次發展一下自己的實力，順便給遠在邊關的父親匯一筆錢讓他給軍隊換一下武器，養點私兵！劉家的地位就會上漲，自己也有可能娶到永和公主，在在太子的那個位置也會水漲船高！
富貴險中求！
「小公爺，我們要不要……」中年男子看見劉輝下定了決心只好放棄勸說，不過這個男子沉吟了片刻，忽然看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人手，哼——太子已經準備好了！就在街角的豬肉脯子裡面！番邦人命賤，但是現在是在咱們的鋪子里，不好動手，我先拖住他們一會，你去通知人，一旦他們出了城……」劉輝沉吟了一會，壓低聲音說道。
「小公爺，我明白了！」這個老闆臉上露出喜色，自己的飯碗可能抱住了！高興死了！！於是他快步走出大堂，從後門繞了出去。
劉輝的臉上露出冷笑，幾個番邦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無頭無尾的案子，官府都不會追查，只要不是當著京都民眾的面，就算是查到了自己頭上，自己也能輕易的擺平。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劉輝走出去，臉上又掛上了招牌式的「謙謙公子」專用笑容，說道：「好，便依你們所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對這些琉璃估一估價……」
一個時辰之後，幾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人從京都白玉堂走出，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白玉堂內，幾名夥計看著四周的貨架，剛才還滿滿的擺放著貨物，此時卻空空如也，又看了看五個箱子裡面晃眼的琉璃，心中的滋味，難以嚴明。
讓人將幾隻箱子搬離之後，劉輝來到後堂，忽然開口道：「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太子派了二十名好手跟著他們，只要他們出了京，立刻就殺了他們，把我們的貨物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