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威脅

  話落,未等落昭陽回話,她徑直走進屋內。

  落昭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連忙跟了上去。

  進屋后,她朝清婉遞了眼色,「快去煮茶來。」

  皇后搖了搖頭,落昭陽這副模樣,行事如此不穩重,只知圖一時貪樂,將來如何當得中宮之主。

  落昭陽接過茶盞,恭恭敬敬地奉上茶。

  皇后垂眸瞥了一眼,嗤笑了一聲,扶了扶自己的髮髻,就是不接茶盞。

  落昭陽指尖已被茶盞邊角燙得紅了起來,她吸了一口氣,手臂間傳來一陣酸楚。

  皇后見她額間迭起的汗珠越來越密,慢悠悠抬手接過,抿了一口。

  心裡的氣消了幾分,這才緩道:「良娣也別站著了,入坐吧。」

  落昭陽心裡泄了一口氣,她整日呆在東宮都快悶出病來,不過一時興起,踢了個毽子,竟被抓了個正見,真是要命。

  她挑了挑笑,噓道:「不用,兒臣站著便好。」

  皇後放下茶盞,眉目淡然,「我來是有事同良娣商議的,就不知良娣願不願意聽我的話了。」

  落昭陽皺眉,深知皇后特地來這一趟肯定不是只為了敲打她這般簡單。

  「母后.……請說。」

  「如今整個東宮除了你,也只有病在榻上的棠良媛,實在有些冷清,月閣老有個孫女,年芳十八,陛下的意思是指給太子。」

  皇后凝望著她,將話緩緩道出。

  落昭陽心口一擊,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賀承衡被貶去邊境駐紮,賀承啟又遠在承州,太子成了整個朝中最炙手可熱的,誰不想將自己的女兒塞進東宮,若將來太子爺當了皇帝,少不了要在其中擇一位為中宮之主。

  皇后也不傻,挑了如今勢力正盛的月家,確實是在為太子登基做鋪墊。

  落家如今雖一恢復爵位,可父親已故,原本在朝中的勢力早就瓦解了,落家說到底只剩一副空殼罷了。

  她垂著頭,「那太子爺知道了嗎?」

  皇后輕笑了一聲,「不過納妾而已,太子爺何須知道……良娣做主了便是。」

  落昭陽手中帕子捏緊了,這句話明明白白是說與她聽的,納妾而已……她不過也只是妾,這是旁敲側擊敲打自己,讓自己注意身份。

  見她半晌未言語,皇后**微沉,「怎麼……良娣是不悅了,東宮多添一人,良娣就高興了,若將來太子承繼大統,後宮三千,良娣豈不是得掀翻了桌子不成?」

  最後一句話,咬著重音而出。

  落昭陽抖了抖肩膀,皇后這個意思是非得她收下不可了。

  「兒臣聽母后的意思.……」

  皇后抬手再次端起茶盞飲上一口,「那就過些日子,五日後迎進東宮,月家在朝中也是位高權重,也不能太過虧待,便同你平起平坐也封良娣。」

  落昭陽低眉順眼,應了聲。

  皇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還算大體,你放心……你比她先進東宮,位分上雖是一樣,可東宮的人自然知道誰先誰后。」

  落昭陽已經無力聽她的說教,略煩悶地應付著。

  皇后喝了半盞茶后便回去。

  清婉替她不平,「良娣怎麼不再強硬些.……那月家姑娘上回您也瞧見了,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落昭陽擺了擺手,「我能有什麼法子,既然她月疏淺硬要花大半輩子耗日子.……那也只能由她。」

  她正心情煩躁,屋外宮娥又傳,「良娣.……攬月堂的屏秀姑娘求見。」

  落昭陽實在不想搭理,擺手揮退宮娥,「不見.……讓人尋個由頭打發了。」

  宮娥收了賄賂,硬著頭皮,將一個小匣子呈上。

  「良娣.……這是屏秀姑娘帶來,說是良娣不見她也行,這是棠良媛交代的東西,務必交倒良娣手中。」

  落昭陽狐疑,抬手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條薄帕子,她挑起來一看,帕子中央竟有一圈綻開的鮮紅。

