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萬里路 第九十八章醫者陳熙
「我就知道你問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所以我就加倍努力了。」陸塵雙手一攤，很是無奈的說。
「你是想說你遲到了還怪我咯？」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陸塵一副就是這樣子的表情。
「你的臉好像並不是這麼想的？」
陸塵裝傻道：「有嗎？我不一直都是這個表情的嗎？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你沒問到消息我遲到了就當抵消了。咳哼！現在我來把我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你。」
「感染了六萬人？死了將近一萬人？！」
「喂喂，小聲點啊。要是被人聽到了我們可是要被抓的。」嘴上這麼說著，陸塵的臉上可沒有一絲懼意。
「師兄你還是那麼怕麻煩。」
「不是怕，只是討厭。」陸塵糾正道。
「是，是。」
「先去城南吧，病毒……瘟疫的源頭就是那裡。要想治好一個病至少得先知道那是什麼病。」
吳雨桐沒有異議，她既不懂醫術也不會煉丹術，在這方面她沒有發言的權利。
「嘶……一股屍臭味，這是死了多少人啊。」
並不是所有的屍體都能在第一時間送往火葬場，來不及燒的便只能先找塊地放著，堆積而起的屍山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而更令人煩躁的是空氣中還有病毒。
而就是這樣糟糕的環境中卻還有著人居住。
「媽媽，為什麼我們要住在這麼臭的地方？」
「對不起孩子，因為媽媽沒錢。」類似的對話陸塵已經是聽到第十遍了。
每走幾步就能看見一具屍體，孩童們還在扒著屍體上的衣服為寒冷的冬天做好準備，這樣的事情他們顯然已經做過了不止一次。以往不過是被路過的大人訓斥幾句，但現在迎接他們的卻是死亡。沒有人再去制止他們，因為大家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也正因為沒人制止，所以他們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短短的一段路卻宛如地獄，陸塵還好但吳雨桐已經是堅持不住吐了出來。
「真是難以想象他們是怎麼生活下來的。喂，小心點不要吐我身上了。」
「嘔……我盡量，嘔……」沒有半點用的承諾就這麼隨便的立了下來。
「真是的，堅持不住了你就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去查也足夠了。」
「才不要，你在小看誰吶，嘔……」
「隨你，感覺堅持不住了就走。要學會循序漸進。當然這也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下一次不會再放你離開的。」
「哼！下一次我絕對連嘔吐都不會有。」
「陳大夫，是陳大夫！」
「陳大夫，我媽媽又病倒了，請你快過去看看吧！」
一個穿著白大褂，一身書生氣，大概二三十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彷彿面對所有人都會是這個表情。
「好好，我這就過去。都跟你們說了趕緊搬離這裡，為什麼還不離開？」低身抱住撲過來的小孩，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溫和了。
「我們也想離開啊，這裡這麼臭。」
「對對對，而且還有那麼多屍體。」
「可是爸爸媽媽不讓我們離開這裡，我們也只能呆在這裡。」
「離開了這裡我們住哪？這裡雖然環境差了點但至少還能住一下，離開了這裡我們就只有一條死路！」一個看上去半大的孩子站出來唱反調了。
「官府會安排你們……」陳大夫話還沒說完就被大男孩打斷道：「少說這種騙小孩的話了，官府根本不會救我們，只會將我們殺掉！我可清楚的很，監牢現在已經不接收新犯人了，那那些犯人都去哪裡了呢？你心裡應該很清楚的吧，陳大夫。雖然我很感謝你願意來為我們這些『野狗』治病，但還是請你趕緊離開吧。」
陳姓醫生還想要辯解幾句，但男孩根本不聽他的，「我睡覺等死去了，你就繼續努力吧，假好人。」
一時沉默無言。
過了許久陳姓大夫才是恢復了常態，擠出一個笑容說：「大家別這個樣子，瘟疫的解藥我已經研究出來了。」
「解藥？！」陳大夫很快便是被人群圍了起來，他們看到了希望。
「是的，解藥已經研究出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啊，陳大夫你快說啊！」
「只是，葯的成本太高了。」陳大夫無奈的說，「不過我一定會找出更便宜的葯的。」
眾人心裡咯噔一聲，已經猜到葯的價格恐怕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承受的起的。
「那個……一份葯大概要多少錢？」終於還是有人問出了這個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五，金幣。」陳大夫說完這三個后整個人都變得憔悴了許多，這三個字彷彿吸幹了他所有的力氣。
