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告密
劉晉四處張望,卻並不見諸葛乘煙,不禁大失所望,喝酒也無滋味了。
諸葛喬觀他表情,知道戲耍他也夠了,才摒退侍候的人,獨留他們兩個,才說了自己的計劃。
劉晉一聽,雖然不能立即見到諸葛乘煙,有些遺憾,但不久便能長相廝守,心裡又高興起來。
兩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劉晉由阿西和阿南扶著上馬,一路扶持著,才回到侯府。
諸葛兄妹自認計劃得天衣無縫,但實際是有縫的。
縫,就是紅姐。
諸葛乘煙懷孕的事,朝真觀內只有玄妙知道,別的人一概不知,就連諸葛乘煙的貼身侍婢也不知道。
而紅姐一邊接受玄妙的醫治,每天喝著苦藥汁,心裡滿含著希望。但這一天卻在荷花池附近散步時偶然聽見儀夏和儀秋閑談。
談話內容漫無天際,不過說到諸葛乘煙閉關修鍊,不見外人,跟主上的婚事一拖再拖。
紅姐也就明白了,原來諸葛乘煙是丞相之女,還是當今蜀漢天子的女人,可她親眼見到諸葛乘煙跟劉晉行止坐卧皆在一處,這就很有問題了。
原來,她掌握了蜀漢最大的秘密,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在紅姐的心裡,她對諸葛乘煙的仇恨已經消除了許多,至少盡心儘力治她的熱毒上,她看到了她的努力和愧疚。
但接下來儀夏和儀秋的話讓她如墜冰窟。
儀夏抱怨,每天都要替那鬼怪一般的人採藥,熬藥,還要面對那張鬼怪一般的面容。
儀秋卻用同情的口吻說,其實師父說那人的熱毒已深入骨髓,已經無法醫治了,現在只是在延時間,熱毒爆發,只在這幾天了。
紅姐全身顫抖,跌坐在當地,良久也沒緩過來。
這個消息,熄滅了她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她心底最後一點善良。
可巧蜀宮又派小黃門前來探視諸葛乘煙,拿來不少奇珍異寶,觀內不少人都去看熱鬧。
紅姐悄悄出了朝真觀,藏身下山的道路旁。
不久,小黃門騎著高頭大馬,身旁幾個侍衛,搖搖晃晃地下來了。
紅姐驀地躥了出來,嘶叫道:「公公,小人送你一個大秘密,讓你在主上面前立一大功!」
看著這個個全身黑衣,如鬼魅一般的人物,小黃門嚇了一跳,差點從馬上跌下來,聽了這話,只當瘋子,便讓侍衛驅趕。
紅姐掙扎著:「公公,這樣大功,小人平白送你你不要,小人只有另外送人了。」
小黃門一聽這話,不禁好奇,制止了侍衛的動作,問:「你說來聽聽,當真是立功之事,本公公定然不虧待你。」
紅姐左右看了看,道:「諸葛大小姐都快生孩子了,只瞞著主上。主上還巴巴地給她送東西。呸,她也配!」
「啊!」
一行五人都驚了,面面相覷。
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大家都要掉腦袋。
一邊是主上,一邊是位高權重的丞相家,哪邊都得罪不起。
「這瘋子,胡言亂語!一刀殺了完事。」
一個侍衛抽刀要殺紅姐。
「慢!這人殺不得。」另一個侍衛制止。
小黃門此時反倒拿不定主意,用商量的口氣問:「各位是什麼主意?本公公倒有些為難了。」
侍衛里有向著諸葛家的,也有一直是劉家家臣對諸葛家不滿的,都打著不同的主意。
「這事得讓主上知道,不然就是欺君之罪。」
「這事不可能,諸葛大小姐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來,是有人要害諸葛家,還是殺了完事,大家也保得性命。」
「這事讓人頭疼,搞不好大家都得掉腦袋,不管是主上還是丞相,咱們都惹不起。這事是禍根,可偏偏就讓咱們撞上了。唉——」
「我就說嘛,乾脆把這瘋子殺了,咱們就當不知道,事情是真還是假,都跟咱們幾個人無關。」
紅姐此時恐懼已極,她沒料到自己莽莽撞撞地現身告密,反倒惹來殺身之禍。
不過,她轉念一想,她本就命之將絕,還有什麼可怕的!此時反而視死如歸了。
她挺直了腰板,一把揭下了頭套,啞著聲音道:「我這個樣子就是拜諸葛大小姐所賜,就是因為我發現了她的醜事。如果諸位對小的有所懷疑,把小的殺了也無所謂。但真相終有大白的一天,看見諸葛大小姐跟別的男人在一塊的人不止小的一個人,殺了我一個,於事無補。」
一行幾個人都被紅姐的面容和氣勢給鎮住了。
一個年長侍衛嘆一口氣:「這事咱們已經攤上了,甩也甩不掉了,紙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終有出來的一天,今後若是追到咱們頭上,咱們還是逃不掉。這樣吧,不管怎麼樣,這人咱們先押回去,有啥事,都聽從主上的發落。」
紅姐重新罩上頭套,幾個人押著紅姐急急地趕回宮中。
小黃門向劉禪回奏了到朝真觀探視的情況。
劉禪正跟美人喝酒,見小黃門仍立在當地,皺皺眉道:「你還有事?」
小黃門吞吞吐吐地說道:「奴婢在回來的路上見到了一個人……」
「啥人?跟朕有關係?沒關係就退下。」
「是……是有關諸葛大小姐……」
「啥?!跟她有關?說她啥了?」劉禪立即坐直了身子。
小黃門不敢直說,一臉難色,囁嚅著開不了口。
「有屁快放!在朕面前,別裝樣子!是不是乘煙又調皮任性了?惹事了?」劉禪有些不耐煩了。
小黃門看一眼旁邊的人,還是不敢說。
劉禪會意,揮揮手,將身邊的人都摒退。
小黃門立即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皇上恕奴婢無罪,奴婢才敢說。」
「說吧,有啥大不了的,朕恕你無罪便是。」
劉禪不以為然,諸葛大小姐捅天了?再不成,還有她爹罩著,有啥大不了的!
「那人說,那人說……諸葛大小姐懷,懷孕了……」
「啥?!」
劉禪身子前傾,死死盯著小黃門,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黃門身子不由篩起糠來,結結巴巴地說:「皇上,不是奴婢亂說話,是……是朝真觀外那個瘋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