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蠱毒發作
··········
走不到半米，他一下子又軟倒在岸上。
薇薇衝上去，隻見他緊緊閉著眼，眉心盡是痛苦。
“牧也。”薇薇拍打他的臉，“牧也，你醒醒。”
連牧也沒有睜眼，卻隻是撥開她的手，自厭的開口：“別碰我！髒！”
‘髒’字，讓薇薇頓時心痛得無以複加。
“不髒，沒有人覺得你髒……”薇薇俯下身，趴在他胸口上。
他涼到沒有溫度的身子讓她輕顫。
她的柔軟和溫暖，讓他微微愣了愣。
徐徐的睜開眼簾，他的視線聚焦在她臉上。
“小姐姐……我什麽都沒有了！爸爸不是爸爸，姐姐也不是姐姐……”他突然不可遏製的哭起來，像個受了無盡委屈的孩子，哭得近乎歇斯底裏，“原來，我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期望我到來……”
“你別這麽說。你還有我，還有你姐夫，而且你姐姐也還是那麽愛你！她最近每天都守著你到淩晨。”
“小姐姐，抱抱我……我冷……”他突然要求，臉上有幾分孩子氣。
薇薇心裏一痛，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他。
胸口，是他微弱的心跳聲，薇薇仿佛聽到了他骨子裏的孤寂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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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醫院的時候，他始終緊緊握著她的手。
仿佛，隻要這一鬆開，他的世界就又隻剩下孤獨和黑暗。仿佛，他又會成為那個被全世界都拋棄的孩子。
“你餓不餓？本來我給你煮粥了的，不過都怪你要跑出去，我嚇得粥都打翻了。”薇薇有些嗔怪的語氣，鼻尖卻還泛著酸澀。
雖然到了醫院，換了衣服，就算用被子緊緊裹著他，他的臉色還是沒有好到哪裏去。
紫得發青。
“我不餓，但是好困……”
“那你睡一會兒。睡一會就有精神了。”
連牧也深深的凝著她好一會，突然，挪動了下身子，讓自己側到一邊去。
手拍了拍空出的一塊地，“你陪我。”
不是征求意見，而是有些孩子氣的要求。
薇薇揚唇，扯出一抹笑來，沒有多想，合著衣服，安靜的躺在他身側。
連牧也側過身來，用手臂枕在頭下，睜著眼認真的盯著薇薇好一會。
而後……
他突然張開手臂，將薇薇拉進懷裏。
聞著她發絲的清香，他徐徐閉上眼去……
“小姐姐……”突然開口。
“嗯？”她輕輕的應。
“還能聽到我的心跳嗎？”
“……嗯……”靠在他胸膛上，她點頭，故作輕鬆的笑起來，“當然，心跳很有力。”
“我想去騎馬。”
“那我陪你去。”
“騎馬，是連清北教我的……”
薇薇的手，緊了一下。
他都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即使連清北這樣子對他，可是過去那份美好和溫暖他卻始終記在了心底，不舍得忘記……
大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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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南蕭和池亦徹一起出現在病房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了。
病房裏，相擁而眠的畫麵，讓兩個人都怔了怔。
池亦徹側目看了眼費南蕭，忍不住開口打趣，“我看，要不是你先遇上薇薇，她可能就愛上牧也了。”
費南蕭挑挑眉，沒有說話。
隻是沉步上前，將薇薇從床上抱了起來。
他的占有欲一向很強，也很霸道，曾經看到薇薇和牧也在一起，他生過氣，吃過醋，可是現在……
他即使想吃醋，也吃不起來。
對於牧也這孩子，他早已經不是一點點憐惜。
被費南蕭抱進懷裏，薇薇醒了過來，見到他，小臉上頓時揚起笑意，臉頰在他胸口上蹭了蹭，“你怎麽會來？現在幾點了？”
“來陪你們吃午飯。餓不餓？”費南蕭在沙發上坐下，把她安放在自己腿上。
聲音很輕，似乎擔心吵到床上還睡著的連牧也。
“嗯。好像真有點餓了。”薇薇兩手圈著費南蕭的脖子，“牧也一整天都沒有吃飯了，我本來帶了自己煮的粥過來，但被打翻了。”
費南蕭眯了眯眼，“你親手煮的？”
“嗯。”她點頭，揚了揚小臉，有些炫耀的意味，“味道越來越好了。回去一定要在哥哥麵前賣弄一下，他說了這輩子都不吃我煮的東西，我一定要讓他下次吃得欲罷不能。”
費南蕭撇了撇唇，“什麽時候讓我嚐嚐？”
“你每天都吃那麽多好吃的東西，吃得下我做的嗎？”
“嗯哼~~不試試怎麽知道？”
“那我下次做給你嚐嚐。”薇薇回頭看了眼連牧也，又回過頭來，“費南蕭，我們現在回去吧。我想重新煮點東西，等到牧也醒來的時候，就可以喝到我煮的粥了。”
