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抉擇
上了飛機，跑道被緊急清空，先讓張明陽所在的運輸機起飛。
運輸機起飛，張明陽也趕緊試著聯繫小姑，撥通了電話對面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同志，你這GPS我用一下。」
「您用首長。」
「謝謝。」
根據四環山提供的坐標，小姑的信號是在濟陽城西消失的，那裡正好是他弟弟上學的地方，周圍一片都是居民區。
打開衛星，輸入坐標，畫面里顯示出了城西中學。
看著畫面里的學校，張明陽發現操場上有大量人員，看他們的體型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只有極少數女人存在。
學校西門門口，有三輛警車橫在那裡，還有十幾名警察正在維護秩序。
看到這，張明陽懷疑應該是警察封鎖了學校，所有人都出不來了。
「但願她們都在學校里。」
……
兩個小時后，運輸機抵達濟陽國際機場，張明陽透過舷窗發現機場外有大量人群。
「嗶！」
飛行員播報道：「首長，飛機準備降落，下面十分混亂，您注意安全。」
對準跑道，飛行員很熟練的操作飛機平穩降落。
飛機停穩，張明陽很熟練的打開艙門跳了下去。
「所有人後退！」
「A區準備構建第二道防線！」
…
從機場廣播里，張明陽聽出外面十分混亂，跑道上所有飛機停運，幾乎沒有地勤人員存在。
「首長，等一下。」
飛機員跑了過來，交給張明陽一個手機，「首長，您這邊如果找到了人，可以用這個手機聯繫我們，現在這裡太亂了，飛機停在這太危險。」
接過手機，張明陽點了點頭，「你們也注意安全，我這找到人會提前三個小時與你聯繫。」
「好的首長。」
收起救命手機，張明陽朝著飛行擺了擺手，獨自往北區跑去。
他剛跑到北區，身後的運輸機就飛走了。
拿出GPS，張明陽發現機場距離城西中學有二十二公里，自己不會開車，很難快速到達。
他翻過護欄，來到機場大廳，透過玻璃發現外面的大廳里擠滿人，最外面是憤怒的人群，不過由於警察和軍隊的阻隔，幸好沒有人衝進來。
可這種情況自己又怎麼出去？
就在這時，張明陽發現有人正從上面的通風口裡往裡面鑽。
「通風口？」
張明陽覺得應該是個機會，他趕緊跑了過去，但是由於太高夠不到，他掰開幾個箱子疊上去。
「謝謝你兄弟。」
一個男人沿著張明陽疊好的箱子走了下來。
「朋友，這到底是怎麼了？」張明陽指著外面的人群問道他。
「你這都不知道？」
男人先把自己的妻子和女人給抱下來，「城區里有一幫自稱新人的人到處亂殺，警察和軍隊都打不過，這不所有人都想坐飛機去安全的地方。」
「新人在城區？」張明陽驚了，「這新聞里沒說啊？
「還用新聞說？現在全國各地，不！全世界都出現了新人，他們見人就殺，說是要進化人類。」
「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走了。」男人護著自己的妻女往機場跑去。
看著他走遠，張明陽沒想到事態會嚴重成這樣？難道王懷仁提前行動了？
「城區里有新人，我得趕緊找到小姑。」
這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在再想，張明陽趕緊登上箱子，爬進了通風管道。
剛爬沒多遠，張明陽就發現對面又爬過來一群人。
「小夥子，你走錯了，往你後面走。」為首的一個老人提醒著他。
二人碰頭，張明陽說道：「老爺爺，我得回城西去找人。」
「你要去城西？」
後面的一個女孩子露出頭來，「我剛才城西逃出來，那裡千萬不能去！那地方新人最多，太危險了。」
「我得回去找人，你們趕緊出去吧。」
見張明陽不聽勸，老人嘆氣道：「小夥子，你沒過新人，不知道他們手段有多麼兇殘，我勸你還是跟我們一起逃吧。」
張明陽哪會聽他們的，他讓管道里的人趕緊逃，自己還是徑直往外面爬去。
隨著越爬越遠，管道里不斷出現逃亡的人，他們看到張明陽都不停的勸他，可此時家人的安全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半個小時后，張明陽看到了陽光，出口在即。
「嘭！」
跳下出口，張明陽朝兩邊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身處機場外面了，不遠處就是人群與警察對峙的地方。
「噠噠…」
一陣槍聲突然響起，嚇得張明陽趕緊趴在一輛車下面。
「啊…」
緊接著就是一陣尖叫聲，遠處的人群迅速慌亂起來，所有人開始四散逃命，最裡面的警察和軍隊聽到槍聲后從裡面沖了出來。
張明陽趴在車底，目睹了兩方交火的場面，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武裝起來的新人。
