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塔中人
獨眼龍大步走在木架前，快速掃了一眼說道：「太假了，傻子都能看出來。」
「我先上去了。」趙斌大致知道主卧的位置，順著血腥味就找過去。
趙斌想象過現場的狀況，這麼大的血腥味，一定流了很多血，現場一定很慘烈。但是有一個疑問，就演算法醫沒出現場，以老刑警的能力，還看不出現場死了幾個人？
走到主卧室的門口，趙斌停下腳步愣住了，他看到了現場!
現實果然是超越了想象，就算腦洞再大，也想象不出現場。換一個角度看，現場還很美，死亡的美！
陽光從窗口照進來，折射出整個房間都是血紅色，但是又亮晶晶的，像是有一塊巨大的鑽石，將陽光散
射。
房門口就有一大塊晶體，晶瑩璀璨，像是一塊寶石，只是形狀有些特殊。
趙斌把寶石撿起來，這是鎖骨的一段，渾然天成，沒有任何雕琢的痕迹。
側身往裡看，牆壁上全是亮晶晶的東西，幾乎鋪滿整個牆壁。其他地方也有，只是零星少量的存在。
難怪雷剛不確定死者到底是幾個人。除了這些晶體，地上還有一些肉塊，實在是太碎了，最大的不過巴掌大小，散落的到處都是，沒地方下腳。
趙斌看到一縷長發，地上的碎肉皮膚細嫩，確定死者是一名女性。如果這些晶體是一個人，死者有兩個人。
「你在門口站著，進去啊！裡面什麼情況？」將離走過來。
「比我想象的還刺激，別怪我沒……」
將離已經看到房間里的狀況，儘管她是探員，見多識廣，眼前的場面也讓她腹中翻騰，差點吐了。這種場景只能在地獄中看到。
「別忍了，不行就退下，等著我的結果就行。」
「這點小場面，我還頂的住。」將離一步都不肯退。
趙斌蹲下，又撿起一塊晶體碎片。晶體的形狀極其不規則，表面還有一些小顆粒，趙斌也是看了好一會兒才做出判斷，這是一塊腸子。
「確定是特異案件無疑，可這是怎麼做到的？」趙斌自語道。
將離也撿起一塊晶體碎片說道：「這是什麼鬼東西，就是它把一個人炸的粉碎？」
「對，他炸了，不過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趙斌又補充一句說道：「你手裡拿的那一片，可能是小
腸。」
「咦！」將離把手中的碎片扔了，再也待不下去，下樓去找血渭山的古董。
趙斌拿著晶體碎片，看起來和未知基金會成員體內的晶體有些相似。
是什麼把一個人變成晶體，還導致爆炸，並且還是一種特殊的爆炸，沒有發出聲音。
屋子雖然隔音，但是能把一個人炸碎，使用的是正常爆炸物，一定會發出巨大聲響，巡選的保安一定會聽到聲音。昨晚就該報案！
爆炸是無聲爆裂，類似於鋼化玻璃破裂，只是更加猛烈，炸出的碎片以高速移動，才能把一個人切成碎
片。
趙斌小心的清理出一條，走進房間里，環顧一周，房間里連一件工藝品都沒有，是什麼東西把一個人變成晶體？如果特異物品不在這個房間里，又會在什麼地方？
還要考慮一個特殊情況，兩名死者只有一人成為晶體爆炸，另一名正常。說明並不是在同一時間中招，
又或者是有針對性的下手，只對男性死者下手。
滅口？
死者是大掌柜的兒子，很有可能是知情人，知道大掌柜和未知基金會的聯繫。在樓下還有一名死者，有可能是大掌柜本人。
人死如燈滅，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想要再追查很難。
死成這種情況，就算特異局有辦法和死人溝通，大腦都成水晶碎片，一點消息都不會泄漏。
現場還沒勘察，居然找到殺人動機，又是一樁奇案。
最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利用特異物品殺人，手段卑劣，讓人難以防範。
未知基金會的人沒有底線，下一步他們有可能動用特異物品攻擊特異局。
把整個房間清理出來是一個大工程，光靠趙斌一個人，至少要一兩天的時間。趙斌只清理出一小片的範圍，把水晶碎片和肉塊分開擺放。
用了半個小時，趙斌快速清理出一條路，走到床邊的塌上，從衣服中找出手機和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二名死者，男的叫戚輝，女的叫王寧寧。從衣服中翻出的東西來看，這兩位都不是善男信女。
趙斌把手機和證件裝進材料袋，又原路退回，出了房間。
兩部手機裡面或許會有線索，能查到兩人活動軌跡，通話記錄中可能有嫌疑人的信息。
趙斌拿著手機跑到樓梯口，隱約聽到獨眼龍和將離的對話聲。
「從沒見過這種情況，檔案里好像也沒有。」將離好奇的說道：「這個人就是大掌柜，看起來是個很和藹的老人。」
獨眼龍說道：「從這個摔倒的姿勢看，他是想下樓，然後摔了一跤趴在地上。」
「房間里的爆了，他怎麼沒事，只是摔斷了一條腿？」
「最好別碰他。」趙斌趕過來，把物證袋交給獨眼龍。
上面的水晶人爆了，說明這東西會爆，一不小心炸了，將離和獨眼龍就會和王寧寧一樣，被糊在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那你小心點！」將離囑咐一句，一起向後退了幾步，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你們……」趙斌無語了。
將離舉著手說道：「我手上的傷還沒好，都留疤了，不能再受傷。」
獨眼龍捂著眼睛說道：「不行，我的眼睛疼。」
這兩人太無恥，經過特異局的治療，再重的傷都不會留下一個疤，更不會有後遺症。
趙斌丟出手術刀，操縱刀柄在水晶人的身上敲了幾下，力度還不輕。
叮叮叮……
水晶人發出清脆的聲音，水晶並沒有迸裂，看起來很安全。
趙斌這才靠過去觀察，真是活久見，當了特異局的法醫，除了要驗屍，還要驗水晶！
一個大活人變成水晶，還穿著衣服，實在是太過怪異。
水晶人斷了一條腿，從左腿膝蓋處斷裂，膝蓋摔的粉碎。
將離突然腦洞大開，問道：「他這個情況，如果能化解水晶化，他還能不能活？」
「呃……」
這個問題太刁鑽，假設水晶化可以逆轉，唯一的傷就是左膝，會引發大出血，只要處理及時，不會危及生命。
問題是可能么，水晶化可逆?
