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出行

  第二日,落昭陽一早起來便著人替他收拾著要帶出去的東西,忙裡忙外的。

  「清婉.……盛暖送我的那些好用的傷藥膏也帶上一些。」

  清婉忙應了聲去取。

  福喜神色慌慌地進了攬月堂,「良娣.……」

  落昭陽停下步子,「怎麼了.……這樣慌張。」

  福喜咽了咽口水,歇了好一會兒,才道:「方才溫家有話說,說……說溫良娣醒了。」

  落昭陽一怔,繼而鬆了一口氣,「醒了是好事。」

  福喜面上不解,這溫良娣從前可沒少為難落良娣,這小主子倒是識大體的。

  「已經派人通知太子爺了,爺在外辦事,一得了消息就去了溫府。」

  落昭陽一聽,面上雖沒有顯現出來半分,心裡略不是滋味。

  自家男人聽見旁的女人醒了,連報備都不用,立馬就去探望了。

  不過她仔細一想,溫芷蘇好歹也佔了他名義上的良娣,若他真的對此不聞不問,那才讓人寒心。

  福喜見她默然,添了一句,「良娣.……要不,我派人去瞧瞧,時候差不多了,便提醒爺回來?」

  落昭陽擺擺首,「不必了,」這分寸就留給幕澤璽自個吧。

  她轉身進了屋。

  夜了,撒銀滿地,涼風習習而來。

  落昭陽坐在廊沿欄杆上,手裡捧著一把碎米,正在喂著白鴿。

  白鴿「咕咕」地叫聲,落昭陽撫了撫羽毛,一隻白鴿吃飽了,一躍飛至樹上。

  落昭陽笑著,這些白鴿她養久了,倒養出了感情。

  忽地,裙擺被什麼東西咬住,她垂眸望見黑糰子,正閃著金瞳瞪著她。

  「哼!你個三心二意的鏟屎官!」

  落昭陽以為它是在為自己失了寵也鬧脾氣,她彎腰將黑糰子抱了起來,拍了拍它的背。

  「別生氣了,明個我讓小廚房給你燉小黑魚吃好不好。」

  黑糰子傲嬌地別過臉不搭理,落昭陽氣得又一陣揉捏。

  「怎麼在這廊上吹風!」幕澤璽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落昭陽睜著眸子看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幕澤璽臉色微沉,他特地讓福喜將他去了溫府消息告訴她。

  本想著,她一定會吃味的,現在看來,她居然心情極好的在這裡逗貓。

  幕澤璽未語,抓著她的手腕進屋,「外頭這裡冷,以後太陽下山了,不許在外頭吹風!」

  落昭陽咋舌,這好端端的,火氣這樣大做什麼,不過想著他明日就得啟程了,她也就將氣壓下去。

  轉身給他倒了杯溫茶,「早點歇下吧,明日不是還得出發嗎?」

  幕澤璽盯著她看了半晌,茶也不喝,怨聲怨氣地問了句,「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

  落昭陽仔細想了想,她想讓他問什麼?

  溫芷蘇不是已經醒了嗎?

  忽地,她腦袋一轉,「你該不會想將溫芷蘇接回東宮吧!」

  也不是她小氣容不下人,幕澤璽從來都沒去過溫芷蘇的院子,只是名分上的事情,東宮多養一個人倒也不難。

  可一來;她是覺得溫芷蘇素來不喜她,時常總愛找她的麻煩,二來;將一個青春正好的女子禁在東宮又給不了她要的東西,實在是太耽誤人了。

  幕澤璽見她面色大變,心情這才略微緩了些。

  「我接她回來做什麼?」

  落昭陽頓了頓道:「若是她自個願意,名分上我倒是覺得無所謂。」

  幕澤璽一聽這話又不樂意了,長臂一伸,勾上了她的腰。

  「名分上的事……我也介意。」

  落昭陽略不解地看著他,幕澤璽輕道:「今日我寫了和離書給她。」

  落昭陽乍然,瞪大了雙目,溫芷蘇剛醒便收到了和離書,這箇中滋味定然不好受,她要一時想不開,真去尋短見,那……那可怎麼辦。

  幕澤璽知道她的憂慮,「你放心……她自己也是願意的,許是鬼門關走了一遭,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

