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只要她陪在身邊
白瑾玄瞬間鬆開她的手,起身離開。
但衣角去已經被曲清然拽住了。
他的後背僵直,立定在那,一動不動。
曲清然緩緩睜開眼眸,看著他的背影,聲音沙啞的開口道:「剛剛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白瑾玄不發一語,但肩膀還是微顫了一下。
曲清然虛弱道:「小玄兒還不知道,就在離開萬雲殿之後,昏迷的那幾天里,我已經完全記起上一世的事情了。」
「你不覺得方才那些話,對本尊而言,都是些廢話么?」
驟然,白瑾玄轉身回眸看向她,那雙灰瞳中湧現太多複雜的情緒。
就這麼定定看著她,彷彿還沒有完全相信。
曲清然繼續道:「當初本尊既然選擇為你而死,讓你獨自留在世上,就已經料到你一定會有辦法,能讓本尊復生。」
「所以逆天而為也是本尊預料之中的事情。」
她勉強支起身子,下榻,赤著腳一步步朝白瑾玄走去。
先前,她還要踮起腳尖才能觸碰到白瑾玄的長發。
而現在,已經長大,抬起手,就能觸及那些披散在肩頭的銀絲。
由她手指撫過。
那動作,讓白瑾玄無比熟悉。
不禁淚流滿面。
「尊上……」他哽咽著從喉口中念出這一聲。
曲清然勾起一抹淺笑,抬手拭去他臉頰上滑落的清淚:「知道你何為會一夜白頭么?」
「我以為是因為動用了真神力量,才會暴露身份,從而受天譴懲罰。」白瑾玄之前在人界時,一直都隱藏著自己真實的身份。
所以復活曲清然的舉動,沒有立刻受到天罰,躲過一劫。
只不過萬雲殿那個大長老司正,實力的確出乎了他的預料。
「玉鼎宗和萬雲殿私下所做的事情,絕非只有融魂丹利用妖物那麼簡單,那天和我交手的司正,明明已經瀕死,但卻突然之間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並且迅速妖化,才逼得我不得不使用神力。」白瑾玄沉思道。
「你是在殺死司正之後,受了天譴的?」曲清然問。
「原本那樣的天罰,若是我完整狀態下,根本傷不了我,但如今我只有半身骨血,加上與司正那一戰輕敵,受損嚴重……咳……」白瑾玄言語中帶著幾分無奈。
曲清然咬破手指,放到他的唇邊。
白瑾玄立刻推開,眉頭緊促:「不可,那樣會傷了尊上的元氣。」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真傷的了元氣,還會做這種蠢事么?」曲清然直接把手指放到他口中。
待白瑾玄飲下幾口血之後,立刻凝神調息。
不多時,臉色也就有所好轉。
果然和曲清然猜測的一樣,自己身上的血才能幫白瑾玄療愈內傷。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的身上流著白瑾玄的血。
而神的血就是精元所在。
這也是白瑾玄需要用另外一個身份,呆在人界,躲避天罰的原因。
現在的白瑾玄一旦受傷,自己療愈的速度會非常緩慢,而且什麼樣的仙丹妙藥都不管用。
除非把分出去的半身骨血收回,那麼白瑾玄就會恢復完整狀態,受傷也會快速自動痊癒。
曲清然道:「眼下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辦,待一切辦完,我就會想辦法讓半身骨血回到你的身上。」
「不……」白瑾玄的眉頭跳了一下,語氣決絕:「當初尊上是為了我而死,屍骨無存,已經沒有能夠承載尊上靈魂的軀體。」
「普通凡體自然做不到承載神魂,但你可還記得,當初在本尊的洞府里,養的那株靈草么?」曲清然提醒道。
白瑾玄調息結束,緩緩睜開雙眼。
回想了一下,便點頭道:「記得,那株靈草還在。」
忽然間,似是明白了曲清然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開口問:「尊上的意思是,那靈草還有其他用處,可以成為承載神魂的軀體?」
「嗯,不過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曲清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剛剛蘇醒過來,就說這些沉重的話題,實在是心累。
