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你本天上絕色，屬於燦爛星河 第一章 舊日餘暉
祖星繁華的表面，亦殘餘有歷史的灰燼。
這是星際航行時代一位歷史學家對祖星的後半句評價。
即便到了星海時代，這位歷史學家不知去世了多少萬年，祖星誕生的人類仍然無比認同。
元英站立在C203通道上，心神起伏。
C203通道，是祖星長安區第203個通往「地底世界」的通道。
這是人類在星際航行時代中害怕遭受不可預料的打擊而建立的地底與地面的通道。
它深度超過萬米，採用的是曲波引力引擎，從地面到地底需要半個小時，能載五千人。
這個技術在當時絕對安全，也絕對黑暗。
黑暗，在當時是保護色，是為了不被一些種族發現。
但在星海時代，曲波引力引擎早已更新換代，只需幾十秒就能到達地底不同的位置。但不知為何，那絕對的黑暗卻一直保留了下來。
似乎在告誡著人們。
通道中，元英收懾心意，默然不語。或許是先前在街角上將所有的話語都講過，又或許受到了此地黑暗的影響。他並沒趁機對比鄰而站的費夢右「出手」。
其實按照他從書中看到的計劃，這種黑暗之中最是能夠讓兩人身體接觸，友誼加深。
或許是感受到元英的變化，費夢右的手腕輕微接觸到他的指尖，但還未等元英反應過來，就飛速逃開，似乎只是在黑暗之中無意碰觸。
元英在那一剎那間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心意，好似火山岩漿一般想要噴發而出，卻又在高空之中逐漸冷凝，化作一隻只飛舞的雲碟，雲碟變化無窮，又鑽進本體雲朵，翩然遠去。
正是「雲碟呼吸法。」
這一系列心意變化，不受控制，說到底，還是他還未成就先天。
先天一成，心意自生。更能身心一體，心相不顯露於外。種種奧妙，天地規則，自然知之。
「咚。」氣流墜入地底，發出的聲音卻如同黃鐘大呂，振聾發聵。
突然間，有光，從地底拉長。照耀著他們模糊的面龐。
元英知道，他們已經到底目的地，C橫2570街道。
它也被人們稱為四季街。
站在街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擁擠。
不足十米寬闊的街道上，有小孩的跑跳聲，情侶之間的耳鬢廝磨，靡靡之音。
還有一些上了年紀，腳步緩慢的老年者。
他們頭髮花白，臉上起了一些皺紋，但滿是笑意。
而在他們頭頂之上，是一道又一道色彩斑斕，顏色繽紛，內容各異的告示牌。
以元英驚人的目力，他能看到一些霓虹告示牌中寫著「亞星咖喱」、「從南店」、「六福珠寶」等富有時代信息的字體。
再往上望去，是無數聯繫兩棟牆壁的紅色尼龍細線，上面掛滿了同色的旗幟。
他們和無數告示牌融合成為了一體，成為了懸挂在黑夜之中的彩虹。
但與祖星各種環境構造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像是舊日前的餘暉，萬年前的灰燼。
元英目光從高空黑暗之中往下，不動聲色的在人群中尋找著。
他剛才眉心刺痛，他知道這是自己心血來潮的表現。
有人對自己抱有敵意。
他心意擴散，化作無數細小水滴，但還沒來得及深入查看，就被一道溫和卻又毋庸置疑的波紋逼回體內。
「這就是舊日世界的規則么。」元英心中知道，這是地底世界給予的警告。
他突然一笑，看著對什麼都極有興趣的費夢右，跟隨在她的周圍，讓她不被打擾。
地底世界中，可不是全部都是回憶過往的人類，還有想元英這般，對舊日時代極為感興趣的人，以及一些尋找刺激的人。
在幾分鐘的時間內，元英至少以強悍的身體素質擋住了幾波故意的人。
他面帶微笑，下手去卻越來越重，一些人只是剛接觸到元英的身體，就好似受到了極大的痛苦，甚至面容模糊，精神時常。