··········
廚房裏的薇薇，動作很是生澀，還有些手忙腳亂。
不過到底還是有些樣子。
卷曲的發絲，隨意的挽了起來，幹淨利落的堆成一個發髻。隻有絲絲縷縷的落下來，散在她臉頰邊。
圍著圍裙，挽起襯衫袖子，站在爐火邊的她，褪去了往日那些小魔女的性子，像個居家小女人，看起來添了一種別樣的風情。
費南蕭斜靠在門框上，眯著眼懶懶的看著她將一道道工序都做好，將粥端上爐火。
記憶中……
上次看到這樣的畫麵，已經是十幾年母親還在的時候了。
母親也鮮少下廚，隻有父親回來的時候，才會心情很好的下廚一回。
費南蕭看著那纖細的身影，在跟前晃動，簡單的一幕，卻讓他心頭沾得滿滿的。
這個女孩，這輩子都會屬於自己。
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也不管周圍如何風雲詭變，她永遠都是自己的。
心念一動，忽然上前一步，將她從後抱個滿懷。
“嗯？”薇薇正調整火，被他突然抱住，有些微驚。
“你進廚房的樣子讓我覺得很新奇。”
薇薇轉過身來，將身子靠在一邊的琉璃台上，他雙手分別撐在她兩側。
“你喜歡看我這廚娘的樣子嗎？”她低頭，打量了眼自己。不由得‘撲哧’笑出聲來，別說他，連自己看到這樣子都覺得新奇。
對於她的問題，費南蕭不置可否，將她的發絲理到耳後，“我以為你嬌生慣養。”
“不食人間煙火？”她歪著小臉。
“嗯哼~~”他點頭。
薇薇摟著他的脖子，“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可以常常下廚。”
有個女人可以為你洗盡鉛華，下廚做飯，這真是件幸福的事。
“我擔心你會切到手。”
“有可能哦~~不過，學學不就好了？”
費南蕭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偶爾下廚就好了，我不單單擔心你的安全，還擔心你會把廚房給燒掉。”
小東西這三分熱度的性子，能堅持一個月就不錯了。
“哼，你小看我！”某人很不開心，努嘴表示抗議。
費南蕭俯首，寵溺的吻住了她的唇。
薇薇踮起腳尖回應他。
廚房裏，兩個人的吻越發更加火熱，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讓廚房的溫度，持續上升，堪比一旁火爐。
滾燙的手掌，摩挲著薇薇纖細的背脊。
“小東西，好像我已經很久沒要過你了……”唇微微退開一些，他呼吸微喘。
暗啞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性感。
薇薇的氣息不穩，攬著他，“現在不行，寶寶還很脆弱……”
“我知道。”他嗓音悶悶的。俯首吻了吻她的鼻尖。
為了孩子，他忍得很辛苦。
“最近這段時間，要處理白兆炎的事，可能會比較忙。連清北那邊，也要開始全麵部署。”
“我知道。你可以不用每天來看我，我會好好照顧寶寶的。”
費南蕭點頭，“牧也那邊，如果你多陪陪他，情況或許會好轉。不過……”
他眯了眯眼，“相處注意尺度。”
薇薇吐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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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毒，又開始發作了。
這一次，仍舊和前麵薇薇見過的幾次一樣，流大把的血，痛苦到他那張臉近乎猙獰。
可是，全程他竟然連哼都沒有哼過一聲，隻是咬牙默默的忍受著。
可越是如此，便越讓周圍的薇薇和池亦徹看得難受。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他仿佛曆過萬般劫難，整個人虛弱的閉上眼去，冷汗浸濕了枕頭。
薇薇默然的擰了毛巾，幫他擦幹臉上的血跡和額頭上的冷汗。
總有一天，牧也忍受過的所有痛苦，她會替他親手從連清北那兒討回來！
“來，先把衣服換了。”薇薇低頭給他解襯衫扣子。
連牧也半坐在床上，靠著枕頭，任她幫自己。
偶爾，她指尖的溫暖，讓他貪戀。
“還能撐得住嗎？”池亦徹俯首問他。少年那越來越消瘦的身板，讓他心戚戚然。
“嗯。”連牧也點頭。
“盡量撐下去。”池亦徹鼓勵的摁了摁他的肩，“遲暮草已經有了點消息，我相信，這次不會讓我們再空喜歡。”
“真的有消息了嗎？”薇薇有些激動，幫他換上了一件潔白的襯衫，扣上最後一顆紐扣後，抬起頭來。
這麽久依來，次次她問起遲暮草的事，大家都隻是黯然以對。
這次雖然隻是有了些消息，但這也足以讓薇薇覺得歡喜。
“牧也，你聽到了嗎？雖然難受，你也一定要撐下去。上天不會讓你一直這麽難受！他會讓我們找到遲暮草的。”
“是嗎？”
相對於薇薇的高興，連牧也的反應卻出奇的平靜。
他早就不相信有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