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設計
話落,她朝清婉招手,「清婉,我們走。」
沈碧渠攥緊了拳頭,修剪得光滑的指甲嵌進手心,掌心傳來微微刺痛。
清婉跟在後頭,悄聲道:「姑娘今個話里怎麼不饒人,那沈姑娘將來好歹也是侯夫人,寧結一個好字,也斷不結仇啊。」
落昭陽搖頭,「就沈碧渠那副模樣,都欺負到我頭上了,還想叫我示好,門都沒有。」
長公主正在後院中央的亭台上,周身慵懶地賞著滿院的景緻。
她身邊貼身的丫鬟匆匆而來,長公主斜靠椅背上,道:「讓你準備的事情如何了。」
丫鬟俯身輕道:「公主放心吧,都按著公主吩咐。」
長公主抿唇,「衡王呢?」
「還在宮中。」
她甩了甩衣袖,「還不快讓人去請過來。」
寧和殿中,太后從棋罐中撿起一枚白子剛落在黑子下方,又擺首道:「這個位置不好,我重新來。」
幕澤璽輕道:「皇祖母,落棋無悔。」
太後放下手裡的棋子,「怎麼,現在連祖母的面子都不肯給了,你這副做派也不知像的誰。」
幕澤璽眉峰一動,「祖母與我是血脈之親,自然像的是祖母。」
太后話哽在喉,「你……」
宮婢提步而來,「太后,衡王殿下來請安了。」
太后化笑道:「快叫進來。」
衡王行完跪安禮,剛落了坐,身邊貼身的侍衛便湊了過來,衡王附耳聽著,拱手道:「祖母,姑母在府里辦了遊園會,正盼著我過去呢。」
太后斜眼望了幕澤璽一眼,漫不經心道:「太子也許久沒在長公主府里走動,也隨著一起去吧。」
大長公主是衡王一派,全奉京城中誰人不知,長公主府太子也是從不來往的,太后這話不是可是意味深長。
幕澤璽漠然一曬,「祖母說得是,既然趕巧,不如我同五弟一起過去。」
兩人並肩出了寧和殿,幕澤璽後退了一步,「方才在殿中悶了汗,有些難受,不如五弟先去,我更衣后再跟上。」
賀承衡擰了下眉,淡淡開口,「太子若不想去,也不必找借口,」話出,拂袖前去。
長公主府這邊,奼紫嫣紅開遍,落昭陽正在院中遊走,望見幾個貴家小姐,手中拿著蒲扇子正撲著迎風翩躚而來的玉蝶,她也起了興緻,穿花度柳而去。
顧如岩隨著她的身影而進,清道:「落姑娘。」
落昭陽回頭一望,身子隱在花卉中,隱約瞧見顧如岩緩步前來。
她福身,「顧公子。」
「我在前頭瞧見這身影眼熟,沒想到真的是落姑娘,真是巧。」
落昭陽頷首瞅見顧如岩痴痴的模樣,心裡不由打了激靈,「也並非巧合,長公主喜歡辦些風雅之事,顧公子會來也不稀奇。」
顧如岩往她走近了一步,落昭陽擰眉後退了幾分,「我還未見公主,若顧公子無事,我就先告辭了。」
她正欲離去,大長公主身邊的大丫鬟過來傳話,「各位小姐們公子們,露席已備好,大家還請上座。」
大長公主引手取了糕點,「這玫瑰酥最是清甜,大家好好品一品。」
大長公主坐在主位,而落昭陽則被安排在了離她最近的一側,衡王也入了席。
盞茶時分過後,長公主命人往衡王和落昭陽的桌上送了一壺酒,她笑道:「這是我新得的桃花蜜釀,這可不比其他的酒,香醇濃厚,特地拿來給你們嘗嘗。」
婢女們立刻用小杯斟酒,落昭陽想起自己酒品實在不佳,推脫道:「多謝殿下美意,只是我不善飲酒,怕失了儀。」
賀承衡已經舉杯飲了一口,「確實是佳品。」
長公主忙道:「連衡王都贊,落姑娘淺嘗便可,不會醉人的。」
話到這份上,落昭陽也不好再推說了,她抿了幾口,滋味確實不錯。
席上的賓客皆是交頭接耳議論,坐在沈碧渠一旁的姑娘輕道:「莫非真像傳聞中說的,長公主有意撮合公爺之女同衡王。」
另一位打趣道:「那可不,這落姑娘從前不愛出閨房,大家都不知她是什麼品性,如今看來這相貌、家世都是頂好的,公主不選她,難道選我們這些。」
一旁的沈碧渠攥著帕子一角絞著,眼眸中透出几絲戾意,她抬眸而去,顧如岩手裡無意舉杯子,熱切的眼眸停留在落昭陽身上。
