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入流雲天賦初顯 第85章 道種上
儘管流雲宗一再約束眾人不得鬧事，可人多嘴雜，終究有一些忍不住動手的事件發生。
每天都有近數十條人命丟失。
可在這視凡人性命如草芥的修仙世界，卻是司空見慣的事。
即使連雲城的執法者發現，也不會去追查，除非被撞見正在動手，否則一律不問。
然而據上官永貞說，即使被執法者撞見正在動手，只要是稍有關係者，就都沒事。
若雙方都沒關係，就會被執法者同時驅離或者滅殺。
總而言之，與凡人世界的爭鬥一樣，受傷和死亡的都是勢力弱小者，只不過這裡更加殘酷、血腥，赤裸裸。
躺在床上，青晨的心中不免緊張和激動，因為明天就是收徒大會正式開始的日子。
他已經與上官兄妹約好一起過去，可聽著胖滿熟悉的呼嚕聲，卻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不覺地就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張言，「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可我連山門都還沒進去，實在是不孝。」
「修仙的世界殘酷無比，我必須儘快拜入宗門，讓自己強大起來。那樣才能去除爹娘的痛苦，才能給張言幸福。」
聯想起修仙界的殘酷，青晨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上官永貞。
否則憑藉他和胖滿的實力，恐怕早就埋骨此地了。
而且，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青晨已然非常信任上官兄妹。
儘管他知道上官永貞必有隱瞞自己的地方，也知道存在著利用的關係。
但是沒有害他之心也是可以確定的。
更何況就算是利用，卻給了自己絕大的幫助，不啻於重生。
所以青晨的內心選擇了信任對方。
「或者這就是氣運的力量吧，無形之中可以幫助我避開很多危險。」青晨如此想著，「寶珠還好說，雖然能夠凝聚氣運，但完全受我控制。」
「可是那九陽龍魂果和玄元補天仙蓮的力量卻不受我控制，雖然被那道神秘的白光控制，可那道白光完全不受我支配，連帶著這股力量也不受我支配。」
「所以探靈珠的靈力一碰到這股力量，就被自然的反震擊碎了。要是在明天的收徒大會上也出現這一幕怎麼辦？那豈不是要被居心叵測的修士當成是一個『寶藏』？」
「豈不是必死無疑，還談什麼自強報仇？」
「不行，絕對不行，這樣的話，我的一切未來都不過只是空話而已。」
想著想著，像是走火入魔一樣，青晨忽然覺得眉心滾燙滾燙，腦袋也是頭疼欲裂。
持續大約十息后，一切又恢復正常，可腦中卻多出一股龐然的信息。
青晨立刻沉入其中，直到東方破曉，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他的臉上時，才總算理出頭緒：原來那道白光就是道種，是道所演化之萬事萬物的一線生機。
道演化萬事萬物都有特定的軌跡，或者說萬事萬物的產生、發展和最後的走向滅亡，都有著特定的軌跡，這個軌跡是從萬事萬物產生的那一刻起就從道繼承而來。
所以道的自然而然的運行，也就是萬事萬物自然而然的生生滅滅的過程。
但這並不是說萬事萬物是生是滅的過程和歸宿都已經被完全安排好和註定了，因為道化生萬物是自然而然的過程，從來不會去刻意地關照任何一件事或一個物。
而是普遍地公平地對待萬事萬物，聖人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就是這個意思。
正因為如此，所以萬事萬物雖然源自於道，最終又回歸道。
但是任何一事一物的具體生命軌跡和命運都是不盡相同的，卻並不是被註定的，而是有著無數的變化，有著無儘可能的空間，那個變化的鑰匙便是自身的努力。
只有通過自身努力才有可能獲得的一線生機。
《道經》有言「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還餘一個『遁去的一』，便是一線生機。
此「一」或者說生機，就是道種，須得萬事萬物透過自身的努力修持才可能窺見。
當然，這個「一」仍然屬於道之內，是屬於道自然演化之過程的必不可少之一面，代表著生機、努力、健動、生生不息等積極一面，與天所演之四九的世界構成循環。
如果說天所演之四九的世界是定數，那麼「一」代表的就是變數；
如果說天所演之四九的世界是現實世界，那麼「一」代表的就是可能的世界。
要而言之，「一」代表的是潛在的變化和可能性，是未來！
由於潛在的變化本就依託於現實的存在，可能性總是蘊含於實際之中，所以「一」雖然與天所演之四九的世界不同，卻必然蘊生於天所演之四九的世界之中。
這便是為什麼「一」會出現在青晨身上的根本原因。
換句話說，「一」就是道種，正是代表著一切的可能性，一切異數變化的源頭。
但道種卻不是「一」，因為道種作為一種可能性是可以蘊化出完整之道的，是可能實現道的終極演化的，是道的唯一的可完全把握的痕迹。
它涵括了整個未來的一切，包括可能的天所演的四九世界。
所以道種包含了「一」，或者說是「遁去之一」與天所演之四九世界最終極最完整的集合體。
故此萬事萬物產生、發展和滅亡的大勢是不可以改變的，都是一個生於道並最後回歸道的無限循環運動的過程。
但是具體怎麼產生、怎樣發展、怎樣生、怎樣亡之細節的決定權卻可以在自己手上。
只要體悟了「一」便可以跳出原先的軌跡和命運，追尋真我。
這便是聖人常說的「修真」！
因此，道種的出現本身就是道演化的環節之一。
然而有野心者想要竊取、獨佔又或者毀滅這種演化，這種人被稱作竊道者。
竊道者的修為高的無法想象，雖然在道之內，卻與道只有一線之隔，所以青晨會很危險，不過道種已然掩蓋了一切信息。
只要青晨不主動暴露出，便是無跡可尋，則世間宇宙萬物尚有一線生機可尋。
若青晨暴露，則這一線生機絕滅，宇宙萬物自然會被竊道者統領並走向毀滅的歸宿，因為竊道者想要獨佔道，不讓其演化，所以他天然的使命就是毀滅宇宙萬物。
其實，不管是暴露還是不暴露，都屬於道演化的過程，都是合理的。
對道來說，沒有好與壞、善與惡，不增不減，不生不滅，但對深處道之中的生命來說，不同的結局預示著不同的精彩和歸宿。
為自己生存的意義和價值付出全部的努力，便是道賦予生存於其中之生命的宿命。
青晨也是如此。
表面看來，青晨要麼選擇不斷修行走向巔峰，最終與想要竊取、獨佔道的竊道者進行對決，要麼選擇默默無聞，最終成為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最特別的存在——被奪走道種的人。
但實際上，道種根本沒有給青晨任何選擇的機會。
不論青晨是否成為道種的載體，他都是道之下的一物，自然而然符合道運行的軌跡。
所以從道種進入青晨眉心的那一刻起，青晨就被註定了會心甘情願、理所當然地走上與想要竊取、獨佔道種的竊道者進行對決的巔峰之路！
至於青晨最後的結局是中途夭折，還是超越竊道者，本身並不重要，因為青晨只是載體，是道的顯化。
若青晨夭折了，自然會有別的生命承載道種，繼續青晨未完的路，直至完成道的演化。
而如果青晨成功走到了最後，也同樣是道自然而然演化的軌跡。
對道本身來說，同樣是無增無損，依然會一如繼往地自然而然的演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