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沈清立在樹枝上,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的走近,又走遠,不停的來回張望。

  沈清在他的身影里除了失望怎麼還看到了一些不舍跟留戀。

  景飛看著樹影婆娑的林子,除了風吹樹葉沙沙作響,再無其它。

  看著沈清離開的方向輕輕的呢喃著:「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會不會誤會今夜的事情,清兒,你知道嗎?我是多想見你,卻又怕在這見到你。」

  景飛又失神了許久才悻悻的往回走。

  沈清對走過樹下有些落寞的景飛突然出聲說道:「怎麼,這是為了你的計謀沒得而逞難過嗎?」

  黑夜中突然出聲的沈清把景飛嚇了一跳,循著聲音看去,只能看見那黑糊糊的樹榦,沈清立在樹榦陰影下,若不是她出聲,別說在樹榦高處,就是在她站在地面上也不見得能發現。

  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了,景飛對著黑暗處說道:「清兒,果然是你。」

  「怎麼,難道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會來,還為我精心設下了這個局?」沈清走出了樹影,跳下樹來,往景飛身邊走了過去,一邊走著,一邊扯下了蒙面的黑巾。

  「不是的,我追出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個局不是為了你才設的,還有,你,你現在好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說是被綁架了,還有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景飛一下問了好多的問題,越說越急的話突然卡住了,變得吞吞吐吐:「我,我們的孩子,她,她好……」。

  沈清聽他說到這裡,冷冷一笑,鄙夷的說道:「我們?」又是一聲冷笑:「我們哪來的孩子?」

  景飛聽著沈清那冰冷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說著:「我去過西河口,問過其它村民,他們說……」。

  沈清打斷了景飛的話,橫眉冷對的對著景飛說:「他們說什麼與我何干,我們早就結束了,在你離開的時候就結束了,我是有孩子,可那是我跟佳白的孩子,不止一個,現在我肚子還有一個。」

  說到這裡沈清停下了,抬起頭看著遠方,黑夜裡那要掉落的眼淚是不容易讓人發現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尖酸刻薄說這樣的話,如果是為了報復他當年棄她而去,她卻沒有在說完這些話后體驗到報復的快感,而是於心底升起來了一陣剜心般的難受。

  「清兒,我,我沒有其它意思,我知道你跟佳白已經結婚了。」沈清想打斷他的話,但是不敢開口,怕一開口那掩不住的濃濃鼻腔音會出賣自己,只能由著景飛一個人在那說著。

  「我現在沒有其它的想法,我本來是想古墓這事解決后,就找線索找到你們,只是沒有想到在這林子里遇到了你,那夜我懷疑過,但是只是感覺,直到遇到了七爺,七爺你知道嗎?他竟然認識你們,還說你們現在暫時是安全,你們現在安全嗎?」。

  沈清還是別過臉看著遠處不看景飛,也不回他的話。

  「七爺說,你們現在是安全的,我這才放下了心,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這邊可以幫你做些什麼嗎?」

  「不必勞您費心了。」沈清明明想好好說話,不要這般冷言冷語,可是張開嘴那些刺激人的話就自己蹦出來了,就是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沈清長舒了一口氣:「我走了。」說完轉身就往山那邊走去了。

  「清兒,清兒,我就說一句。」景飛在後面緊追了幾步,嘴裡還喊著:「清兒,就在聽我說一句話。」

  見沈清停了下來,才接著說:「現在古墓非常不安全,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逼無奈才來盜墓的,但是不管你要這墓中的什麼東西。」景飛說到這裡,停了停:「你要萬事小心。」

  聽到景飛說完這些,沈清的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流下來了,想說聲知道了,但是就像有東西哽在喉嚨說不出話了,只能嗯了一聲后匆匆離開。

  或許她今天就不該留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看到景飛追了出來,為什麼就停在了這裡,難道就是為了冷言冷語的激他幾句嗎? -

  山林里的風吹乾了臉上的淚痕。

  沈清再回到小院時,天邊已見朝霞,邁進楊仕宇的屋子,就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了。

  楊仕宇坐在太師椅上,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拳頭,大拇指還不停的揉搓著緊握的拳頭。

