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生死不負

  蘇紈隨著雙蔓的目光看向台下。

  與二樓的典雅，九曲環廊不同，一樓則更加昏暗，像是要烘托氣氛一般，圓形的擂台高高的懸在半空中，墨色的梯子一直從擂台的邊緣沿入地下。

  而有些人，生來就是人群中的主角。

  蘇紈的目光在那一身大紅色勁裝的背影上停滯。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人是……

  「秋紫菱。」雙蔓道。

  「她怎麼在這？」蘇紈側頭看向雙蔓，眸光忽然一閃，不確定道：「她，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吧？」

  雙蔓點頭。

  蘇紈問：「我記得她是秋家嫡女啊，百年世家之首，三皇子的未婚妻，未來的王妃，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啊？」

  要知道，打擂台一向是刀劍無眼，生死不負。

  特別是像雷雲閣這種眾目睽睽之下的。

  幾乎所有看客都將身家性命壓在比武場上，如果不死一個，實在對不住他們投注的那些銀錢，那些熱情。

  這也是打擂台真正的殘酷之處。

  雙蔓搖搖頭：「本來這場比武，是只要認輸就可以的。但是秋小姐改變了規則。」雙蔓看向台下，目光複雜：「秋小姐要求，這場比武，必須要死一個。」

  蘇紈心中震驚。

  是說秋紫菱上趕著找死，還是該說她有多恨與她比武的那個人啊？

  還有半個時辰才到比武時間，可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將擂台周圍的位置佔滿，從上往下看，黑壓壓的人頭，簡直是空前絕後的熱鬧。

  蘇紈看向雙蔓，道：「這場生意不好做吧？」

  雙蔓苦笑著搖搖頭：「恐怕玄月姑娘不知道，還有三個月就是秋小姐與三皇子的訂婚之日了。如果秋小姐真死在雷雲閣，別說秋家，恐怕皇室都不會放過雷雲閣。」

  蘇紈不解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同意？」

  雙蔓一雙令人驚艷的美眸，看向台下那道身影，語氣輕渺：「大概因為知己。」

  知己？

  沒等蘇紈細細琢磨這兩個字，秋紫菱察覺到雙蔓的視線，側頭看來，看見雙蔓，不由高高地挑起一側眉頭，離開擂台。

  果然，沒過半刻，房門便被推開。

  秋紫菱見到蘇紈，有些訝異地挑挑眉頭，隨後便看向雙蔓，道：「沒想到我們雙蔓姑娘，也會有陪客的一天。」

  雙蔓回道：「我也沒料到，我們自命不凡的大小姐也會有這樣一天。」

  秋紫菱聞言，沉默一瞬。

  她走到桌前，抬手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雙蔓，一杯留給自己。

  秋紫菱道：「這一杯茶，就當全了你我的情誼。」

  她沒等雙蔓，自己一飲而盡。

  秋紫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杯，是道歉。為我給你留下的爛攤子道歉。」

  雙蔓驀然起身，冷怒道：「紫菱——」

  秋紫菱擺手：「是我對不起你。你告訴他，我秋紫菱既然不能得到他，那就要讓他一輩子都記得我。」

  「胡鬧！」

  秋紫菱笑了笑，那一瞬間，眼中的亮光，風華絕代。

  她看向樓下，道：「有什麼胡不胡鬧的，我既然掙脫不了家族賦予的責任，不能得到心上人的心，一輩子都掛著別人女人的稱號……」

  「那才是胡鬧。」

  「對感情的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