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傳說,神界有座妙妙的山,叫碧落山,碧落山上有個妙妙的神,叫千葉上神,千葉上神有個妙妙的本領,叫釀酒。
傳說,千葉上神的酒壇子一啟,十裏飄香,百裏長眠。
唯一可惜的是,這千葉上神是整個神界屬一屬二的懶,懶得天下皆知,懶得人神共憤。空有一身好本領,卻不願意動手,上次釀酒,好像還是天帝天後大婚?
而讓神界眾人激動的是,近日,千葉上神不知哪根神經錯亂,竟釀了幾壇迷花錯。可惜上神寶貝得緊,誰也不肯給,留著自家珍藏了。
夙顏和夙笑今日,便是被司嘉拽著來“肖想”那迷花錯了。
夙顏是紫燁神君的妹妹,常亦楠的心上人,臉上有麵子!
夙笑是神界年輕一輩中難得一見的高手,安全有保障!
司嘉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貓著腰,一臉抑製不住的激動,賊賊地趴在牆外。夙顏站在她身後,隻想一掌拍死她。
就因為她一時興起,自己閉關的計劃就擱淺了。
她有點氣憤,但也有點興奮。
千葉上神的酒啊……她還是很垂涎的。
夙顏在心裏不停地默念:閉關的事不急,閉關的事不急……
牆內空無一人,據說千葉上神喜靜,踏遍偌大的太虛宮也找不出幾個侍衛,夙顏三人順利地溜了進去。
有了上次延壽星君的前車之鑒,司嘉和夙顏都有了教訓,決定一人光明正大地拖住千葉上神,其餘兩人去尋酒。可誰人去和千葉上神打交道,倒成了僵持不下的難題。
千葉上神一大把年紀,眼界寬,見識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看人一眼就透,誰也不想對上他。
“顏顏!”僵持間,司嘉一掌拍在夙顏肩頭,滿臉鄭重,“直麵千葉上神這種事,還需個有麵子的人來做,咋們三人中,最有麵子的就是您了!所以……”
夙顏幹瞪眼:“所以……”
司嘉捅一把夙笑,眼神示意她說服夙顏。
夙笑愣了半晌,對著夙顏抱拳,聲音淡淡的:“恭送上神!”
“……”
直到被司嘉推走,夙顏都沒弄明白,什麽時候笑笑竟和司嘉坐在了同一條船上?
而始作俑者司嘉正對著夙笑搖頭晃腦:“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太虛宮的結構絲毫不像天梁宮那樣複雜。宮牆內白玉石階直通主殿,主殿後是花園和許多個居住院落,其間假山細水,草木池林,別有一番風味。太虛宮最後方是一片樹林,清幽靜美,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夙顏在園子裏逛了半天,也沒找到千葉上神,想著自己既是光明正大,何不做點光明正大的事?
於是,她扯著嗓子一聲大吼。
剛溜到千葉寢宮附近的司嘉和夙笑聞聲抖了一抖。
夙顏爬上一棵樹,翻著白眼把自己倒掛起來,心意一動,祭出了幻生鏡。
“小樣兒,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夙顏左手持鏡,右手翻掌,一道白光沒入鏡麵。
要說幻生鏡,可察世間萬物,著實是個寶貝。但持鏡施法之人隻能看到修為比自己弱的人,若視死物,須得避開結界。千葉上神修為雖與一般上神有差距,但對付夙顏這個水貨確實綽綽有餘的。如此,夙顏是不可能從幻生鏡裏窺探到他的行蹤的。可光滑的鏡麵開始泛出波紋,光影交錯間,淺灰色的身影浮現出來。
夙顏汗顏,虧得她以為今日行蹤甚是隱秘,人家千葉卻早就發現她們了。
她哀嚎,夙顏你是多麽的愚蠢啊!司嘉你又是多麽的愚蠢啊愚蠢!
可來都來了,畏畏縮縮豈非丟臉!丟她的臉,也丟哥哥的臉!