就在人群不遠處，上百名持槍的新人依託地形朝軍警和人群開火，他們彷彿沒有目標，見人就開槍，剛一交火就有上百名群眾被射殺。
「一群畜生！」
看到被射殺倒地的男人女人，張明陽怒捶地面，恨不得衝出去將新人的頭顱砍下，可他沒有武器，這時候出去跟送死一樣。
張明陽強忍著心中怒火，低下頭不忍看到這屠殺場面。
「噠噠…」
兩邊激烈交火，子彈在空中亂舞，不時有流彈打在頭上的車裡。
「不行！我得趕緊逃出去，躲在這裡不是個辦法。」
張明陽回頭看了一下後面，發現車連著車，正好可以通過車底逃出去。
有了逃生通道，他趕緊掉轉方向往後面爬去。
「噠噠…」
流彈打在地面上，掀起塵石打在了張明陽身上，他還哪管疼痛，強大的求生欲催使他不停地趴。
幾十米的距離，張明陽竟然用了不到二分鐘就趴了出去。
來到車隊後面，張明陽伸頭看了看周圍，發現附近沒有新人，趕緊爬出去狂奔逃命。
「快！快！快！再快點！」
他在前面跑，子彈再後面追，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子彈長了眼睛，就是沒有打到他。
急轉彎拐進一個巷子，張明陽終於聽不到子彈在耳邊飛行的聲音了。
「呼…呼…呼…」
他喘著粗氣，在巷子口停了下來。
「還好！還好！第三次死裡逃生。」
休息了幾分鐘，緩了口氣，張明陽繼續往城區方向跑去。
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看來是不能開車了，他趕緊打開GpS開始規劃最近的距離，學校、醫院、商場，他盡量繞過這些人員密集場所。
「好，就這樣！」
規劃好路線，張明陽露出頭看了看外面，發現沒有人，撒開腿往對面跑去。
隨著越跑越遠，張明陽開始跑進城區，他避開大路，沿著巷子來回穿梭，不時能發現幾個走散的路人，張明陽也給他們指著自己認為安全的方向讓他們逃跑。
隨著越來越深入城區，槍聲也開始密集起來，他不時看到有軍隊和新人交火，道路兩側竟是燒著的車輛和屍體，整座城市都籠罩在硝煙的氣味中。
「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一地的屍體，張明陽除了震驚還有自責，如果不是他提出輿論戰，事態也不會發展成這樣，同時他也充滿疑問，這二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會有這種巨變！
「小夥子！」
張明陽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叫他，他趕緊朝後面看去，只見對面房子二樓有個老人正在喊他。
「別看了，就是你，趕緊上來。」老人朝他招手讓他趕緊上來避難。
張明陽跑了這麼遠，身體和精神都快達到極限，確實應該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了。
他朝著老人點了點頭趕緊跑了上去。
他現在身處老城區，這裡的房子都是上個世紀建的，門還是老式的橫推鏈門。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避免發出聲響，張明陽趕緊跑了上去。
一到二樓，老人站在樓梯口迎接他，「趕緊進來。」
張明陽走進房間后，老人看了看他身後，發現沒人跟來才返回房間。
房間裡面積不大，只有一個卧室，一個廚房和一個客廳，老人讓張明陽先坐下休息，我去拿點水來給他喝。
「呃！」
坐在沙發上，張明陽終於能夠放鬆一下，他已經跑了近十公里，緊張的狀態嚴重影響著身體。
「小夥子來喝口水。」
老人端來一杯水，張明陽接過一飲而盡。
「謝謝爺爺。」
「小夥子，你怎麼獨自一個人往城裡跑？」
張明陽又喝了一杯水回道：「我要去城西找人，找我小姑。」
老人聽說他要找人，又去廚房裡給他拿了點食物，「找人可是一個體力活，多吃點。」
看著一大盤的食物，早已餓了的張明陽用手抓著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看著老人問道：「老爺爺，這所有人都走了，您怎麼沒逃？」
老人坐在搖椅上看著窗外回道：「我老了，走不動了，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老伴去世的早，也沒有個兒孫，除了這間屋裡沒什麼可留戀的，死了也好，正好下去找她。」
聽著老人的話，張明陽心裡五味雜陳，沒有親人，沒有想念的人，活著就是最大的悲劇。
「老爺爺，沒了親人咱還可以找，您不要放棄。」
「呵呵…」
