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七爺是第一個邁腿進了這殿中的人,眼前暗黑一片,七爺倚在墓門前,晃動著手裡的手電筒。

  當手電筒照在了半空中的一處柱子上,眼前突然反射出了幾處光亮,著實嚇了七爺一跳。

  手電筒光里的柱子上刻著祥雲瑞彩,那似龍非龍的蝰蛇盤旋而上,當七爺手電筒光照在蝰蛇身上的鱗片之時,那鱗片竟會像不同方向反射出或金或白色的光芒。

  七爺輕晃了下手裡的手電筒,那反射出來的光芒如水波晃動,靜靜的在這殿宇內流淌。

  七爺原以為進來會先看到配殿,哪成想竟是波光粼粼的正殿,正殿開闊如半個足球場大小,並沒有隔斷或遮擋之物,說這殿宇一馬平川也不算為過。

  這一馬平川中最礙眼的當屬那殿中央的四根大柱子了,這四根柱子足有六人粗細,均勻的分佈在殿宇中央,把這殿宇分割成九宮格式的幾個區域。

  七爺又看了看身旁左右倆側,各挖了個長寬十餘米左右見方的深坑,左邊是累累的白骨,堆堆疊疊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這坑到底有多深,下面究竟還藏著多少具屍骸。

  右邊相同大小的坑裡堆滿了各種銅器,瓦器,還有各種樣式大小不一的箱子,箱子有銅,有鐵,有木的,有些已破裂散開,裡面滿是些白的玉,黃的金還有那綠的翡翠,各式各樣,頭上戴的,腰裡綁的,鞋上繡的應有盡有。

  青銅器司母戊方鼎、虎食人卣、雙雄寶劍、嵌綠松石卧鹿,那些只聞於耳,未現於世的珍寶,數之不盡。

  還有那些長長短短的武器,戈、矛、刀、戟、鏃,就別說那些黃金白玉,珠寶翡翠了,數量之多之奇,就算是見慣了這些的七爺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七爺挪開眼再看那殿宇最後方,並排擺放著三副棺槨,正中間的棺槨比邊上的倆個大上一倍不止。

  那偌大棺槨擺放在一個圓形的石台上,石台貼地而建,距離太遠,七爺一時也沒看出那石台有何不妥。

  而那偌大的棺槨前是一服四乘馬戰車,再看左右棺槨同樣有戰車在前。

  七爺心裡一驚默默想著:難道這陪葬的並不是墓主的夫人或者是心愛妾室,而是跟他出生入死的戰將。

  如若是婦人入棺斷不會讓戰車在前,在那男尊女卑的年代里,能與夫君同葬,就已是莫大的榮寵了,怎麼還能用戰車拉棺。

  除非這左右倆側是軍中德高望重的同僚,或又是一同戰死沙場的將官。

  七爺現在也無瑕去想這些,眼睛死死的盯著拉中間棺槨的戰馬,戰馬屍骸早己散了一地,和著馬鎧散落在棺槨前,七爺看到的竟然有四幅馬冠,不單是倆服有,連戰車倆邊的倆驂也有馬冠。

  馬冠頂部如牛角一般,左右各一,並排在上,中腹部是一個雙拳大小的橢圓形,下部是倆寸長短的立柱連接著馬簾。

  七爺趕緊又看了看左右倆邊的棺槨,雖然有點距離,可是七爺還是看得清楚,至少左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因邊左邊的一具馬冠竟是以站立的狀態迎接著七爺的目光。

  七爺心裡一驚一喜還帶著擔憂,驚的是陪葬的八匹戰馬都用了馬冠,喜的是看來那玉牌確實就藏在那馬冠里,憂的當然就是不知那玉牌究竟會在哪匹戰馬的馬冠里。

  這殿宇相對於外面來說過於寬敞,七爺身後 進來的人都快要一字排開了。

  每一個邁腿進來的人,都忍不住先舉起手電筒照在那閃閃發亮的圓柱上,每一束光照在圓柱上,圓柱上就會往各各不同的方向再反射出更大的一片光亮來,每進來一個人就讓這墓室又亮上幾分,每亮上幾分再其後 進來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切就發出更大的驚嘆。

  不絕於耳的哇哇聲倒是沒有打擾到七爺思緒,讓七爺醒過神來是身邊的教授,教授明明一副痴迷的樣子看著閃閃發亮殿宇,一手還能倒出空來輕推七爺手臂一把,嘴裡喃喃道:「師哥,這,這真是一個武將的墓穴嗎?這規模更像皇陵啊。應該不是,這柱上刻的也不是龍啊。」

  「教,教授,這難道不是龍?」一邊的林局也被眼前這閃閃發光的殿宇給驚得說話都磕巴了。

  「不是,是……是……」,教授這話說得林局一臉迷茫,還好後面教授又加了一句:「是什麼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叫,叫什麼來著。」