  她眼眸鎖住,一旁的清婉見到,也是立即變了臉色。

  宮娥再次低喚了一聲,「良娣還見人嗎?」

  落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初血都拿出來了,怕棠夢萊狗急跳牆,一心想找她的不痛快。

  落昭陽低道:「清婉.……陪我去趟迎禧閣。」

  迎禧閣內,棠夢萊寢殿中,光線昏暗,僅有幾縷微光照進。

  清婉扶著落昭陽進了屋中,棠夢萊正攤在床榻上,咳得面色慘白,整個人半點生氣都無。

  落昭陽不由雙眉微擰,朝清婉遞了一個神色,清婉忙到桌上倒了一杯溫水。

  落昭陽走近,將她扶起身,又把水遞給了她。

  棠夢萊大口大口飲下,喉間的干啞疼痛緩了緩。

  半晌后她輕笑了一聲,「你果然還是來了。」

  落昭陽將杯子擱到一旁的梨木桌几上。

  「屋內怎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太子爺雖然不許你出門,可你到底還是太子良媛,她們不該如此怠慢。」

  棠夢萊睇了她一眼,眼眸中全是恨意。

  「落昭陽……現如今,你心裡很得意吧。」

  落昭陽神色淡淡看向她,「我有什麼好得意的。」

  棠夢萊捧著帕子輕咳,「棠家在朝中多受彈劾,其中有一半都是太子授意的。」

  落昭陽心裡一咯噔,原來幕澤璽已經容不下棠家了。

  棠夢萊輕笑,「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同太子爺哪裡只一夜,可他到底也是狠心,落昭陽……有朝一日你也會是我這般的下場。」

  落昭陽語氣涼薄,「我會不會和你是一樣的下場,就不勞棠良媛操心了。」

  棠夢萊滿目不信,「你就真的完全不在乎嗎?縱使他有過別人.……」

  落昭陽不怒反低笑了一聲,「我信他……你說這些無非就是想離間我和他而已,我又憑什麼要遂了你的願。」

  棠夢萊面上凄涼,瑩滾的淚滴劃下,「可我是真的心愛於他,倘若不是你,他早晚也會瞧見我的好,他喜歡的.……不過是你這張臉。」

  「是嗎?」落昭陽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她抬眸看著棠夢萊,臉上淬冰,「你怎麼說都好,你也看見了.……他選的是我,機會我也給你了,從今往後.……他只能是我的,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你別怪,提前送你回去。」

  話落,落昭陽轉身正欲要走。

  棠夢萊一手抓住床榻上的靠桿,她用了力氣將自己的身子撐起,手上隱有青筋直冒,喝道:「落昭陽……賀望舒到底是誰的孩子!」

  落昭陽聞言,身子一震,剛跨出的步子立即滯住。

  棠夢萊低沉一笑,「賀望舒的身世,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不是太子爺的孩子,你也生不出來他.……」

  落昭陽回眸,面上閃過一絲驚詫,隨即克制壓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棠夢萊神色故作輕鬆,「那個孩子在你和賀允嫵遇害時所生,而賀允嫵為什麼經常往東宮跑,這些還不夠清楚明白嗎?你忘了,當初.……是我帶賀允嫵去見落宏日的,你覺得我會猜不出來嗎?」

  落昭陽眼眸中掠起一抹利光,「你覺得這些話說出去會有人信你?別人多半只會以為你記恨我,這才想方設法誣陷我,往我身上潑髒水。」

  棠夢萊笑著低道:「你說得沒錯,確實會有人這樣覺得,但興許也有人會相信,比如.……遠在邊境的衡王爺,他人雖不在,他底下的黨羽可都還虎視眈眈,若東宮出了這樣一樁笑話,你說他會不會趁機發難……」

  落昭陽下頜一緊,雙眸被一片灰暗遮過。

  (求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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