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滿是詫異
他眼裏流淌出來的專注和認真都讓她好一會說不出話來。
她完全看不懂，連牧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看著我幹什麽，吃這個，這是成媽做的。”他重重的看她一眼，有些賭氣，“我以後再也不做了，麻煩！”
一想到，連牧也在廚房裏和紅燒肉做鬥爭的樣子，薇薇就覺得有些好笑，但胸口莫名的覺得感動。
“連牧也……”她低低的喚他。
“嗯？”
“雖然沒有吃到你親手做的紅燒肉，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薇薇很真誠的朝他綻開一抹燦爛的笑，露出兩顆可愛的梨渦，“你知道嗎？長這麽大，除了我爸爸以外，你是第一個親手下廚給我做菜的男人——哪怕是我哥，也從來沒有這樣過。”
連牧也雙眸定定的看著她。
她那真誠而清澈笑容，猶如一縷陽光，照進他灰暗的心窩裏，讓他莫名的覺得暖暖的。
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不自然。
猶如深陷黑暗已久，突然看到一絲光線，連眼都睜不開……
“那個男人也沒做過？”他突然問。
“誰？你說花澤宇？”
“他叫花澤宇？”那雙眸底襲入一抹讓人驚駭的陰冷。
薇薇點點頭，“他當然也沒有給我做過。我說了，你是除我爸以外的第一個！”
因為‘第一個’三個字，連牧也原本緊繃的唇角，稍微緩和了些，“那我下次再做。”
呃……
做是可以，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再做紅燒肉了？她真的很不樂意吃！！
“你怎麽不吃？”連牧也這才注意到她碗裏的大塊肉幾乎動都沒動，眉心又團了起來。
薇薇不想讓他覺得昨天的努力都是白費，隻好硬著頭皮夾著那塊肉咬了一口，艱難的吞咽下去。
那邊連牧也已經狐疑起來，“你看起來不像喜歡吃這玩意兒的樣子。”
薇薇很想說實話，都怪時維那丫頭胡口亂謅。
“我今天腸胃有點不舒服，吃不了這些太油膩的東西。”薇薇隻能這麽解釋。
連牧也性子單純，聽薇薇這麽說，也沒有多想就相信了。更是動手將紅燒肉挪開，再也不叫她吃。
薇薇這才長鬆口氣。
她發現，連牧也雖然性子古怪了些，但隻要順著他，和他好好說話，並不會如傳言裏的那麽難相處。
“對了，你的病養得怎麽樣了？”薇薇啜了口飲料，突然問他。
他夾菜的動作一頓，臉色劃過一絲隱痛，顯出幾分蒼白來。
“我是不是像個怪物？”沒有回答薇薇，反而這樣子問。
薇薇愣了一下，連忙說：“誰說的？當然不是！這世界上，誰沒有些病痛的？”
連牧也沒有說話，隻是微微抬目看了她好一會。
頭一回，那雙清澈的眸子很複雜，很複雜……
仿佛有太多的情緒在湧動，似苦澀，似隱痛，又似自卑……
他到底怎麽了？
“是不是……這病很嚴重？”薇薇試探的問，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什麽病？我以前都沒有見過。”
“你是好奇，還是關心？”
“……都有。”
連牧也沒有回答她，隻是突然放下筷子，“小姐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不會一直記得我？”
他說這話時，眼裏流瀉出來濃烈的哀傷，讓人心疼不已。
薇薇細眉一皺，“你亂說什麽！好端端的說什麽‘死’字？我不喜歡這個字。”
“那你回答我！”他執拗的看住她。
“這種沒意義的假設性問題，不予作答！”薇薇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以後也別再問我病情的問題！”連牧也有些生氣，將筷子丟到桌上，起身就走。
薇薇一下子惱了，“連牧也，你這混蛋！莫名其妙的生什麽氣啊？你問這種白癡問題，我回答你才是白癡！”
“誰說是白癡問題？”連牧也回身，一下子吼回來，雙目有些發紅，看起來比往常添了幾許妖冶,“我就是隨時會死！”
一句話，仿佛一個炸彈一般，讓薇薇整個人愣在那。
她紅唇翕動了下，想說什麽，但此刻隻覺得喉嚨被什麽堵住了，什麽也說不上來。
回頭，發現他已經負氣的轉身朝外走。
看著那清俊的背影，他剛剛的話還在耳邊不斷的回蕩。
隨時會死……
他不過還隻是十八歲的孩子而已，正常人來說，現在正是最好年華的時候，又怎麽會和‘死’掛上鉤。
是因為他病情的緣故？這到底是什麽病？
眼前再好吃的菜，薇薇頓時也沒有吃下去的欲－望，怏怏的放下筷子，跟著他的步子追下樓。
廳裏沒有見到連牧也，隻看見成媽和女傭們正彎著身子在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成媽，牧也去哪了？”薇薇邊焦急的張望著，邊問。
成媽連忙起身，“剛剛小少爺突然鬧脾氣砸了東西，就氣衝衝的出去了。是不是薇薇小姐和他吵架了？”
“這壞家夥，把我叫過來，自己又走了！”薇薇跺腳，嘀咕一句，也沒多說，轉身就準備出去找他。
她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若是敢騙她，她一定不給他好果子吃。
但如果是真的……