  教授一時被卡住了,感覺話已到嘴邊就是不知道怎麼說出來,越是急越是想不起來。

  站在教授身邊的七爺也把手電筒照到了大柱子上,只是眼神的餘光還停留在那幾個馬冠中,輕輕的說了句:「蝰蛇。」

  教授一聽到七爺說的倆字,馬上就想起來了,又滔滔不絕的給林局還有他的學生上上課了:「對,對對,就是蝰蛇,蝰蛇的頭頂長有兩個小角,所以人們將它認為是最像龍的蛇。此蛇最突出的特徵就是它的身上會有閃閃發光的鱗片,這些鱗片就像是倒刺一般尖銳無比,只是沒想到刻在這石柱上的蝰蛇竟也有這閃閃發光的鱗片,嘖,嘖,嘖,還是見識太少,不知道為何還能如此啊?」

  教授感嘆著眼前的刻畫竟然能做到這步田地,對古時的工藝不由的在心裡又生了一份敬意。

  「這個不難,在魚類皮膚的真皮內和鱗片上下,分佈著色素細胞與光彩細胞。而這光彩細胞內含有無色或白色的結晶體,它們堆積在細胞內,當光線照射到魚體時,通過光彩細胞內的反射和干擾,映現在我們的眼前時,便成為黃色,金色,銀色般的閃光。不止這一處的古墓才有,很多的古墓在刻畫上都用了這種結晶體,只是這麼大面積的使用這種結晶體還是不多見的。」

  七爺把教授欠缺沒能教給學生的知識補上了,身邊的教授都聽完又是一陣嘖嘖稱奇,也感嘆自己平身所見不及七爺十之一二啊。

  「師哥,那現在要去開棺嗎?」一邊的林局又不適時宜的開始催促起來了。

  七爺知道林局的心思,對他說道:「建議不要,就光是左右這倆地坑裡的文物」,七爺說到這,指了指左右倆坑室才接著說:「怕都需要你們十來日的光景,不如等這些文物都清理好了再開棺。」

  林局面露難色,緩緩的說道:「那,那,師哥,那武將棺墓的地方還會不會有什麼機關呢?」

  原來林局是怕棺槨處有機關,希望七爺現在就能開了棺,排除風險。

  七爺早就已猜到了林局的心思,含蓄的笑了笑對著林局說:「你大可安心,我這就去看看,若真有機關定然給你們解了再走。如若沒有機關,那我就先走了,至於你們安排在什麼時候開棺,你們決定就好,我稍後看完無事,也會把一些開棺的技巧還有一些需要防範的地方都告訴你們。」

  林局一聽喜上眉梢,走過來握住了七爺的手,不停的上下搖晃著:「師哥,謝謝,謝謝,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了。」

  七爺的這一翻話還真是解了林局的所有煩惱,看林局那心花怒放的樣子,感覺心裡都要哼起了:阿里里,阿里里,趕圩歸來阿里里……。

  七爺壓住了林局還在晃動的手,他這雙手可還有大用,不能讓林局給他搖廢了:「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廢可不是什麼好事,不知道去棺槨處是你們一起,還我帶上倆人去就行。」

  七爺也不想再耽誤時間了,已近中午,他也想趁著去看那棺槨時,近距離的看看那幾副馬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蹊蹺之處,這眼看晚上就要行動了,當然是知道的越詳細越好。

  「呃,要不我們一起……」。林局看著教授,徵求教授的意見,看看他願不願意一起前往。

  教授心有疑慮也有些忌憚,對著林局說:「要不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吧,人太多,萬一有點什麼事情,不好離開,現在還是安全第一,您看呢。」

  教授這麼一說,也是林局擔心的,若是真有什麼事情,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怕是要出更大的事,那還不如就先在這邊等著七爺他們。

  關鍵是那幾個大柱子上那發光的結晶,在手電筒光下,把這墓室照得分明,遠了不敢說清楚,至少都可見,相信七爺也不可能順得走什麼。

  再說他肯定還是得要景飛跟上去的,這麼一想也就安心了,對著教授說:「是,安全第一,那我們就在這等師哥吧。」

  「還是景飛跟著我去吧,景飛,存賢,我們三人,可好?」

  林局一聽,趕緊說:「好好,好。」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頭,都不用他開口,那當然是好啊。

  其它人原地站著左右張望,這一墓室全是讓他們驚奇的地方,這會也就林局跟教授才會盯著他們三人的背影。

  七爺還是走在最前面,這墓室頂他都已經看過了,頂上並沒察覺出來有異常,最有問題是那棺槨下的大圓台,所以這一路上他並沒有看其它,雙眼緊緊盯著前面馬冠,只是時不時還看看左右倆側的馬冠,七爺只動眼珠子,保證頭部不會左右搖動,身後還有倆雙緊盯他的眼睛,可不能讓他們看出來他在看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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