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吞一個
六個元嬰修士鬥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不過對丁廣而言這已不是第一次了,個把月前,他在神木派的山門口可是看到九名元嬰老怪大戰,其中小嚴師祖都自爆掛了。
所以他雖是害怕不已,但仍看得津津有味。當陳福喊出“小心”時,他頓時一愣,六個元嬰老怪打架,自己需要小心什麽?
丁廣突然反應過來,原本跟陳福交手的簡嵐消失了!他低頭一看,隻見簡嵐不知什麽時候降落到地麵上來了,距離自己不到十米,正笑眯眯的看著他,他的目光就像獵人是在欣賞獵物。
這時,童維在空中怒吼道:“簡老兒,你這樣不厚道吧?!”
丁廣表麵上神色平靜,但心中卻似驚濤駭浪,因為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很明顯,自己已被簡嵐控製住了,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可是這些元嬰大佬幹嘛總要跟自己這個築基小雜修過不去?
他雙眼亂轉,腦中飛速運轉,思忖著該如何才能脫身,可想要從元嬰修士手中逃脫又談何容易?
簡嵐微笑著抬頭看了看童維,咳嗽了一聲,說道:“他們兩個小輩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既然大家都自恃身份,那這個惡人還是我來做吧,嘿嘿。”
簡嵐說完背著手朝丁廣慢慢走去,他雖看起來輕鬆自在,但精神卻高度集中,神識鎖定著童維二人的一舉一動。
丁廣嚇得麵無人色,他結結巴巴的喊道:“別……別過來,你……你再過來我可對你不客氣了啊!”
簡嵐雲淡風輕的一笑,戲謔的說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對我怎麽不客氣的。來啊!”
話音剛落,丁廣隻覺得腳下大地一震,眼前突然豎起一麵高牆,這高牆外皮黏糊糊、濕噠噠的,呈淡灰色,外皮下道道青筋隱隱可見,一股腥臭撲鼻而來。
他渾身一激靈,連退幾步,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能動了,再看前方,隻見一隻碩大無比的“海葵”就在自己身前三四米處“聳立”著,它的腹部蠕動,好似波浪,而簡嵐已然不見。
這時,“海葵”腹中傳來隆隆悶響,隱約還能見到些光團亮起,看來那簡嵐竟然被突如其來的“海葵”給吞到肚子裏去了!
柳青用手死死摳著丁廣的肩膀,全身都在顫抖,她居然嚇得忘記了尖叫。
丁廣同樣是全身冒冷汗,衣服頓時濕了大半,這“海葵”離他們實在太近了,隻差一點點就把他們兩也一同吞了。
“簡師兄!”令夜在空中暴喝一聲,隨即拋下陳福,飛到“海葵”上,他身後隱隱出現了一座光禿禿的巨大石山,猶如一副潑墨山水畫,氣勢龐大。
對於元嬰修士身後所浮現出來的東西,丁廣已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似乎每個元嬰老怪所幻化出來的事物都不盡相同,這顯然是一種威力奇大的功法,不到關鍵時刻,元嬰老怪們絕不輕易使用。
令夜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十分費勁的舉起雙手,他雙手前的空間似是有些扭曲,十分詭異。
他咬牙切齒,滿臉漲紅,突然大喝一聲,十指一彎呈爪狀,然後雙手往兩邊一拉,好像要撕開虛空似的。
那“海葵”的身子拚命掙紮起來,但它的緊縮的頭部卻紋絲不動,接著,它那張原本緊閉的大嘴被漸漸打開,仿佛有兩隻看不見的大手把它的嘴巴強行撕扯開來一樣。
待得“海葵”大嘴開出了一個一米多直徑的口子,一個藍色身影從海葵腹中衝出,正是簡嵐。
原本駝背的他現在腰背挺得筆直,但他神情緊張,衣裳襤褸,頭發亂蓬蓬的好似雞窩,形象狼狽,大失高手風範。
可簡嵐還沒徹底脫離“海葵”的大嘴就被十幾根觸須牢牢纏住,又往口中拖去,簡嵐怒吼連連,雙手衝出兩道白色尖利的氣刃,如同螳螂一般輪番往觸手上砍去。
但觸手隻是微微一彎就卸去了劈砍的力道,簡嵐被觸須扯得東倒西歪,但觸須就是不斷。簡嵐和令夜都放出各自飛劍來砍觸須,可還是徒勞無功,簡嵐又被一點點的拉入嘴中。
丁廣看得目瞪口呆,他一直是用遊江劍砍觸須,觸須觸之即斷,因此他並未覺得觸須有什麽難對付的,隻不過是力量稍大,速度稍快罷了。
可是看到簡嵐、令夜與“海葵”的纏鬥,他才發現觸須是如此堅韌,連兩個元嬰老怪都無可奈何,由此可見遊江劍的寶貴,它是元金所鑄,這種材料看來絕不是一般修士用得起的。
剛想到這裏,一個身影緩緩降下,一看是陳福,丁廣喜道:“前輩,帶我們到上麵看看唄。”
陳福皺眉道:“我們最好趕快出回永靈派,此地已不安全。”他話雖這麽說,但見丁廣並未表態,於是帶著他們二人飛了上去,隻是遠遠拉開了跟其他五人的距離。
按照永靈派的規矩,在蓮池內不能飛行,可在場的元嬰老怪們沒一個遵守了,這主要是永靈派懶得派人監管蓮池了。
丁廣沉吟了一下,搖搖頭道:“前輩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我想我們暫時回不去了,這個陣法的威力似乎又變大了,你確定蓮池沒有永靈派的人在監管嗎?”