  落昭陽這才安心地呼出一口氣,「這樣也好,聽憑改嫁,各生歡喜的事情多好,可比一輩子困在這四角的東宮舒坦多了。」

  幕澤璽聽著這話,眉目一沉,「難道你也想聽憑改嫁不成?」

  落昭陽害了害聲,一句豈敢停在嘴巴邊上,硬生生塞回去,換成了一句,「怎麼可能!」

  幕澤璽半眯著審視著她,落昭陽忙舉起雙手,「太子爺是全天下最最英明神武……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

  這彩虹屁一吹,幕澤璽滿意地點了點首。 ——

  天剛蒙蒙亮的皇城下更顯威嚴氣派,幕澤璽和賀承衡在一眾大臣迎送下啟程了。

  落昭陽端坐在案几上,看著賬本梳理著,覺得眼睛都要花了。

  奶娘抱著孩子輕哄著進屋,落昭陽笑著放下手中的賬目,將小望舒抱起來,輕哼著搖籃曲。

  小望舒這才止了止哭聲,她長嘆一口氣,公主教的曲子還真管用,她抬眸問著,「小皇孫最近哭的次數越發多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否在飲食上有不妥的。」

  奶娘面上有些慌,忙道:「這哪能.……一向都是按廚房備的菜式,如今喂著小皇孫,給老奴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有差池。」

  落昭陽垂眸看著正咬著白嫩小手的望舒,喃喃著道:「那近來怎麼老哭……」

  奶娘思了思,「許是公主不在的緣故,這小皇孫自打生下來,親近最多的人便是公主。」

  落昭陽點首,這小孩子倒是靈性,知道誰待她好……又與她血脈親厚,只是如今公主去行宮陪太后,還不知得何時才回來。

  她正想著,清婉捻手捻腳地進了屋,「良娣,人來了。」

  她眼眸一沉,將望舒送回了奶娘的懷中,吩咐著,「抱下去吧.……可得小心伺候著。」

  丁茂跨過門關上了門,面上若有所思,將東西呈了上來。

  「小主子猜得沒錯明馨堂那方桌子下,確實有東西,只是奴才是在看不明白。」

  落昭陽接過,那張素箋上細緻記錄著茶烹煮方式,

  落昭陽端詳了許久,「滇紅.……」

  丁茂應了聲,「就是這個,小主子您讓我夜了,偷偷溜進明馨堂就為了拿這個呀,若您是想知茶如何煮才香,遣了明馨堂公公來一趟便是,用得這樣折騰嗎?」

  明馨堂歷來是為陛下烹茶的地方,有茶方子再正常不過。

  落昭陽斂神看著素箋,絕不會是一張茶方那樣簡單。

  自打從明馨堂回來,落昭陽便一直在想當時落宏日的小動作。

  偶然間想起落昭陽小的時候因字寫得不好被夫子用戒尺打了手心,落宏日一時意氣便在夫子布置的文章中暗暗挖苦了夫子一把,險些被落堯滐知曉,還是落昭陽靈機一動將他的文章藏在了桌下,才沒被發現。

  既然落宏日特地藏在了桌下,那這上面所寫絕非這般簡單。

  她忽地眼眸一閃,「若我記得沒錯,陛下最喜的御茶應當是太平猴魁,這滇紅..宮中有誰是愛喝的?」

  丁茂轉著眼珠子想了想,「旁的我倒是不知,只是前些日子陛下得了那道士的幾顆丹藥,龍顏大悅,便將上貢的滇紅茶全賜給了那道士,如今整個宮中有滇紅茶的怕是只有黃翎閣的那位才有。」

  落昭陽駭然,「道士.……可是從靜和寺帶回來的那位。」

  丁茂害了害聲,「除了那位,還能有其他的不成,陛下如今可寵信他,將他獻上的丹藥當成寶似的,日日都要用。」

  她滿目狐疑,默然地思著。

  外頭的宮娥敲了敲門,「良娣.……溫家派了人來,正在廳上等良娣,良娣可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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