旁邊的費夢右仍舊一如往常，似乎毫不知情。
而在距離他們很遠處的一個街道，黑暗在這裡籠罩。
只有一點煙火，在空中畫出不規則的痕迹。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
他毫無「禮儀」的坐在門前階梯之上，身上穿著和黑暗配套的黑色長袍。
他面容倦怠，眼中無神，嘴角在與煙火接觸之後，有團團煙氣瀰漫。
幾秒鐘之後，看著在自己前面跪著幾個人影，他眉頭一皺，輕聲道：「怎麼樣」
「身體素質很高，下手狠辣。但應該沒有超過枷鎖境界。」
聽到這話，中年男子眉頭更加緊皺，額頭間模糊露出了一個藍色圓環痕迹。
「咚咚咚」
一連串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黑暗中小巷中。
中年男子將煙火熄滅，只看到從街道轉口處走來一個兩米左右的人影。
人影看不清面容，只有一條短褲，在黑暗中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他走進前來，看著頹廢的中年男子，看著他額頭的藍色圓環痕迹，看著跪在面前的人影，一言不發。
若是元英在這裡，就會發現那個穿著酷炫褲子，兩米左右的人是他們的實戰老師，衝浪高手，而那些跪著的人影，正是先前他下手的那些人。
「這位大人所來何事？」
「比較好奇，怎麼還有人擁有地球時代的煙。」
「這煙是地底世界仿照的罷了，哪裡還有真正的。」
「哦，我還比較好奇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衝浪高手看著中年男子額頭上的圓環，問道。
這種圓環，自然不是標新立異所用，而是人類共同聯盟對待一些異世界居民，並曾經犯有極大錯誤的人才會強制標識。
「大人，這種事也要管么？」
「只是好奇罷了，對了，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都是可憐人罷了，父親不要，母親又早早回歸原本世界，不在身邊；他們不能去地面世界，甚至連身份都沒有，只能呆在這種黑暗裡」中年人看著仍舊一言不發的人們，輕聲說道。
「哦，若不是他們有一點點祖星血脈，可能僅憑他們的所作所為，早就煙消雲散了，你應該知道，有些人的榮耀不允許遭受一點瑕疵。」
「是啊，越是了解，我就越是知道，你們這些大人物的家族，和祖星上土生土長的人一樣，高傲自大，猖狂自滿，在聯盟規矩之下奉行自己的規矩，總有一天，你們會吃虧的。」中年男子滿臉怨恨。
他本想說出更加惡毒的話語，又被黑暗中無聲警告，更加想到如今人類九大聖人，不禁頹然。
宇宙從誕生之日起，還從未有任何一種勢力，如此強大。
「一葉障目罷了，我們人類不需要任何其他勢力評價。」衝浪高手手指一動，警告了一番。
「大人，你究竟要做些什麼，難道想要在這裡動手么。」中年男子痛哼一聲，神色卻滿是嘲諷。
地底世界，早在萬餘年前就不在允許出現任何先天級別的力量。
「若是關於小姐的榮耀，即便是生命也在所不惜。不過，這件事情關於小姐修行，你不可在地底出手。」衝浪高手警告完，就朝著巷口走去。
黑暗中，他的夜光短褲，熠熠生輝。
中年男子撿起地上的煙頭，張口一吹，就有一點火焰憑空出現。
他深吸一口，又吐出一打團煙霧，看著遠去的人影，小聲喃喃道。
「你們啊，還是生錯了地方，若是在地面，不就能毫無顧忌嘛，什麼榮耀，哪裡有祖星原生種更加耀眼。」
「人類鎮壓星海的九位至高無上者，哪一位不是祖星的原生種。」
「不過既然收了錢，就應該去做，這可能是我為數不多的品質了。」
腳步漸行漸遠，聲音最終低不可聞。
唯有黑暗記錄著舊日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