「五金幣？！你沒開玩笑吧，這把我賣了也付不起啊。」
「就是就是，這麼貴的葯我還是去死吧。」
抱怨聲不斷，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沒有一個人指責陳大夫。
而這更讓他感到自責了。
「那個，藥方能讓我看下嗎？我姑且也算是一名醫師。」
「額，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可別把藥方泄露出去了，不然那些沒良心的商家又要漲價。」
「那是當然。」陸塵說。
陳大夫只是警示了一句便將藥方交給陸塵。
「哦！真是非常有創意的想法啊。這樣子的話確實可行呢。不過有一些地方需要改進。這幾株寒性藥草的年份沒必要用這麼老的，十年份的就足夠了。雖然年份越久藥性越強，但有時候過強的藥性反而是一種負擔。嗯，藥性減弱了之後這幾株用來中和藥性的藥材也可以省掉。這兩株可以用更便宜的替換，這個……感覺沒有必要。」
「原來如此！你好厲害啊，我花了這麼久才想出來的藥方你居然這就改良了一遍。」
「哪裡哪裡，我只是站在煉丹師的角度重新審視了一遍。而且很多地方只是理論而已，還需要實際煉製幾遍后才能得出結論。」
「確實，話說你哪位啊。」
「問別人姓名之前應該先自報家門吧？」
「鄙人陳熙，敢問閣下大名。」
「貧道陳祿，山間一散客。本來貧道是不想摻和進來的，但奈何我這師妹天性善良，非要我來幫忙。這樣一改成本應該能降低到二金幣了吧，批量採購的話還能再降點。」
「唉，還是太貴了啊。」陳熙看了一眼貧民窟中的人們，忍不住嘆息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謝謝。」
「別謝我，要謝就謝我師妹。」
陳熙轉向吳雨桐又說了一次謝謝。
「二位再見，我還有病人要去照顧。」
「再見。」
走出貧民窟，吳雨桐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師兄！你為什麼不幫他們付錢？這點錢對你來講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吧。」
「對啊，所以呢？」陸塵反問道，「我是可以幫他們付錢，但是為什麼呢？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這病沒法治，我能幫得了他們一時，不可能幫得了他們一世。我已經幫忙改進了藥方替他們省去了很多錢，仁至義盡。」
「可是……」
「閉嘴！」
吳雨桐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嘴閉上，她知道師兄就是這麼個爛性子，說不再幫那就是不繼續幫了。
又走了許久，吳雨桐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就在她剛想說的時候陸塵開口了，「笨蛋，我又沒說不讓你去幫。」
「？」吳雨桐：「謝謝師兄，師兄你最好了！」
「真是的，注意別泄露身份。」
「知道了！」
「真是的……這種好人可不好做啊。希望她能快點成長起來吧，這個世界可不需要過多的善良。」
當天夜裡，貧民窟下了一場金色的雨，地上撒滿了金幣。
「師兄，我把我身上的錢全都撒出去了，你可不能拋棄我喲。」
「全都？！真是的，好吧我知道了。先給你點散錢和靈石備用，別再給我這樣子愛心泛濫了。」
「好～」
雖然她這樣說，但陸塵可一點都不信。這個人就是那種無法對別人見死不救的傢伙。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本月封城禁制出行。」
「他說封城？」
「嘿嘿，師兄。」
「抓緊了！」
陸塵直接御劍飛行從城牆上方飛過，「放箭！」
「沒用沒用沒用，哈哈哈哈！」
即使是射得最高的箭矢依然距離陸塵有十餘米的高度，他們只是去浪費了一波箭矢。
「隊長，讓他們跑掉了！」
「算了，能御劍飛行的大人物怎麼會感染上瘟疫。而且憑我們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吧。」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
「笨蛋！至少也得裝裝樣子啊。」
城牆下的陰影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這種小地方怎麼會出現金丹境的強者，難道被發現了嗎？本來想用瘟疫來掩飾，但看樣子只能提前動手了。動手吧。」
「是。」十多道聲音從不同方向的陰影中傳出。
不多時城中便四處響起了廝殺聲，火光四起，慘叫不斷，城中的軍隊被不知從哪冒出的黑衣人無情的碾碎。
鮮血流入大地之中，整座城市散發出詭異的紅色光芒，仔細看的話不難看出這居然是一個六芒星陣，再有點陣法知識的話就會發現這是一座獻祭陣法。
城市的正中央，斗篷上畫著青眼惡魔的男人劃破自己的十指，以自己的鮮血激活著這座陣法的真正威力，「以百萬生靈之血鑄吾主之軀，獻百萬生靈之魂喚吾主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