她很想幫他。這家夥不過還隻是個孩子，她無法想象，這樣的連牧也怎麽能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費南蕭不會允許的，而她……一定找哥哥和花澤宇想辦法，總有方法是可以救他的！！
還沒來得及跨出去一步，就聽到成媽一聲喚：“大小姐。”
“成媽。”柔柔軟軟的聲音應聲而來，薇薇抬目看去，就見到連恩靜抱著小貓咪站在門口。
彼時，她也見到了薇薇。
“黎小姐？”美眸流轉間滿是詫異。
“HI。”薇薇也大方的打招呼。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但比起上次在餐廳裏相見，這次的場麵要好多了，至少一點都不尷尬。
“你是來找牧也的？”連恩靜問。
“嗯。他讓我過來的，你剛進來有見到他人嗎？”薇薇探著頭，急切的往外麵張望。
“牧也出去了？”連恩靜也回身看了眼外麵。
“嗯。小少爺剛發了通脾氣，衝了出去。”成媽連忙回答。
連恩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一眼地上那片狼藉，又望了一眼一旁的薇薇，她輕淺的開口：“黎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
美麗的瞳仁裏，泛過一絲詫異，薇薇睜著大眼看著她。
她實在想不出來，連恩靜找自己能談什麽。或許是……關於費南蕭？
“黎小姐不方便嗎？”連恩靜見她遲遲沒有出聲，有些抱歉的問。
“當然不會。隻是原本想出去找連牧也。”
連恩靜淺笑，“你放心，依我對牧也的了解，隻要你還在這裏，他遲早會回來——黎小姐請坐吧。”
她比了比沙發，頗有主人的風範，但又沒有那股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壓迫感，她轉頭和一旁幾名女傭說：“你們先忙你們的吧，對了，成媽，麻煩給薇薇小姐砌杯茶過來。”
“誒，好。”成媽應一聲，連忙折身去了。
薇薇坐在沙發上，眸子大方的對上連恩靜，“不知道你想談什麽。”
“我不繞彎子了，隻是想和黎小姐談談我們牧也的事。”
“連牧也？”薇薇揚揚眉尖。
“牧也很喜歡你。我想，黎小姐應該能感受得到吧？”
薇薇也不扭捏，反是坦然的點點頭。
連牧也的表現很直接，沒有那麽多遮遮掩掩，所以，要知道他的心思並不難。
連恩靜微微一笑，似是有些欣慰，“其實我是第一次看牧也這麽喜歡一個女孩，那天你生日，我看到他在廚房裏給你做紅燒肉，那認真的樣子，真是讓我也覺得動容。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家這個任性的小少爺也終於長大了。”
薇薇沒有接話。連恩靜頓了頓，才繼續說：“我們牧也是個心性耿直的孩子，薇薇小姐有未婚夫的事，不知道牧也知不知道。”
原來是這件事。
“你是想讓我離他遠一點，還是……？”薇薇搞不懂她說這番話的用意。
“我沒有這個意思。薇薇小姐能讓我弟弟變這麽多，我當然希望你能一直和牧也在一起。”連恩靜連忙解釋，“我隻是擔心，他知道你有未婚夫，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她斂了斂眉，眼底全是擔憂。
薇薇能感受得到她對連牧也的關心，不由得出聲安慰她，“你放心吧，他沒受什麽刺激。”
“嗯？”連恩靜抬起頭來，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其實就生日的那一晚，他已經知道我有未婚夫的事了。”
“那他……”連恩靜驚得捂住嘴，以她對連牧也的了解，絕對不會罷休。
“他差點沒殺了我。”想到那一夜的混亂，薇薇不免覺得好笑，而後，又篤定的說：“不過，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的。”
“我替他的冒昧道歉。”連恩靜能想象得出來，自己的弟弟發脾氣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沒事，不怪他，是我自己沒把話說清楚。”薇薇不以為意。
連恩靜試探的看著薇薇，“那……薇薇小姐對牧也……”
“我和我未婚夫是一定要結婚的，至於對連牧也……我們覺得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有時候，她會覺得連牧也像個純真可愛的孩子，跟甚至那渾身上下偶爾流露出來的脆弱和憂鬱，都讓她覺得心疼。
但，這不會是愛……
“朋友。”連恩靜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後有些遺憾的笑笑，“希望牧也能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
薇薇笑了笑，沒有再接話，腦海裏突然響起連牧也剛剛負氣離開時最後的那句話。
她看向連恩靜。
“對了，你知道連牧也的病情怎麽樣了嗎？”她希望，情況還沒有惡劣到他自己說的那種地步。
“病情？”連恩靜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什麽病情？牧也生什麽病了嗎？”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