她一看幻生鏡,樹林。
夙顏收起幻生鏡,一個翻轉便輕輕鬆鬆地落到地上,朝樹林奔去。
兩側的樹木越來越多,花草越來越繁盛,夙顏隱隱看見了側臥在樹根上的千葉。樹根粗壯,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迷辻花,柔柔的一地淡黃。
“喲!貴客啊!”夙顏還未走近,千葉便悠悠一歎。
夙顏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坐到千葉對麵與他四目相對:“既是貴客,上神可想好拿什麽來招待了嗎?”
“嘖!我說的貴客,是指‘物以稀為貴’!”
夙顏見他一臉“你無知啊”的樣子就不服氣,腦袋一揚:“何為物,何為稀?”
“非人則為物,物少則為稀!”
夙顏露出個“廢話”的表情。
千葉:“……”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夙顏不想與他折騰,開門見山道: “聽說上神近日釀了幾壇迷花錯,可有給延壽星君送去些許?”
“延壽那老頭?”千葉鼻孔噴氣,極為不屑地哼了一聲,“本君為何要給那老匹夫送酒?”
千葉好釀酒,延壽好飲酒,這不是天作之合嗎?更何況人人都道他倆交情好,千葉上神這是在矯情個什麽勁兒啊!夙顏心底的白眼翻了又翻,差點翻到了眼睛上。
千葉不知夙顏的想法,還在那兒喋喋不休:“那老匹夫,就知道從我這兒蹭酒喝,本君的心血喲……唉!就不能讓他踏進我這太虛宮的大門。你說我要……”
“上神以為我怎麽樣?”夙顏打斷千葉的長篇大論。
“好啊!很好啊!有勇氣,有魄力,有天賦,還有個聰明的腦袋。雖然現在看不出來有多聰明,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甚至可與神君比肩啊!”
雖然知道千葉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夙顏依舊覺得麵子在發光。
千葉頓了頓,補上一句,“畢竟是天靈體。”
“……”什麽都能扯上天靈體。
就好像自己除了天靈體這個身份外一文不值一樣。發光不再,夙顏有點生氣,半眯著眼睛湊到千葉跟前:“你完了。”
千葉吹胡子瞪眼,不理夙顏。
夙顏開始敲詐:“迷花錯!”
千葉的眼瞪得更厲害了;“哼!就知道你是為此而來!”
夙顏開始威脅:“要麽你完,要麽酒完!”
“士可殺不可辱!”
夙顏開始恐嚇:“隻怕此刻酒已不在你宮內!”
千葉聞言,神秘一笑,懶懶地坐起身,揮手從虛空中拽出來兩個人:
“你是說她們嗎?”
滿滿都是笑的臉的對麵,是司嘉的苦瓜臉以及夙笑的冰塊臉。
夙顏覺得自己不會說話了。
千葉還在繼續吹噓:“哼,三個愚蠢的小丫頭,以為本君這太虛宮是這麽好闖的嗎?”
額……
因著千葉拖遝懶散的緣故,幾乎人人都忘了,他師承玄尊靳遙,一手漂亮的陣法上可衝天,下可入地,羨煞六界。
夙顏這才反應過來,夙笑二人應是被陣法所困。
唉!司嘉這招惹的都是些什麽神啊!
沒有一個簡單的,難怪會臭名遠揚!
夙顏一掌霸氣地拍到地上,卻硌上了一塊石子,疼得她齜牙咧嘴:“上神!說吧!要怎樣我們才有酒喝!”
千葉此次倒是大氣得很,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隻要你承認我的預言很準便是。”
千葉這老頭怎會如此大方?預言,他有什麽預言?夙顏想不通,隻覺得他話裏有話。
千葉等得不耐煩了:“到底承不承認啊?”
夙顏還是沉思,事出反常必有妖!
司嘉急了,張口便喊:“承認!為何不承認!”她拽著夙顏的手臂,低語道:“放心,千葉上神的神品還是信得過的,至少不會害你。”
夙顏思索半天,還是沒有頭緒,索性依了司嘉的話:“我承認!”
千葉滿意了,朗聲大笑:“跟我取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