陳福一驚,說道:“絕無可能,此地並無監管的必要了,這一點,永靈派的弟子人人皆知。”他沒再堅持要回去,因為丁廣也沒說錯,陣法威力確實變強了,他們之前遇到的“海葵”就沒有現在這隻這麽強悍。
這時,童維大喊道:“簡老哥莫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他說完丟下錢康,飛到大“海葵”上方,身後漸漸浮現出一隻大手,大手五指虛握,手中卻空空如也,頗有意境。
這大手輕輕輕輕甩動了兩下,化為兩隻半透明大手,分左右包抄到“海葵”大嘴邊,其中一隻手一把就抓住了七八根觸須,然後微微一提,就把半截身子“進口”的簡嵐給拉了出來。
簡嵐大喜,他高聲喊道:“謝謝童兄,不枉你我兩派……嗯?”話沒說完,隻見另一隻手也抓住了幾根觸須,但同時也把他簡嵐給握住了。
簡嵐使勁一掙,竟然紋絲未動,他驚呼道:“童兄這是何意?”
童維不答,一拍儲物袋,一隻小小的銅鍾“叮鈴鈴”的飛出,它甫一出現就往令夜飛去,令夜麵露震驚,隨後又變得通紅一片,他一邊急退,一邊東打出一拳,西推出一掌,看似慌亂,但小銅鍾到底是停了下來。
陳福冷哼一聲,咧嘴一笑,似乎對這種“狗咬狗”的局麵很是滿意。丁廣則大是奇怪,五山門和空月宗前段時間還是合作夥伴,怎麽現在卻互下黑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簡嵐疏於防備,被童維困住後,怒吼連連,卻始終掙脫不出。突然,他眼前一花,隻見俞邦出現在身前,俞邦麵無表情,伸出右手隔空一抓一扯,簡嵐的上衣頓時碎裂開,而腰間的儲物袋也掉落下來。
俞邦右手舉起,把儲物袋吸入手中,然後頭也不回的往陣外飛去,剛剛陣法裏霧氣變薄,所有人都看清了陣外的方向。
陳福告訴丁廣,這個陣法最可怕的地方並不僅僅是“海葵”怪物,濃霧同樣令人頭疼,它不光遮蔽視線,使人迷路,而且還能限製神識,令所有法術的威力都下降了不少。
童維見俞邦得手,趕緊把小銅鍾一收,尾隨俞邦飛去,一邊飛還一邊咳出一口鮮血,可見他消耗不小。
隨著童維逃走,簡嵐身上的大手瞬間崩潰,沒了大手的牽製,縛住簡嵐的十多根觸須一齊發力,猛的把簡嵐拖入口中,簡嵐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待得簡嵐“沒頂”,大嘴突然一閉,嘴邊的眾多觸須來回擺蕩,無人可近身,但也沒有再去攻擊其他人。而簡嵐的叫聲也隨著“海葵”嘴巴的關閉戛然而止,細思極恐。
令夜被童維逼得遠離“海葵”,此時再也來不及救援,他喊了聲“簡師兄”,猶豫了一會,正要去追童維兩人,突然錢康的聲音傳來:“令師兄是打算去送死嗎?”
令夜一愣,轉頭看向錢康,隻見錢康神色輕鬆,麵帶微笑的看著他,令夜冷聲道:“錢師兄坐觀良久,此時出來說風涼話又是何意?莫非見我獨自一人,想檢查一下我?”
錢康笑道:“不敢,我隻是在想,是不是空月宗事先得到了些隱秘消息,因此才突施辣手……”
令夜搖搖頭道:“我跟簡師兄從未分離,我當然信得過他。”
錢康追問道:“果真是從未分離,時刻都在一起嗎?”
令夜張嘴就像反駁,但卻一猶豫,還是閉上了嘴,眼中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似乎有些意動。
丁廣素知令夜就是這麽個搖擺不定的性格,他的心性並不是很堅定,上次在五山門時,他也是被俞邦三言兩語誆走了,或者,他從來就沒信任過他的“簡師兄”。
錢康見狀哈哈一笑,點點頭,又轉過身對陳福一拱手,說道:“陳師兄,蓮池危險,要不要行作一路,我們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