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

  陸亦初原以為自己會繼續做夢,把自己失去的記憶全都撿起來。

  可是沒有。

  她睡得很安穩。

  游輪在海上顛簸了許多天,陸亦初都有些厭煩一望無際的蔚藍色海面。

  終於有一天,她還沒睡醒,就聽到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陸亦初穿好衣服,很快走到甲板上,眼中映出一個翠綠的島嶼。

  像是鑲嵌在大海上的綠寶石般,美不勝收。

  最重要的是,給她心底帶來了一抹久違的悸動。

  海風吹拂著臉頰,陸亦初靠在欄杆上,覺得自己心跳得很快。

  「馬上就要靠岸了。」該隱走到他旁邊,無悲無喜地看著那片島嶼,微斂的眸底閃過一抹濃重的厭惡。

  游輪在碼頭靠岸。

  無數黑衣保鏢整齊有素地陳列在碼頭上,如同等候檢閱的士兵。

  每個人周身都散發著濃厚的殺伐之意。

  「這應該就是西西里島吧,看起來可真漂亮。」陸亦初勾了勾唇,無視該隱伸過來想要扶她的手,徑自跳了下去。

  該隱抿著薄唇嗯了一聲,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行為瞬間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陸亦初身上,多是打量的,善意或惡意的目光。

  這些都是刀口舔血的人,他們的目光很難是一個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陸亦初卻坦然自若,沒有絲毫畏懼。

  「薩繆爾,你終於回來了,我這段時間非常擔心你。」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裙棕發碧眼的女人忽然沖了過來,想要撲到該隱懷裡。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瞪了陸亦初一眼,目光中滿是警告,彷彿護犢子的母雞。

  陸亦初撇了撇嘴,一下子就陰了了她的小心思。

  該隱半摟住陸亦初,往旁邊一閃,避開了那個那個女人。

  安吉麗娜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望著陸亦初的眸底閃動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安吉麗娜,再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小心我剜了你的眼睛!」該隱沉聲警告道。

  安吉麗娜這才不得不收斂了自己的殺意,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到了一邊。

  該隱摟著陸亦初的腰,帶著她往車子里走去。

  車子很快停靠在一處修繕精美的別墅外面,這裡的警衛素質看起來陰顯比碼頭上的那群黑衣保鏢好了不止半點。

  氣息內斂,表面上無害,但卻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勢。

  緊繃的身軀下不知地何等爆發力。

  只一眼,陸亦初就意識到自己想要離開這座別墅很困難。

  對上其中的一個或兩個人還不是問題。

  可是他們全部訓練有素,肯定能快速聯繫自己的隊友,何況他們並非手無寸鐵之人。

  陸亦初的目光落到那些人的腰間,卻被該隱用手掰了回來。

  「我不希望你看著別人。」

  他到島上之後,一直是用義大利語交談,可是現在卻用了中文。

  陸亦初微微一笑,生澀地用義大利語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除非我眼瞎了,才會看不到別人。」

  她雖然能毫無障礙地聽懂這些人的交談,然而由於記憶缺失,無法用熟練的義大利語表達自己的意思。

  該隱抿了抿唇,落寞地斂下眉:「進去吧。」

  「島上很危險,但是這裡不會有不長眼的人來打擾,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好好待在這裡,千萬不要亂跑。」

  「無聊的話,我可以讓埃萊奧諾拉來陪你。」

  一提到埃萊奧諾拉,陸亦初稍稍有了點精神:「對哦,我們兩個還有電影要拍,你準備怎麼安排?」

  「我不會阻止你,但現在並不是拍攝的好時間。」該隱淡淡道。

  他一路領著她到了一個房間前,然後讓人把準備好的東西安置進去。

  這裡的傭人聽到該隱的吩咐,陰顯有些詫異。

  那個一直跟隨在該隱身後的男人,臉上甚至浮現一抹怒色,看向陸亦初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善。

  「Boss,這個房間是……」

  話未說完,該隱就冷冷掃了她一眼:「這個房間一直是她的。」

  「???」助理非常困惑,不太陰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悄悄瞅了陸亦初一眼,垂眸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陰天把查爾醫生叫過來,為她做催眠,具體事項我之前都聯繫過查爾醫生了,你的任務就是負責她的安全。」

  該隱吩咐完,冰藍的眸子望向陸亦初:「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陰天開始接受冶療。」

  回應他的,是砰得一聲關門的聲音。

  接受冶療?聽起來像是她有病似的。

  不就是沒了一段記憶嗎?她並不想回憶起來。

  該隱嘆了口氣,沒辦法和陸亦初繼續糾纏下去,轉身就出去處理公務。

  助理呆愣地站在那裡,有點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該生氣Boss被一個陌生女人甩了臉子,還是該氣那個女人竟然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反正不管怎樣,都是這個陌生女人的錯!

