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百日宴

  聽了盛夫人的一席話,落昭陽面色凝凝地出了盛府。

  盛暖送著她,手她手上冰涼,不禁多囑咐了一句,「太子爺如今不在,你萬事多記著自己,少跟那些人摻合,顧著自己要緊些。」

  落昭陽笑著點了點頭,自己一人在街上遊盪著。

  她沒了閑逛的心思,加快著步伐往前走,眼瞧著宮門愈來愈近之際,一雙手臂將她攔上。

  落昭陽眼前一暗,被人拖著拐進了巷子里,她嚇了一跳,急急伸去掌心與人撕打在一處。

  蘇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挑笑道:「這才多久不見,一上來便要打我,這讓我多傷心。」

  落昭陽被桎梏住,手上掙扎不開,她惡狠狠地盯著蘇離,低聲地說,「放開.……」

  蘇離一副輕佻的模樣,抓著她的手腕就是不放開。

  落昭陽氣急,抬高腳朝她的右腳用力踢了上去。

  「登徒子!」她大罵一聲。

  蘇離叫喚了一聲,扶著自己的右腳,「你個小姑娘……還真不好惹。」

  落昭陽拍了拍掌心,眼眸晦暗不明地瞥了蘇離一眼,「我是誰……你心裡多半也清楚,若想利用我生什麼事情,我勸最好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她心裡有事情,沒了耐性與蘇離周旋,撂下這句話后,她轉身離去。

  蘇離望著離去的背影,不禁挑了一笑。

  落昭陽一路回了東宮,心裡還琢磨著盛夫人今日同她說的一番話。

  福喜命宮中的綉娘將裁製的新衣送至了攬月堂。

  落昭陽費解,「怎麼又做了新衣裳。」

  她房中還有幾件尚未穿過的,這會兒有命人做了新的?還這樣多。

  她看著新衣的布料、花式以及材質均是上等的。

  福喜笑了笑,「良娣不知,再過十幾日是小皇孫的百日宴,皇後娘娘吩咐了.……這可是東宮第一位小皇孫,要在東宮宴請眾人,連陛下都是要來的,可絕不能失了禮數,良娣是小皇孫的生母,自然該隆重才是.……」

  落昭陽眼眸微動,「十幾日後?」

  福喜以為她未聽清,再次點了點頭。

  她心裡略一思量,忙道:「福喜.……你現在去皇後殿中傳說……就說我今兒一早去靜和寺為小皇孫祈福,大師擇了一個吉日.……五日後為小皇孫舉辦百日宴。」

  福喜一聽,顫顫巍巍道:「五日後……會不會太過趕了,這許多事都未準備好呢?」

  落昭陽低道:「讓你就去.……先看母后怎麼說。」

  入夜,落昭陽正在案上習字,清婉端一杯蜜水送上。

  「夜深了,姑娘喝了水早些歇息吧。」

  落昭陽放下手中狼毫,走過去。

  清婉不禁問著,「姑娘今日出了一趟門,回來后這眉間便一直蹙著,還讓人將小皇孫的百日宴提前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落昭陽緩了緩臉色,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伺候著自己長大的丫頭。

  「有這樣明顯嗎?」

  清婉著急,「姑娘.……你可千萬別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太子爺走的時候可都吩咐好了,若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交代。」

  落昭陽見她苦著一張臉,忙說了兩句好話,勸著她安心。 ——

  轉眼間,五日後。

  東宮四處喜氣洋洋,各家名門女眷一早便進了宮。

  落昭陽正坐在梳妝台上打了個懶哈,臉上仍是一臉睡不醒的模樣。

  清婉取了幾身衣裳,問她,「姑娘要穿哪一身。」

  落昭陽望了望都極其不滿意,她晃了晃首,「都太艷了.……」

  她指了指櫃中較為素樸的一身,「就那身……」

  清婉引手取下一襲湖藍色娟紗錦緞長裙,低道:「這身會不會太素凈了,姑娘今日可是主角……」

  落昭陽無奈笑了笑,「主角可不是我.……是襁褓中的小望舒。」

  她本就是個罪臣之女,嫁進東宮成了良娣,惹了多少人眼紅,朝中這些大臣多想以親事上與太子攀上關係,如今她誕下了東宮第一個皇孫,白白佔了這個位子,不知有多少記恨著她,還是低調些的好。

  宴會未開,各家女眷被引至清苑處賞景,而隨行來所帶的禮品一應送至了落昭陽的攬月堂。

  清苑梨花盛開,俏美纖麗,假山嶙峋,一派景緻令人讚嘆不已。

  落昭陽起身去了清苑,幾家夫人朝她福身行禮,她忙頷首略一回禮,低道:「各家夫人不必拘禮,且先在清苑處賞花,若累了可到一旁的亭台上用些茶水糕點。」

  「娘娘客氣了……」

  眾人皆是客氣有禮,只是每人心中卻是另外一番想法了。

  落昭陽也不想打攪了她們的興緻,轉身想回屋去瞧瞧仍在睡夢中的小望舒。

  路過清苑錯落成橋的假山處,傳來低低的女子議論聲。

  「不過是個低賤的罪臣之女,你瞧她那樣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東宮之主不成?」

  一位姑娘身穿暗紫月紋宮裙,梳著奉京時下最流行的髮髻,氣得臉紅脖子粗,嘴裡多是些忿忿之詞。

  落昭陽如今沒了系統提示,這上帝視角全沒了,瞧見新人物只得求助清婉,「那……姑娘是誰?」

  清婉是背過赴宴各家閨秀和公主名單的,自然曉得,她眯了眯眼,識別了一會,「是月閣老家尚未出閣的孫女,好似名就叫月疏淺。」

  落昭陽心中默了默,文化人起名字就是講究,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倒真是個好名字!

  她抬眸望見一旁站著的夫人竟是沈詩笙,她將頭髮挽成高髻。

  落昭陽不由納悶,「沈家姑娘已經嫁人了不成。」

  清婉附耳道:「正是.……姑娘離京時,沈家姑娘與顧家的小侯爺成了親。」

  落昭陽耳朵一動,以為自個聽錯了,不可思議地問,「小侯爺?難不成是顧如岩?」

  顧如岩愛逛花樓的名聲在這一年裡愈發遠揚,幾乎沒有哪一家的貴門小姐願與其談親。

  沈詩笙也是伯爵府家嫡出的小姐, 她怎麼會願意.……

  清婉點了點首,「就是顧家那位.……聽說沈家長子犯了事,扣在了顧侯爺的手裡,為了兒子……只能豁出去女兒了。」

  清婉嘆了嘆,「好在顧小侯爺忌憚著沈家,平日里倒也對沈夫人言聽計從,只是少不了.……往內院納姨太太。」

  一旁的沈詩笙捧著帕子,附和著,「就是.……你也別太生氣,落家如今沒了,落昭陽再怎樣受寵,也得夾著尾巴做人,可比不得你,你是什麼身份。」

  清婉一聽,面上氣極,正想上去與她們爭辯,落昭陽拉住了她衣擺。

  「我倒想聽聽,這些貴女們一天到晚都是如何編排別人的。」

  月疏淺扶了扶氣歪的髮髻,面上輕蔑一笑,「她如今這個身份.……如何能當小皇孫的母親,她日太子爺必定得為小皇孫重新擇一個身份高貴的太子妃。」

  沈詩笙又不傻,自然明白這月疏淺想取而代之,笑著捧她上天,「她同衛家那位夫人還是好友,只識得舞刀弄槍的,不過是粗鄙淺薄之人罷了,哪裡比得上月姑娘,你三歲能吟詩,五歲能撫琴,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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