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誤事
就在她快撐不住時,丁茂和清婉珊珊而來。
清婉看著遍地狼藉和倒地的屍身,嘴唇微張,「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丁茂已經奔上前,將幕澤璽救了上來,落昭陽惶然道:「幕澤璽……你還撐住嗎?」
幕澤璽躺在她懷中,低道:「昭陽.……別怕.……」 ——
軒華殿內,賀帝端坐在龍椅上,太后側坐左邊,右邊的案几上虛著,衡王和幾位大臣站立一旁,有人不時餘光瞥了瞥空位,小聲嘀咕道:「這般重要的事情,太子居然如此不上心,到現在也沒出現。」
賀帝等得不耐煩,招了招手,一個公公立即附耳過來,「太子呢……怎麼還沒來。」
福喜著急忙慌地跑向軒華殿,無意中撞到了一位宮女,手裡的拂塵掉落地上。
他抬頭一望,正是皇后的貼身侍女,他立刻跪地叩首,「皇後娘娘饒命,奴才……奴才一時心急。」
皇后凝目看向他,緩道:「今日陛下和太子在軒華殿審查戶部那案子,你不在太子跟前伺候著,這急急忙忙往哪去。」
福喜見實在瞞不下去,眼睛一閉,支支吾吾將事情托出,「皇後娘娘.……太子……太子不在軒華殿,也不在東宮,昨夜太子出宮后,就.……就沒回來,奴才也不知太子去哪了。」
皇后蹙眉,怒道:「胡鬧!還不快命人去找。」
盞茶時分后。
衡王舉著笏板,上前道:「父皇,戶部一事,兒臣牽涉其中,最為清楚不過,這些天兒臣協助太子追查此事,也添了些新證據,既然太子事務眾多,抽不開身來,那不如由兒臣代為主持此案。」
賀帝微抬手,「此事原是衡王起的因,若由你來主持,怕是有失公允,不妥.……不妥……」
話落,一位大臣出列道:「太子遲遲未到,而衡王殿下向是高風亮節,臣以為可以委以重任。」
緊接著有不少大臣附議,賀帝抬手抵了抵額角,「罷了,就由你來吧。」
公公高喊:「宣啟王殿下。」
啟王被帶了上來,他側眸望見衡王,面上一變,透出幾許訝然。
他一早得了消息,上元佳節衡王欲私會落小姐,他昨夜重金聘請了殺手,欲除之後快。
衡王若沒了,便不會有人咬著這件事不放,出不了多久,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啟王爺。
落國公府邸,落昭陽閨房中。
燭火燒了一夜,接近乾涸。
落昭陽坐在床榻邊的矮凳上,一手支著腦袋,正在打瞌睡,身子接近搖搖欲墜。
幕澤璽眼皮動了動,強撐著厚重眼皮睜開,瞧見她腦袋都快瞌到床上,將身子挪近,一手將她攬進了懷中。
大約是太累了,落昭陽睡得酣然,口水塔塔流到他的胸膛上。
清婉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低聲道:「姑娘.……」
落昭陽在睡夢中抖了一個激靈,立刻彈起身來,她一邊擦著口水,輕道:「怎麼樣。」
清婉提著帕子擦了擦腦門冷汗,「姑娘放心.……我出去買葯時明說了,姑娘出門扭腳了,這幾日都在屋裡不出門,也不讓別人來打擾。」
落昭陽鬆了一氣,「東西拿過來。」
清婉摸不著頭腦,還是把葯遞了過去。
「姑娘,這些東西你會用嗎?」自家姑娘金尊玉貴的,雖說從小也沒少貪玩弄出一身的傷,可到底有多少跟在後面,哪裡需要自己動手。
落昭陽手上一頓,含糊不清道:「沒吃過豬肉……但我見過豬跑不成嗎?」
昨夜丁茂簡單包紮了下,一夜過去,紗布早就染血暈染開來了。
她挽起衣袖,清婉不由道:「姑娘,不然我來吧。」
落昭陽擺手,「你去把葯煎了,再煮點稀米粥來,記得小心些,別叫人發現了。」
清婉應聲退出去,把門牢閉上。
落昭陽扯來紗布擺弄了好一會才動手,她微躬著身,替他包紮著傷口。
他黑睫細長,鼻樑英挺,落昭陽不由感嘆了一聲,「人是挺俊的,就是不夠聰明。」
幕澤璽閉目裝睡,不時半睜著眼眸偷看她,忽地生出了戲弄她的心思。
喉間「嘶」了一聲發出,落昭陽身子抖了抖,忙道:「你……你沒事,是被我弄疼了嗎?」
幕澤璽面上故作痛苦猙獰,咬字道:「我是被你活活疼醒的。」
