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0年前
2021年6月8日。
01時24分。
貴縣『天眼』射電望遠鏡。
值班室內,工程師張博洋正拿著手機焦急的徘徊著。
5個小時之前,他突然接到母親的來電,遠在千里之外的懷孕妻子,突然臨盆,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張博洋聽到消息,立馬定下回往老家的航班。
但是,事與願違,突如其來的特大暴雨與雷電,讓貴縣的所有航班停飛,動車停運,自己只能原地等待。
值班室里,張博洋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漂泊大雨,聆聽著轟鳴的雷聲,心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與妻子的相遇。
倆人同年,同鄉,又一起度過了從小學到大學的同學生涯,正所謂青梅竹馬。
研究生畢業后,兩人原本打算結婚,可自己為了熱愛的天文學繼續攻讀博士,推遲了婚期。
讀博期間,自己又參與『天眼』的建設,婚期也就一推再推,直到2016年『天眼』建成,倆人才草草完婚。
結婚後,自己又要參與『天眼』的研究,倆人也是聚少離多,直到去年,35歲的妻子才了懷孕。
想到這裡,張博洋心裡罵著自己不是個男人,這十年以來,都是妻子任勞任怨的照顧著兩個家庭,無條件的支持著自己。
想到這裡,張博洋心裡暗自答應,等孩子生下來,自己一定要多陪陪她們母子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咣……!
值班室的門被大力推開。
研究員李林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大聲喊到:「張工,快……快……快去指揮室,我們……我們接收到一陣奇怪的脈衝信號?」
張博洋沒有多想,裝起手機就朝著指揮室跑去。
沒過多久,雨聲漸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刺耳的警報聲。
咣…!
張博洋推開指揮室的門,屋內的三人都站了起來,紛紛指向大屏幕上的信號,三言兩語的問著張工怎麼辦?
張博洋看著屏幕平復了下心情,努力從妻子身上走出來。
「都別亂!」
張博洋大聲喊到!
「什麼時候出現的?」張博洋看著屏幕問道。
「張工,系統顯示45秒之前。」
張博洋看看了手錶的時間,01時53分,45秒。
好!
張博洋深吸一口氣,開始了部署。
「小劉,你馬上分析脈衝電波頻率」
「李工,你記錄保存脈衝信號」
「李林,你負責分析脈衝電波的發送距離」
「王姐,你幫我撥通天文所王院長電話」
好!
四人接到部署,開始各自散開。
而張博洋則走到控制台前,打開了指揮室的外擴,一邊看著屏幕上的信號,一邊聽著脈衝頻率。
不一會,王姐走了過來,拿著手機,小聲說到:「張工,王院長電話。」
張博洋接過手機,賦於耳邊,手機里傳來了一個疲憊老者的聲音:「小兔崽子,這麼晚了,怎麼想起你老師來了?」
張博洋盯著屏幕,聲音顫抖著說道:「老師,那個『信號』又出現了!」
那個信號?手機內的聲音急促了起來:「脈衝多強?多少頻率?時間多少?是不是和上次一樣?」
張博洋被的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哭笑不得,急忙打斷:「老師,您先不要著急,我們也是剛接收到信號,還在分析中。」
「信號停止了!一共持續1分50秒!」
李工大聲喊到。
手機內的王院長也聽到信息,疑惑的說道:「不對呀!我們還從來沒有接收過這麼長時間的信號吧?」
張博洋剛要回答,李工打斷了張博洋,指著面前的屏幕小聲說道:「初步分析出來了。」
張博洋看到分析的數據,聲音顫抖的說道:「老師,初步分析出來了,整個脈衝信號周期1分50秒,脈衝寬度1.5秒,頻率也很穩定,精確到3.15秒一次,信號寬度大約是15公里,信號很強!」
「老師,您怎麼看?會不會是它?」
聽到分析的數據,手機里的聲音沉默了,不知道是驚訝,還是早已知道!
過了一會,手機里才傳來了老師的聲音:「張博洋,整個數據都記錄下來了么?」
「老師都記錄下來了,需要話我現在就傳給您。」
「不!不能通過網路傳播,你現在帶著硬碟馬上來首都,我會親自給你們劉所長請假,同時你要告訴今晚在場的人員,這件事絕對不能外傳!」
張博洋疑惑了起來,問道:「老師,這麼強的信號,別的天文台肯定也都接收到了,有這個必要麼?」
手機內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不管別的天文台有沒有接收到,你只管執行命令!」
「是!」
張博洋已經從老師的語氣中感受到了重視。
「行了,你馬上搭乘最近的航班,來首都,到了再說。」
「是」
「奧,還有。」
話音一轉,老師的音調降了下來:「聽說『小珍』馬上要生了,你師娘可是擔心得很,說了好幾次要去看看她。」
張博洋撓了撓頭,小聲說到:「今天我母親剛給我打了電話,說『小珍』要生了。」
「是么?」
手機里的聲音激動了起來,「那太好了,等小珍生了孩子,我跟你師娘一起過去看看。」
「那多麻煩您呀,到時候我跟小珍一起過去就行了。」
手機里的聲音笑了起來:「你小子還來看我?忙的家都不回,你哪有時間?行了,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跟你師娘一起過去。」
張博洋知道老師的性格,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張博洋又撥通了母親的電話,想問一下妻子的情況,不過手機卻顯示無人接聽,看來,妻子還在產房,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算了,先完成老師的任務,一會在打電話問一下吧!
指揮室里,張博洋將所有值班人員聚集起來,提醒他們不得將今晚的事情透露出去,隨後親自向劉所長進行了彙報。
停車場內,張博洋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就準備開車去機場。
走出停車場,張博洋發現雨勢已經逐漸變小,今晚的航班看來是能夠起飛了。
出研究所的路上,張博洋一直對通話中老師的一段沉默產生了疑惑,老師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跟自己說,他清楚老師的性格,想說又不能說,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想到這裡,張博洋似乎知道了什麼?
一腳剎車,車子猛的停了下來。
「不行,我要做個備份。」
說完,從旁邊的背包中取出電腦,將硬碟中的數據保留了一份,這才放心。
車子開出研究所,張博洋決定不走大路,改走距離比較近的小路,雖然路況會比較顛簸,但是時間上可以比大路少走1個多小時。
張博洋看了眼的時間,02時35分,時間還比較充足。
開上鄉間小路,沒有了月色的照映,只能靠著車子的燈光艱難行走。
突然!
前方燈光大亮,刺眼的光,照射著張博洋睜不開眼睛,他急忙踩住剎車停了下來,想看清楚前方是什麼東西。
但是,燈光越來越亮,並極速向張博洋沖了過來。
「一輛貨車!」
張博洋感到情況不對,急忙拿包準備下車。
可是,為時已晚。
咚…的一聲巨響!
大貨車迎頭撞上,將車子頂出30米外,駕駛室被擠壓成餅,汽車部件也被撞的四散飛離!
……
10個小時后,附近村莊的一名農夫發現車輛,他撥打了120。
等救護人員趕到時,現場發現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軀體,以及一個背包和一部手機。
當救援人員撿起手機時,發現上面有著30多個未接電話,以及一條簡訊:「兒呀!珍珍沒有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