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計中計
丁廣一笑:“田佑說‘是長老回來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他說的是那名逃跑的長老,不過因為田佑當時是小聲咕噥了一句,所以他說的也可能是‘盛長老’回來了。”
盛冰哈哈大笑道:“田佑明明知道我是門主,何故稱呼我為‘盛長老’?難道他腦子有問題?”
丁廣也嘻嘻一笑:“你以前是勝歸門的長老,他叫你長老叫習慣了,你剛剛當上門主,他一時間改不了口也正常。你把他帶來見我時,他第一次叫你的時候不也是錯叫成長老了嗎?”
“他跟我百無聊賴的坐在一起,聽到你回來了,心情激動下,潛意識裏稱呼奪口而出也說得過去吧,不然的話,他一個大男人,聽到另一個大男人回來何必激動成這樣?”
盛冰張嘴剛要爭辯,卻突然一停,笑眯眯的說道:“先生厲害,請先生繼續往下說。”
丁廣繼續道:“根據我初版的連環計,我們會先引出鬆風劍派的一個築基修士出來,然後再通知黑壤宗傾全派之力攻打鬆風劍派老巢,於是我先抄了黑壤宗的家。”
“接著又想辦法召回黑壤宗的兩個築基修士,又乘著鬆風劍派跑到黑壤宗去報複之際,再把鬆風劍派的家也抄了。不過冰小姐你覺得這樣玩得還不夠大。“
“於是你派人去通知金石派,告訴他們鬆風劍派會在一天半後襲擊勝歸門,這對金石派顯然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隻要派出兩名築基修士就可以確保消滅鬆風劍派派出的偷襲小隊。”
“你怕金石派一天時間趕不過來,於是特意吩咐田佑一天後再到鬆風劍派,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在濟城等了大半天才收到鬆風劍派出發的消息,這一天時間是你特意為金石派準備的。”
“金石派在滅掉了鬆風劍派的偷襲小隊後,就能明火執仗的跑到冬城去消滅整個鬆風劍派。金石派出來這麽一趟,可以直接拿下勝歸門以及鬆風劍派兩個二星宗門,這生意絕對做得。”
盛冰插嘴道:“他們金石派這生意固然做得,可是這麽安排於我又有什麽好處呢?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可不做哦。”
丁廣笑道:“那是當然,不過總得有人白忙活一場。我猜,你安排田佑在給鬆風劍派報信後,又要他跑到黑壤宗去報信,內容都一樣,就是要他們趕緊派人去偷襲勝歸門。”
“我們在濟城看到黑壤宗的偷襲小隊出發時,剛好也接到鬆風劍派出發的消息,看起來好像是兩派同時出發的,可鬆風劍派離濟城有大約一個半時辰路程。”
“所以我們接到消息時,鬆風劍派已經出發一個半時辰了,而後,田佑趕到黑壤宗,黑壤宗並未有絲毫猶豫就派出了他們的人馬。”
“由於兩隊人馬隔著一段距離,所以達到勝歸門的時間相差大約是一個多時辰。而金石派的人隻要埋伏在希城以北的區域,就能分別消滅兩派的偷襲隊。”
“你要做的就是通知黑壤宗和鬆風劍派留守的築基修士趕過去,由於兩派路程長短不同,即便以築基修士的實力,也不可能同時趕到,於是金石派的兩名築基修士又可以分別消滅兩派僅剩的築基修士了。”
“如此一來,在宜寧府北邊的三城,就隻剩下了你一個築基修士,成了唯一的二星宗門。你把黑壤宗和鬆風劍派的物資收入囊中後,那金石派到頭來白忙活一場,卻為你做了嫁衣裳。”
盛冰麵帶微笑,滿是欽佩的神色,她拍拍手道:“先生真是神人,得先生可得天下啊!”
丁廣搖搖頭道:“冰小姐憑你自己就可以得天下,根本用不著我。”
盛冰嘖嘖歎道:“最讓我佩服的就是先生關於田佑行蹤的推斷,我想知道先生是怎麽發現的?”