  還有立在楊仕宇身邊的山河,嘴角那一絲意味深長的笑,看這樣子,剛才景飛伸手要扶住她的那一下,山河應該是看出了什麼東西,而且已經都跟楊仕宇說了,至於怎麼說的,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果然沒等剛進屋的沈清說話,楊仕宇開門見山就問了:「沈清,三爺爺對你一家還算是不錯吧,你何故這樣為難我呢,今夜這局是不是你故意設的?」

  「你要這麼說,我無話可說,你大可現在放了我們一家出去,再找其它人幫你偷玉牌就是。」

  「當時我們可是說好了,你也是答應了要幫我拿到玉牌的。」

  沈清也毫不示弱的回楊仕宇:「楊三爺,你不會忘記了吧,我好像是被迫答應的吧。」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你三爺爺我現在有個法子,可以更快的拿到玉牌。」

  楊仕宇眼裡露出了詭異的光,直勾勾的看著沈清,沈清也不怕他,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看他要出什麼餿主意。

  楊仕宇接著說:「把若好接到我這來,讓我照顧,你跟趙月倆人一起去幫我把玉牌拿回來……」。

  「你想都不要想。」沈清果斷的打斷了楊仕宇後面的話。

  「話別說得這麼肯定,你們現在都在我手裡,我是看在昔年情份上,才不讓你們骨肉分離的,可你現在辦的這事,讓我很是不高興啊。我聽山河說,你好像還跟裡面的刑警認識,看來今夜就是你們故意設的套,要砍你三爺爺的左右手吧,現在山水大抵已經折在裡面了吧。」

  「山水是怎麼折進去的,山河不清楚嗎?他想再踩著我自己先衝出去,這才讓人抓住的,這事山河跟您說了嗎?」

  說到這沈清還看了看山河,眼睛死死盯著他又接著說:「我剛才若不救你,讓你一起折進去,那樣才好。」

  說到這沈清又看了看楊仕宇,看他那表情,看來山河還真是把話都撿了撿才說的。

  沈清見楊仁宇臉上有些吃驚,接著說:「把他們倆都折進去,那這套子才算是成功吧?這樣我回來還方便了,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也不會讓山河先找個機會跑這來說是非。」

  山河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大哥,我想一會再跟您細說的。」

  沈清理都懶得理他,接著說:「再說到我的若好,你若真敢那麼做,那我也只有拚命一博了,我跟我媽想帶著若好出去,拼一拼應該不是難事。只是董家父子對我們有恩情,我是念著這點恩情要保他們平安,這才答應你的,如果你真把我逼急了,那也只有魚死網破了。」

  沈清在說這些話時,也是惡狠狠的,她可不是軟柿子,能讓你楊仕宇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楊仕宇本來想借這事,震住沈清,把若好弄到自己手裡,那這樣,以後這母女倆就可以完全聽他擺布了。

  只是沒想到這沈清年紀小小,卻是完全不吃這套,想想山水怕是已經救不出來,已經少了一個人幫他了,如果沈清真撇下董家父子,母女倆帶著若好走,還真就如她說的,他們不一定攔得住。到時候,玉牌沒拿到,還丟兵損馬的,這實在是不上算。

  想到這還是大局為重,楊仕宇只好拉下臉,滿臉堆上假笑,緩和的對著沈清說著:「我並不是說有其它的想法,我只想如果你們母女倆一起去,那樣勝算就大些,早早為我取到那玉牌,你們一家人不也可以早早回家過清靜日子去了。」

  沈清由鼻子里發出一聲哼,冷笑了一下沖著楊仕宇說:「我們還有清靜日子嗎?楊三爺還想過讓我們過清靜日子,看來我還真的小人之心了,今夜其它的事您就問山河吧,他願意怎麼說,您就怎麼聽吧,我無所謂。」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沈清轉身走後,楊仕宇那張堆滿假笑的臉瞬間僵硬,牙根緊咬,腦門上青筋直冒。

  「大哥,就由得她這麼放肆嗎?」

  「還能怎麼辦,當初只是想著用他們母女的命引出秦時澩讓他交出玉牌,想要沈清幫忙也是臨時起意,安排不周全,竟沒有把她女兒握在手裡。」

  「那山水怎……」。

  楊仕宇回過頭惡狠狠的看了山河一眼,山河閉嘴不敢再提山水了。

  「去打探下,看山水會被送到哪裡去,找人去關照他一下,讓他嘴巴閉嚴點,他家人我會代為照顧的。」

  「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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