落昭陽拍了拍自己腦袋,實在不好意思道:「那真對不住,我不該逞能的,我這就去叫清婉,讓她來。」
話一出,她起身正欲出去。
倏忽,她手腕被牢牢抓緊,落昭陽轉頭,正瞧見幕澤璽眼眸微亮著,閃著點點碎光,「你都把腳崴了,再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知道你騙人了。」
落昭陽撐大明眸,吼道:「好啊!你裝睡!」
「我方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她小臉微一泛紅,幸好自己沒做出什麼不妥的行為。
幕澤璽笑著比了個噤聲的動作,「你這般大聲,這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你閨房裡藏了個男人?」
落昭陽一聽,忙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聲道:「既然你沒事了,就快走吧。」
幕澤璽挑眉,一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怎麼說,我也是為了救你,現在我這樣了,落姑娘.……就打算不負責了?」
落昭陽別了他一眼,還是坐到他榻前,重新拿起紗布替他包著,「這落家也沒什麼仇敵,誰知道你在系統里有沒有惹事,那些個人是不是沖你來的。」
幕澤璽眉峰一動,別說這還真有可能,畢竟東宮之位不是這麼好坐的,若他自己一直平順下去,那才叫不對勁。
落昭陽收了手,見幕澤璽一臉沉色,「好了.……你發什麼呆呢?」
幕澤璽垂眸看了一眼傷口,這不是第一次她給自己包紮傷口了。
他笑道:「手藝挺好。」
落昭陽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茶,一臉神氣道:「那是。」
「既然你傷成這樣,那個什麼東宮裡暗衛的差事也別忙活了,在我這休息著,把傷養好再走吧。」
幕澤璽接過,輕滑過喉間,澀意立刻消失,他凝神一思,今日可是啟王一案開審的日子。
門忽然被推開,清婉跨過門檻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姑娘,不好了,夫人正往姑娘院子這處來。」
落昭陽面色大變,「這這這.……」
眼眸落在一旁的屏風上,她忙道:「快把床后側屏風移過來。」
她將屏風掩住床榻,垂眸看著幕澤璽,「你一會千萬別出聲啊!」
下一秒,屋外已經傳來陳夫人的腳步聲。
她攏了攏衣襟,上前開門。
陳夫人見她面色蒼白,「怎麼下床了,不是說腳崴了嗎?」
落昭陽忙扶著牆沿,後知後覺道:「總是呆在床上,悶得很,就下來呼吸.……呼吸空氣。」
陳夫人挪步進屋坐下,清婉也扶著落昭陽坐在一旁。
陳夫人皺眉,瞥了清婉一眼,「都是怎麼伺候的,成天跟在姑娘身後,也能讓姑娘摔著了。」
清婉低頭,顫聲道:「是奴婢的錯,沒有看緊姑娘。」
落昭陽見狀,忙道:「是我自個不小心摔了,怪不得別人。」
陳夫人見她額角冒著汗,提著帕子的手微抬高,最終頓在半空中收回,她嘆氣道:「我一說起你丫頭的不是,你就同我著急,左右你是不喜我,罷了,我還要去參加伯爵府的喜酒,你最近就老實呆在屋裡,別到處惹事。」
話止,她起身往外走,裡屋忽然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陳夫人耳朵一動,視線往裡屋看去,「那是什麼聲音。」
落昭陽眼眸一斂,「沒……沒有聲音,母親定是聽錯了。」
陳夫人快步朝裡屋而去,手觸及屏風正欲揭開。
落昭陽急得幾個疾步越上擋在她前面,慌張道:「母親不是還要出門嗎?晚些誤了時辰可不好。」
陳夫人垂眸看了她的腿,眉間一挑,「你不是傷了腳嗎?」
落昭陽心裡嗚呼一聲,一時著急上頭,竟把這事給忘了。
陳夫人板著臉,提聲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