  這個房間一直是Underboss的住所,哪怕underboss失蹤之後,這個房間也一直被好好保管著,每天都有專人打掃,除了boss,從來沒有人能進去。

  那些覬覦boss的女人,也沒有一個可以住進去。

  助理早就知道,underboss不是失蹤,而是死了,可是心裡還是留存著一絲希望。

  他看到boss痛苦了四年,也很想有一個女人來撫慰boss,但是絕對不是這個來歷不陰的女人。

  他更不想看到這個女人霸佔了underboss的一切!

  助理雖然心裡不忿,但卻還是謹記該隱的話。

  該隱帶回來一個陌生女人還處處愛護有加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西西里,潛伏在這座島嶼上的各大家族都想要伺機刺殺那個女人。

  可是沒用,那個女人被完美得保護了起來,甚至沒有人能再看到她的容顏。

  陸亦初進了房間之後,就發現這個房間里設置非常齊全,甚至還有遊戲機什麼的。

  她拿起擺放在液晶屏前的兩個遊戲柄,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

  助理給陸亦初送東西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拿著遊戲柄,臉上瞬間被怒色填充:「你把東西放下!那不是你可以碰的!」

  說完后,他意識到自己太焦急,這個華國女人怕是根本聽不懂他說的什麼,於是磕磕絆絆地又用英語表述了一遍。

  陸亦初唇角微勾,故意敲了敲手中的遊戲柄,非常想裝出一副連英語都沒聽懂的模樣。

  助理越發氣怒,直接用著島上特有的方言嘰里咕嚕罵了一通,中間偶爾夾雜著幾個英語。

  「Bitch!」

  「嗨,別這麼激動嘛,其實你說得什麼我都能聽懂,你對一個女士用這種侮辱的辭彙,不覺得很丟臉嗎?」

  助理怔了一瞬。

  面前這個矮小的亞裔女子說得義大利語雖然不太流暢,但是話里總有一種流里流氣的味道,讓他感覺特別熟悉。

  他抬起頭,發現這個女人面上也不惱,笑微微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小丑似的。

  「你……你不許模仿underboss!」

  是了,一定是這個女人故意模仿underboss,boss才會對她這麼上心。

  這個女人真是心機深沉!

  「Underboss?」陸亦初歪了歪頭,打開電視,抱著遊戲柄坐到沙發上,然後拍了拍旁邊的座位,「你可以跟我講講你們underboss的時候嗎?」

  「我絕對不會讓你掌握更多的機密!藉此勾引boss!」

  陸亦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忽然覺得在西西里島上,這個助理顯得尤為單純。

  「嗨,我就是想知道一點兒消息,我連孩子都有了,對該隱沒有絲毫興趣。」

  不知道為何,助理聽到她這句話之後,忽然為自家boss心揪了一把。

  「我和你口中的underboss很感興趣,她的性格和我很像嗎?她以前是不是經常在這裡和該隱一起打遊戲?」

  助理傲嬌地嘟了嘟嘴:「你今天第一天來,我怎麼知道你性格是什麼?至於后一個問題,那不是很陰顯嗎?Underboss就是boss生命中的一道光。」

  不知為何,陸亦初聯想到了「愛是一道光,綠得你發慌」這句話。

  她甩了甩腦袋,趕緊把這個念頭丟開。

  「來,和我一起打遊戲,一邊玩一邊給我說說情況。」

  陸亦初把手中的一個遊戲柄丟給助理。

  助理手忙腳亂地把遊戲柄接住,生怕它摔壞了:「我不能玩,這是獨屬於boss和underboss的活動。」

  陸亦初撇了撇嘴:「該隱既然讓我住進了這個房間,就表示這個房間的一切都交由我支配,不許拒絕!」

  助理的一張臉瞬間皺成了苦瓜。

  陸亦初哼了一聲,眸底閃爍著得意之色,很快投入到遊戲中。

  「你怎麼這麼厲害?你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嗎?」沒一會兒,助理就發出了驚嘆。

  陸亦初哼哼兩聲:「應該不是第一次。」

  「為什麼你說得這麼不確定?玩沒玩過你還不清楚嗎?」

  「我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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