老人聽著笑了起來，「我今年89了，也該是入土的時候了，活的長有什麼用？痛苦、快樂、絕望、希望我都體會過了，人這一生不能太貪心，我知足了。」
看來老爺爺是要求死，張明陽勸不了他，只好轉移換題，「老爺爺，這濟陽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老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上個月網上就說有個叫新人的人工智慧出現了，第二天新聞上就闢謠說都是騙人的。」
「結果還沒過幾天，聽過西北有個火箭炸了，是新人乾的，這不其他人就開始關注了。」
「十幾天前吧？這網上又說這新人是克隆人，是為了消滅人類誕生的，這搞得所有人都緊張了。」
「上個星期四，如意商場那邊爆炸了，據說死了上百人，也是新人干，結果到了第二天新人就開始大規模出現了，那是見人就殺人，我看網上的照片他們怎麼跟咱們長的一樣？」
「原來是這樣。」
按照老人所說，新人的出現正好對應金耀文散布消息那天，沒想到不到一個時間時間竟然發展成這樣？看來王懷仁是想提前行動，正好藉助恐慌來消滅所有人。
「我真是大意了！」
張明陽十分懊惱，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沒讓金耀文這麼做，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小夥子？」
老人見他愁眉苦臉的，不禁問道：「怎麼了？你別放棄，你還有親人，趕緊去找吧。」
「沒錯！」
聽著老人的話，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先想到小姑，其他的事只能先放下。
「老爺爺，我休息好了，我先走了。」說著，張明陽站起來準備離開。
老人見他要走，又從廚房裡拿了點食物塞給他，「你留著路上吃，多加小心。」
張明陽原不想再麻煩老人，可架不住他一再推辭只好收下了，「老爺爺，您叫我不要放棄，那您也不能放棄！就算沒有挂念的人，可一個人活著就是最大的挂念！」
「行了行了，你趕緊出發吧，不然一會天都要黑了。」
「那我走了老爺爺。」
走下樓梯來到外面，老爺爺又站在二樓目送著他，張明陽揮著手與他道別，直到離開巷子，消失在視線里。
告別了老爺爺，張明陽看著GPS上的路程，還有十二公里，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再有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天一黑沒有視線將會更加危險，他必須要在天黑之前盡量靠近學校。
吃飽了飯喝足了水，張明陽看著西南方重新燃起了希望。
「出發！」
他邁著大步離去了。
——
「噠噠…」
「啊…」
槍聲和哀嚎聲連成一片，金耀文身邊的人不斷倒下，原本三十多人的隊伍，在幾天的追擊中只剩下了五人。
「一號，我擋著你趕緊跑。」森強一邊扣著扳機一邊往外推著金耀文。
「你什麼時候見過我丟下你們過？」金耀文也扣著扳機進行還擊，現在的形式已經讓他們退無可退，藏無可藏了。
「你別逞能了！」
一個手雷突然落到二人面前，森強迅速撲倒金耀文把壓在身下。
「咚！」
爆炸掀起的泥土蓋在二人身上，金耀文一把推開森強急切問道：「森強，你怎麼樣？」
森強面帶笑容搖了搖頭，「我沒事。」
他怎麼可能沒事，森強剛站起來，背後的鮮血就浸透了衣服。
「你TM這叫沒事？」
「掩護我！」
金耀文大喊一聲，旁邊的兩個保鏢迅速補了過來。
金耀文從脖子里抽出一條長圍巾纏在森強身上，「你個兔崽子一天不逞能就心裡痒痒。」
森強聽了他的話笑著更加放肆，「我要是沒這毛病你能要我？」
「閉嘴！」
金耀文特別生氣，「你趕緊戴著兄弟們逃，我負責斷後。」
森強看著後面三人高的牆壁，是一個死胡同，他調侃道：「你要能跳上去我就走。」
金耀文也回頭看了一眼，自知沒有這個本事，「沒想到，咱們竟然會死在一個小衚衕里，這太有失我金耀文的身份！」
森強拿起手槍，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二人互看了一眼。
「沖…！」
金耀文一聲大吼，跳出掩體帶著森強沖向了彈雨。
——
另一邊，張明陽經過兩個小時隱蔽前行，終於在天黑前，到達了距離學校兩公里的地方。
這時，天色也暗了下來，大道兩側的路燈斷斷續續的亮了，小巷子里還是一片昏暗。
「休息一下。」
張明陽找了一個垃圾堆坐了下來，他拿出老爺爺給的水和食物吃了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看著GPS上的位置，在穿過兩個巷子就到了。
