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七、師婆傳下來的

  她剛見到何仙姑時，就發現手串有異，後來配合表演，就大意了，不想就中招了。此時，她才看出來，那手串一直在散發著一種特殊的物質，那種物質有特殊的香味，能催眠和致幻。

  當手串在手上和桌上摩擦的時候，那種物質散發得更快，空氣中的濃度也增大許多倍。

  連同何仙姑自己，也被催眠，陷入一種自己設定的癲狂的模式。

  「姑娘，你不是要問你父親的下落嗎？本大仙告訴你，他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其實吧，他一直就在你身邊，一直關心著你，照顧著你，只是你不知道罷咧。」

  這話聽在金元寶耳朵里，卻是引起了她內心極大的震動。

  何仙姑說這話，是有意識胡謅，還是無意識說的？

  「您說的是真的？他是誰？」

  金元寶不由問了一句。

  他是誰？

  他真的一直在她身邊嗎？

  他真的一直在看著她，照顧著她嗎？

  金元寶的內心凌亂了。

  「王母娘娘催得急，本大仙去也！」

  何仙姑坐在桌前，抬起腿，凌空作出走了幾步的樣子，然後「哎——」一聲長吁，雙腳落地，身子往前一傾，撲在桌面上。

  金元寶拉起玉天然的手，雙目盈盈有淚，看著玉天然。

  玉天然感受到金元寶手上的熱力，瞬間也清醒了，卻見金元寶眼中有淚，花容慘淡，心裡吃驚，忙伸手覆在她的額上，急問：「寶兒，你也迷了？」

  金元寶搖搖頭，哽著聲音道：「沒有。」

  「那，你怎麼哭了？」

  金元寶咬咬嘴唇，停了一停才道：「師父，她說的話，扎到我的心窩子了！」

  玉天然默然。

  何仙姑說的話，他也聽見了，想不到會在金元寶心裡引起這麼大的波瀾。金元寶父親的身份的確是個謎，金元寶從小就缺少父愛，這種感覺，他想想就感到心疼。他比她大了十幾歲，而她愛上了他，或許就有一種補償的心理作用。誰知道呢？

  「噯，神仙請來了沒有？」

  何仙姑從桌子上抬起頭來，整了整衣物，正色問。

  「來了，來了。」王小曼搶著說。

  「這次來的誰？」。

  「漢鍾離。仙姑，你真的把神仙請來了！哇，好神奇哦。」王小曼一臉崇拜。

  金元寶苦笑。

  何仙姑是連自己也催眠了，所以不但騙了別人，還騙過了自己。所以，連王小曼能讀心感應，也被矇騙了。

  何仙姑很滿意，她也看出來，那看起來很淡定的小夥子，還有那高冷的美女，都起了變化，被自己折服。

  何仙姑起身把窗帘拉開，屋子裡空氣瞬間清新了，讓人精神一振。

  但剛才發生的一切，又歷歷在目，記憶猶新，在心裡仍存著震蕩的餘波。

  金元寶和玉天然也都理解了他們在院子里看到的前幾批人的感受了。連他們這樣的高手都難免中招，就不用說尋常人了。幾乎沒有例外。

  也正因為如此，何仙姑的把戲屢試不爽，絕不會穿幫。

  「天色不早了。家裡飯也應該做好了，你們一起吃吧？」

  何仙姑明是留飯，實是趕人了。

  「吃飯就算了。這是一千六，是您的辛苦費。我們一起的，這夠了吧？」

  王德水掏錢挺快，連金元寶的費用也一併付了。

  「這……」

  金元寶有些無奈。她不是刻薄的人，她不想當面戳穿何仙姑的把戲。

  她指著何仙姑手中的珠串：「仙姑，這珠串是您買的？」

  「這個？」何仙姑拎起手串，看了一眼，忙握在手裡，道：「這東西怎麼可能買得到！」

  「那，哪來的？」金元寶追問。

  何仙姑摩挲了一下手串，才說道：「這是師婆傳給我的。」

  「師婆？」

  「師婆就是仙姑。」王德水替何仙姑回答，又問何仙姑：「你們這裡原來還有一個仙姑？」

  「是啊。就是師婆嘛。她住在我家隔壁，一個人住，她兒子女兒對她不好，嫌她丟人。你們也知道，當年嚴禁搞這種，說是迷信。我看她可憐，經常做了好吃的，就給她端一碗去。後來，她就把這串珠子給我了，教我請神的法子。也就算我的師父吧，我掙了錢，還給她風風光光辦了一場後事呢。」

  金元寶聽了這話，就更不願當面拆穿她了，拉了玉天然就往外走。

  坐在車上，王小曼還沉浸在不可思議當中，嘴裡嘖嘖稱奇。

  「小曼，別信真了，剛才……咱們都被催眠了。」雖然有些不忍心拆穿，但金元寶不想王小曼把這事當真。

  「啥？催眠？」

  王小曼張大了嘴，半天沒合攏。王德水眨巴著眼，也有些迷糊。

  「你，你，寶兒姐姐，那你幹嘛不整她一下？那個大騙子！」

  王小曼感覺被騙，想到剛才痛哭流涕很丟臉，不禁有些惱怒。

  「其實吧，何仙姑並不壞。我看她只是在做相當於心理醫生做的事。你看吧，那些找她的人，都是在求助，或者是失去了親人，或者是生活中遇到了難題，或者是對未來的不確定，都需要有人來指點迷津。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暫時給了心理上的安慰。有時，心理上的問題，比身體上的病痛更能折磨人呢。所以呀，她的出現，只是應時而生，應運而生，存在即合理，她只是做了該她做的事而已。」

  「可是，可是她收了我們好多錢呀，這不是騙錢嘛！」王小曼有些不服氣。

  「是，她收我們的是收得有點多。我觀察了一下，她其實是分人收錢的。真沒錢的，她收得很少，你看，有人拿一些地里出產的東西，就可以當報酬。她是看我們這幾個人穿著打扮，還有氣質啥的，不差錢，就多要了一些。嗯，有點劫富濟貧的意思。這種人，我喜歡！」

  「好吧，寶兒姐姐喜歡的人，我也喜歡。」王小曼終於順氣了，聲音也低下來了。

  「再說，你看啊，現在醫院裡治病，哪項收錢少了？如果是找心理醫生，收費更貴。那就不是勞苦大眾能消費得起的。所以呀，我想，何仙姑的存在就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