丁廣答道:“其實很簡單,我在冬城去往鬆風劍派的路上碰到田佑了,他當時牽著一匹馬站在路邊,他告訴我他報信完了就沒必要呆在鬆風劍派了,於是他出來了。”
“當時天上下著雪,地上也有積雪,可是田佑所站的地方到鬆風劍派這段路上卻沒有腳印,倒是他身後到冬城這段路上有腳印,而且既有人的腳印也有馬的腳印。”
“這說明他不是從鬆風劍派出來的,而是他想趕回鬆風劍派時被我撞見了。他騎著馬先到鬆風劍派報信,隨後又跑到黑壤宗報信,最後再回到冬城,他腳下的馬受不了了,於是他隻好牽馬步行。”
盛冰恍然大悟,點了點頭,歎道:“先生觀察得真是仔細,我敗在先生手上一點都不冤枉啊。”
丁廣說道:“你大勝特勝,可沒敗在任何人手上,倒是我們都敗給了你吧。”
“當我看到黑壤宗也派出了偷襲小隊,於是提議幹脆把金石派也拉下水,其實這一步你早就走在我前麵了,不過我的提議也起了作用,讓你在環上環的基礎上,加入了一個計中計。”
盛冰聞言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說道:“願聞其詳。”
丁廣接著說道:“你幹脆聽從我的建議,親自去金石派,把留守派中的最後一名築基修士也請了來,理由很簡單,還是我提供的,就是金石派同時碰到了黑壤宗和鬆風劍派的偷襲小隊。”
“對立的雙方都是兩名築基修士,而低等修士的數量,黑壤宗和鬆風劍派還占了些優勢。如此一來,金石派非但不能建功,反而有可能陷入危險,畢竟黑壤宗和鬆風劍派還各有一名留守築基修士呢。”
“當金石派第三名築基修士趕過來時,勝利的天平已經向金石派傾斜。不過黑壤宗和鬆風劍派又先後趕過去兩名築基修士,一共七人,一場大戰下來,嘿嘿,恐怕是全軍覆沒了吧?”
盛冰籲出一口氣,她這個聽故事的人似乎比說故事的人還投入,其實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後策劃的。
盛冰笑道:“先生,我隻能問兩個問題嗎?第一,你是怎麽知道這七名築基修士都死了?第二,你能猜猜我為什麽要修改你的計策嗎?”
丁廣沉吟了一會,答道:“第一個問題簡單,我剛剛看你收取鬆風劍派的書籍的時候,拿出了七八個儲物袋,你每個都看了看,才挑中其中一個。”
“這說明這些儲物袋裏都是裝著東西的,如果都是空的話,你何必一個個挑選呢,隨便拿一個不都能裝下這些書籍嗎?”
盛冰啞然失笑,她沒想到答案竟然是這麽簡單,自己一個無心的動作卻被丁廣看出了這麽多內容。
“至於第二個問題。”丁廣又思忖了一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不滿意我的計策沒死人吧?對你來說,這些人,特別是全部築基修士得死了才叫好計策吧?”
盛冰收起嬉皮笑臉,她很是嚴肅的點了點頭:“先生的問題就是太過善良了,你總是把別人往好了想,於是處處留手,其實仙朝裏的這些歹毒修士當不得先生你這一片好意。”
“先生的推斷幾乎可以說全部都正確,唯獨田佑那裏你沒有全部猜對。”
丁廣一驚,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結結巴巴說道:“難道他,難道他是……”
盛冰點點頭道:“其實我隻要他去鬆風劍派報信而已。我手下有的是人,我用得著他這麽來回跑嗎?難道隻有他一個人可以報信嗎?所以他是擅自做主去黑壤宗報信的。”
“說起來,我的計劃跟先生的推斷也差不多,不過我並沒有讓田佑故意拖時間去鬆風劍派,因為從鬆風劍派步行到勝歸門本來就要一天多時間,這個時間足夠金石派從宜寧府趕過來了。”
“先生是推斷金石派先滅黑壤宗偷襲人馬後再滅鬆風劍派的偷襲人馬。”
“而我計策則剛好相反,是借金石派之手先滅鬆風劍派的人馬,再滅黑壤宗派出的人。最後我還是會引出兩派留守築基去送死,兩派的老巢我來抄,所以效果是一樣的。”
“田佑之所以耽誤了一天時間,是因為田佑在去鬆風劍派之前先去了黑壤宗,他跟黑壤宗的宗主談好條件後再出發去的鬆風劍派。”
丁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田佑也是一肚子花花腸子,隻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盛冰繼續說道:“但田佑畢竟不知道我們的具體計劃,所以他以為我們是要在勝歸門附近伏擊鬆風劍派的人,於是他要黑壤宗的人提前埋伏在希城北。”
“一旦我和鬆風劍派的人拚得兩敗俱傷時,黑壤宗則會殺出來撿便宜。”
“幹掉鬆風劍派的偷襲人馬後,黑壤宗兩大築基修士再一同前往鬆風劍派,殺滅掉最後一名留守的築基修士,徹底接收鬆風劍派。最後再回頭來攻取勝歸門。此時,勝歸門已是無路可逃。”
“而我”,盛冰苦笑了一下:“而我會被黑壤宗生擒並交給田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