趙斌當然希望大掌柜能活過來，能多一點未知基金會的線索。
獨眼龍說道：「你專心查你的，不用管她，也不知道腦子裡整天想什麼。」
趙斌繼續檢查水晶人，視線最後落在大掌柜的臉上，水晶人的表情特別精彩。
一般人在死亡后，血液停止流動，肌肉在屍僵出現前變鬆弛，臉部表情會發生變化，不會保留最後一刻的表情。法醫見到大部分屍體的表情都差不多，水晶化完成的保留死者最後一刻的表情。
趙斌用手機把水晶人的表情拍下來，他的表情有些驚恐，還有點慌亂，他跑向地下二層，目的是什麼？
獨眼龍順著趙斌的視線往下看，說道：「下面有一個小倉庫，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發現血渭山古董，也沒有特異物品，都是些普通古董。」
「我又有一個想法。」將離說道：「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未知基金會的人知道特異局的探員要來，故意等我們到了才讓水晶爆炸！」
獨眼龍聽了之後，和趙斌對視一眼，又向後腿了幾步。趙斌見狀，也跟著退了幾步。
「你們可真講義氣！」趙斌蹲下，小心翼翼的翻找，把衣服口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趙斌摸到一把普通車鑰匙，連遙控都沒有，肯定不是好車，和大掌柜的身份不符。
又摸出兩沓子現金，大概有兩萬塊錢。
再摸又摸出一萬多美刀，還有護照和飛機票，看樣子是準備跑路。
獨眼龍接過飛機票，還是兩人的機票，大掌柜要帶著兒子跑。
趙斌站起來問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獨眼龍搖搖頭，保安根本就沒看到大掌柜回來，可能在前一天夜裡偷偷溜回來。
「這位死者和上面的人不是同一時間死亡。上面那位戚少帶著美女回來happy的時候，不知道老爹已經在樓下死了。」趙斌推測道。
將離自語道：「死亡的時間不一樣，死狀也不一樣。一個還保持著原樣，另一個為什麼炸了？」
趙斌也說不出具體原因，如果有人控制，出現差異結果不足為奇。
「那怎麼把他運回去。」要是真的有人為操控，地下是一個原因，隔絕了信號，導致水晶人沒有爆炸。獨眼龍一時間拿不定注意，水晶人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扔不得，也留不得。
回到實驗室進行光譜分析，能確定水晶是什麼物質。說不定還能找出水晶化的原因，解開水晶化之迷。將離說道：「你再檢查一下，說不定遺漏了什麼，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就突然成了水晶。」
「還能怎麼查，除非……」趙斌想到一種方法，他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照明。
水晶人在燈光照射下晶瑩剔透，皮膚就是薄薄一層晶體，皮膚下的血管骨頭清晰可見。
趙斌頭皮發麻，人變成了X光片，五臟六腑都清晰可見。
將離和獨眼龍靠過來，看著腦袋裡的骨頭。將離又想到了什麼，問道：「傳說中有一件瑪雅秘寶水晶頭骨，會不會有某種聯繫？」
獨眼龍實在忍不住了，吐槽道：「瑪雅水晶頭骨我聽說過，就是一塊水晶，裡面可沒腦子。」
「這是什麼？」趙斌有新的發現，在胸口正中，骨頭前有一個玻璃球，肯定不屬於人體組織。
「找到了！可能就是這東西把人變成水晶。」趙斌發現傷口周圍的衣服上有血跡。大掌柜驚慌失措的跑回來，肯定和這個圓球有關。
趙斌拿出手術刀，準備把圓球撬出來，風險巨大，晶化人有爆炸的風險。
小圓球就是晶種！
趙斌已經很小心，手術刀在晶孔內挑了一下，周邊的水晶發出咔咔的聲音，就快要破裂。
「你小心點！」將離放出細線，纏繞住趙斌四肢，如果水晶人炸裂，趙斌來不及撤退，將離就把他拉回
來。
晶孔周邊都是龜甲裂痕，趙斌必須把它弄出來，一旦水晶人破裂，再找晶種就難了。
喀拉……喀拉……
伴隨著晶體破裂的聲音，趙斌用了一刻鐘，總算把晶種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入玻璃器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