沈碧渠心中默恨,若落昭陽真的嫁給了衡王,那便是王妃,自己豈不是永遠都要矮她一截,憑什麼她樣樣都比自己好。
長公主見時辰到了,她似無意地提起,「我前幾日得了若白畫師的一幅潑墨畫,衡王可要看一看。」
賀承衡一向鍾愛若白的墨畫,聞言興奮了起來,「姑母好本事,我是尋著好久都沒能得一幅。」
長公主含笑道:「我放在藏閣里了,衡王既然想看,不如勞煩你走一遭去取來,叫眾人都有眼福,我就怕下人們毛手毛腳我就怕給碰壞了。」
賀承衡立刻應下,起身退出席位。
賀承衡隻身往藏閣而去,到了院子內,院子里靜謐異常,連個洒水的丫頭都沒有見到,他正疑惑著。
忽然一聲女聲喚道:「衡王殿下。」
他轉身而望,沈碧渠身姿窈窕緩來,她欠身行禮。
賀承衡不解道:「你是.……」
沈碧渠忙答,「我是太府寺卿之女沈碧渠,也是受邀來參加遊園會的,只是不巧在這公主府中迷了路,方才見到殿下往這處來便跟著一起來了,麻煩殿下回席時捎帶上我。」
賀承衡見她的妝容衣貌,確實像來赴會的閨秀,他道:「既如此,你隨我到藏閣取了畫,再一同回去吧。」
沈碧渠甜笑再次福身道:「多謝殿下,」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賀承衡及時地扶了她一把,她借著力道適時撲進了衡王懷中,唇上勾起一抹笑。
賀承衡在觸及她手腕的瞬間,胸腔內湧出一股燥熱,他晃了晃首,試圖將幾分眩暈感搖散。
長公主見時候到了,朝落昭陽一旁服侍的丫鬟使了使眼神。
落昭陽正有一下沒一下抿著手中的杯盞,一旁站立的丫鬟過來替她斟酒,猝然手上一滑,杯盞傾斜下來,杯中的酒全都潑到了落昭陽身上。
她蹙著月眉,忙提著帕子擦拭身上裙子,長公主見狀,「都怪我府里的丫頭笨手笨腳的,落姑娘衣裳髒了,還是去院里換身衣裳吧。」
落昭陽頷首點了點,清婉扶著她起身,長公主嚴肅道:「不煩姑娘的丫頭一趟,我的丫鬟做錯了事,叫她將功補過服侍姑娘更衣,若再做不好,便得逐出府去了。」
落昭陽瞄了那丫鬟一眼,她眼中一片緊張懼意,她於心不忍道:「那你隨我去吧。」
那丫鬟領著她往一個院中走去,丫鬟站定,指了指前方處的閣間,「這便是給賓客更衣的地方,姑娘且先進去,我去取衣裳。」
落昭陽輕「嗯」了一聲,朝那邊而去,剛踏了幾步,酒意涌了上頭,她抬手扶著屋前的牆沿,覺得胸口一陣又一陣的悶氣,透不過氣。
她靠牆喘息著,隱約聽見屋內傳來異常的響動,一卷微風輕輕徐來,空氣中若有若無飄揚著一股異香浮動,她心裡狐疑著,正欲伸出手去推門。
停在半空中的素手霍然被抓緊,她訝然抬頭。
幕澤璽見她面上透著異樣的紅暈,一雙眼眸迷離渙散,手指尖間的溫度燙得嚇人。
落昭陽意識已然不清晰,她的手臂環上幕澤璽的脖頸,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意志,只想抱緊眼前的人。
幕澤璽一愣,聲音略帶沙啞,「你……怎麼了。」
落昭陽桃臉凝紅,雙眸紅潤,她不停反覆道:「好熱.……我好熱。」
她自顧自地引手扒開自己薄紗質地的衣襟,直到滑落幾許,露出勝雪般凝脂肌膚。
幕澤璽全身僵硬,絲毫不敢動彈,睫毛輕顫,「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她睜著大大的眼珠,頗為無辜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身上好熱。」
幕澤璽感受到她全身灼熱滾燙,拉著她往院子一側的水井走去。
落昭陽胸口劇烈跳動著,她咬緊自己的櫻瓣粉唇,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卻發出幾聲抑制不住的低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