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我不收徒弟的
金傳福上前扶起羅有香：「你別瞎說，孩子是自己生病，跟這沒關係。爸不是把羅盤藏起來了嗎？忠兒怎麼會接觸到？」
羅有香有些絕望地看著他，流著淚道：「不僅是忠兒，咱媽，還有我，都是這東西害的……」
「真的？你們……是怎麼接觸到這個東西的？」
金傳福震驚了，他有些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看著羅有香，心裡也是存著相同的問題。
羅有香抽泣著，身子搖搖欲墜，半晌才哽咽著道；「忠兒跟著爸學紫微術法，早就知道爸有這個羅盤，很想看看，可爸不給看。媽心疼孫子，就暗中偷看爸的行動，爸在沒人的時候有時也會打開盒子看看那個羅盤，媽就偷看到爸藏鑰匙的地方了。有一天，你和爸一起出門看風水，媽就找出了那把鑰匙，偷偷把那盒子從枕頭底下拿出來，開了盒子，拿出羅盤給忠兒看。我也拿在手裡看了一下，沒有什麼新鮮的，就還給他們了。媽陪著忠兒看了好一會兒，拿在手上玩，後來怕你們回來發現，才又偷偷地還了回去……」
金傳福「嗐」一聲，使勁跺了跺腳，連聲嘆氣。
大伙兒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我不好，我不配做這個宗主……玉師兄說得對，是我無德無福……所以才弄得家破人亡啊……」
金如鐵扶著正房堂屋的房門，顫顫巍巍，老淚縱橫。
「爸——」
「外公——」
金芳華和金元寶同時驚呼，忙搶過去扶他。
金如鐵嘴角溢出鮮血，臉白如紙。大伙兒七手八腳，忙把他抬到床上。
有人提議請醫生，有人提議送到縣城的醫院去，七嘴八舌，嗡嗡不休。還好都知道有病人，都壓低了聲音。
金元寶看著奄奄一息的外公，知道外公是元氣衰微，命之將絕，普通的醫術根本救不了外公的性命。她憂心如焚，恨不能把自己全身的精氣神都給了他。
忽地，她腦子裡靈光一閃，有了一個點子。
她回頭看著一臉擔憂的玉成剛，鄭重地道：「玉爺爺，您可不可以教我渡氣救人的法子，就像您剛才給外公做的那樣？」
玉成剛有些意外：「你學這個幹什麼？」馬上就反應過來，「哦，這個啊，可以是可以，只是……」
「您是不是有顧慮？要不要我給您行個拜師禮？」金元寶有些急切，怕他不答應，立即就要下跪。
玉成剛忙伸手攔住，想了想，笑道：「我比你高兩輩，你拜我為師就不合適，這樣吧，你就拜你玉叔叔為師吧。這種運功輸氣的法子，他也會。」
「好，我就拜玉叔叔為師。」
玉天然沒在屋子裡。
金元寶忙扒開擠在屋子的眾人，來到外面，看見玉天然獨自一人坐在桌邊喝茶。
她奔到玉天然跟前，「撲通」一聲跪下，「砰砰砰」，迅速地磕了三個響頭。
玉天然眼裡滿是詫異，清俊的臉上卻淡然如水，問道：「金宗主這是幹什麼？」
「玉叔叔，我要拜您為師，請您教我運功輸氣的法子。」
金元寶急切地說，眼裡滿是期待。
玉天然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並不拿大，沒有遲疑，直接起身道：「找個清靜的地方，我教你。」
「多謝師父！」
金元寶大喜過望。
她看這玉天然神態上一直冷冷淡淡，對周遭的事物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還擔心他會拒絕呢，
她還想著，如果他拒絕，她就繼續求他，死皮賴臉地求他，死纏爛打，直到他不堪其擾為止。
誰知他竟然答應得這麼乾脆，這又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來，這個玉天然是個外冷內熱之人呢。
或許，這就是學武之人所謂的古道熱腸吧。
金元寶把玉天然帶到西廂房的北屋，也就是剛才她呆的屋子，從前是金忠兒的卧房。
玉天然走進去，四下看了一下，道：「這屋子不好，裡面陰氣過盛，陽氣不足。不過，你是半仙身體，對這些倒不足為慮。好，咱們開始吧。」
玉天然給金元寶講解了運氣訣竅，先教了基本的氣功修習要領，丹田蓄氣斂氣，氣運周天，然後才教了氣運雙臂雙掌，渡氣入體的法門訣竅。
金元寶學得專心，等她氣運周天，導引著體內的真氣，運行自如，然後氣運雙臂，真氣溢出掌心，那淡淡的毫光，幾乎肉眼可見。
玉天然眼含驚異和讚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很有天分。這些方法訣竅的掌握，在普通人來說，得幾十年的功夫才行。不，應該說，是一輩子可能都達不到的。當然，你跟普通人不一樣。首先你的真氣充盈，不需要再像別人一樣要修鍊幾十年才有，這就佔了極大的便宜。你只是沒掌握運氣的法子，就像一個人擁有了一座金礦，卻不知道如何花錢一樣。今天我教你的只是最普通的運氣方法，你想救你外公，這些就夠了。以後，」
他停了一下，似在思考，然後收了臉上的笑容，淡淡地道：「我不收徒弟的。咱們只有這一次的師徒緣分。以後，我們就只是同門關係。你是宗主，我只是紫微門中的普通弟子而已。」
不知為什麼，金元寶聽出玉天然的聲音里似有一絲不舍和惆悵。
自打玉天然答應教她，金元寶對玉天然的看法就發生了質的改變。
玉天然習慣以冷麵孔示人，這或許是他一直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才會對人失望，從而把自己包裹起來，不以真面目示人。但他能在這緊急的情況下答應教她，就已經說明他天性善良，頗具急人所難的俠義品質。
她金元寶也不是那不知恩圖報的小人，所以，這個帥師父，她是跟定了。
她調皮地一笑，道：「師父，我不管，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一輩子就是我的師父啦。你甩也甩不掉滴。」
玉天然看著金元寶純真如天使、笑魘如花的臉龐，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