「大爺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不接電話？」在路上，張明陽只要一休息就會聯繫金耀文和森強，可他都快到了這二人都還沒聯繫上。
「噠噠…」
一陣槍聲響起，張明陽趕緊關上手機，以免燈光暴露自己。
他抬頭看著巷子口，發現有幾個新人正沿街巡邏，趕緊又收了回去。
「怎麼越來越多了？」
他這一路上，發現越往學校走新人越多，就好像這邊有他們的基地。
張明陽等了一會，見新人離開，他小心翼翼的後退著，顯示在黑暗之中。
……
「還有一公里。」
張明陽距離學校越來越近了。
「噠噠…」
突然，又有一陣槍聲響起，他趕緊找了一了一輛車躲了進去。
「怎麼新人越來越多了？」
他露出頭看著槍聲傳來的方向，那裡有上百新人聚集在一起。
「滴滴滴…」
「我靠！」
張明陽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來按下靜音。
「誰呀？想害死我？」
他抬頭看了一下遠處，發現新人沒有向這邊走開，應該是沒有聽到。
危險解除，張明陽看向手機發現竟然是白穆青打來的。
「青青？」
「她終於肯回我電話了！」
激動之餘，張明陽並沒有接通，他趕緊從車裡出來，跑進旁邊一間商鋪里。
進了商鋪，他又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房間進去了。
進去之後鎖上門，張明陽趕緊接通白穆青的電話。
「喂？青青？你終於肯回我電話了。」
…
對面沒有聲音。
「喂？青青？」
張明陽聽到對面哧哧的響，就是沒有白穆青聲音。
「青青？你能聽到么？」
…
還是沒有聲音。
「我手機壞了？」張明陽拍打了幾下手機，又問道：「青青？」
「張明陽！」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誰呀？」
聽到是個男人聲音，張明陽立刻警覺起來，「這不是白穆青得電話么？怎麼會在你手裡？」
張明陽這麼一問，對面沒有立刻回答，停頓了一會才回道：「你要想救她，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來浦西市，我在浦江巷子十三號等你，你一個個人來。」
「你…」
「嘟…嘟…嘟」
張明陽還沒問，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青青出事了！」
張明陽的腦袋轟的一下就懵了，「青青出事了！」
他念叨了幾遍才反應過來，白穆青真的出事了。
「浦江巷子十三號！」
「浦江巷子十三號！」
…
張明陽在腦海里默念這個位置。
「是誰？」
「是誰綁架的他？」
張明陽又撥通白穆青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對不起…。」
對方關機，張明陽更加確定了。
「怎麼辦？」
張明陽在房間里急的上躥下跳，這邊小姑要找，那邊青青也要救，他又不會分身，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怎麼可能去的了？
這分明是讓他二選一，一邊是小姑一邊是女朋友，又出現了上次兄弟與女朋友的選擇。
「怎麼辦？怎麼辦？」
小姑是親人，他絕不可能丟下親人；青青是女朋友，他已經放棄兩次了，這次絕不能放棄，更何況她還有生命危險。
「怎麼辦？怎麼辦？」
張明陽咬著手指想著辦法，可他只能二選一。
「噠噠…」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槍聲。
張明陽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怕弄出聲響有人發現他。
「去學校。」
「所有人去學校。」
他們要去學校！
張明陽打開一道縫，看見外面的新人正在集合隊伍準備去往學校。
這附近只有一個學校，就是小姑在的城西中學。
「壞了！」
新人如果進入學校肯定會大開殺戒，那小姑和弟弟…
這種情況已經容不得張明陽多想，他得阻止新人。
趁新人正在集合，張明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哎！」
張明陽站在門口喊著叫著對面的新人。
「Fake！」
他沖所有人比了一個國際通用手勢。
「噠噠…」
他這剛做完手勢，一排子彈就射了過來，嚇得他趕緊往後跑。
他這一跑，後面上百個新人也都追了過來。
「噠噠…」
密集的子彈從張明陽耳邊飛過，甚至有一顆擦著他頭頂飛了過去。
「我靠！」
這時候也來不及喊痛，撒開鴨子就往衚衕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