她拉著白瑾玄,回到床榻邊坐下。
「你可知道流光帝國那邊妖邪害人的事情?」她問。
「先前料到此事會在戮武大陸發生,不過沒想到會是從流光帝國開始。」白瑾玄見她有意想要插手這件事,便打算聽她繼續說下去:「尊上是打算……」
曲清然很不習慣他對自己這樣的態度。
倒也不說是有什麼距離感。
就是覺得不夠親近。
聽他喊自己尊上的時候,總感覺像是回到上一世,兩人之間本就不對等的曖昧關係。
反而阿然就聽起來舒服自然,聽上去都覺得關係親密。
她更喜歡白瑾玄這麼喚她。
「如今我是曲清然,你這麼喊我,不會覺得不合適么?」她用手指戳了戳白瑾玄的臉頰。
白瑾玄此刻才確定,她的的確確是完全接受了上一世的性格和記憶,所以才能這樣自然的表現出不一樣的兩面性。
之前還擔心過,萬一恢復記憶之後,會對她現在有什麼太大影響。
反而擔心成了多餘。
果然,許多事情發生在曲清然的身上,總是會解決的順理成章。
他的目光都不自覺變得更加柔和,抬手將曲清然攬入懷中。
下巴在她的臉頰邊輕輕摩擦,溫柔低語道:「阿然,其實就算我不能恢復也沒有關係,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
「只要你陪在我的身邊,便足矣了。」
他緩緩閉上眼,抑制著狂跳的心。
一切發展的太過順利,也讓他情不自禁的擔憂。
「可我還想跟你有自己的孩子。」曲清然微微仰頭看向他。
清楚感覺到他激動的一顫。
忍不住笑道:「怎麼?你規劃的未來里,就只有兩個人生活,都沒有計劃過孕育我們愛情的結晶?」
「我……」不是沒有想過,是白瑾玄從來都不敢想這樣的事情。
上一世,他的的確確受寵,可彼此之間的地位和距離太遙遠。
他也沒有辦法確定,自己在曲清然的心裡,究竟佔多少位置,或許也只是玩玩而已。
但直到曲清然為他而死的那一刻,白瑾玄才明白先前的那些懷疑有多愚蠢。
之後滿心只有如何將曲清然復生的事情,幾乎要把他逼的發瘋,根本就沒有能夠思考未來的時間。
突然提起。
彷彿被雷擊了似的,腦中一片空白。
這樣的事情原本離白瑾玄遙遠,如今唾手可得,又覺得太不真實。
他垂眸看向懷中的曲清然。
對上她靈動的眸子時,心中的憂慮,也隨風而逝,顯得多餘。
「我當然想和阿然有自己的孩子,但……生子是去鬼門關走一遭,對女子而言太疼,我捨不得阿然遭罪。」白瑾玄樓緊了幾分,神色認真道。
「我是自願的,而且等將來恢復之後,自然不會像肉體凡胎生子那麼危險。」曲清然說完。
突然想到了什麼。
抬眸瞪他:「你該不會以為,現在就要拉著你懷孕生子吧?」
「阿然你誤會了,我沒有那麼著急。」白瑾玄移開視線。
「你幹嘛不敢看我,你剛剛那句話,分明就已經開始想著,準備……唔……」曲清然的追問被他的吻堵住。
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便縱著他,讓他繼續。
夜色下,兩人相擁而眠。
隔天清早,曲清然被外面的雞鳴聲吵醒,打了個機靈,猛地睜開雙眼。
身上腰酸背痛的感覺,讓她立刻回想起昨天的一夜春宵,顛鸞倒鳳。
她揉了揉太陽穴,竟回想不起來,是怎麼發展成滾床單的。
但白瑾玄的小心思,她算是看出來了。
就是自己提了一句想要彼此的愛情結晶,然後白瑾玄就上頭了!
嘴上說著不著急,身體力行的那麼賣力!
所以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壓根就不能相信。
心急火燎的,沒了平時半點冷靜淡定的樣子,說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還白先生呢。
照曲清然看,根本就是老色批。
「豬。」她往白瑾玄的腰裡掐了一把。
白瑾玄沒有睜眼,便抬手將她拽回到了懷中,摟著她,聲音里還透著濃濃的倦意:「阿然,再讓我睡一會兒吧。」
「我不。」曲清然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誰讓你晚上該睡的時候不好好睡的,不準睡,起來。」
話音未落,白瑾玄把她撲倒在身下,臉埋在她的頸項間:「就一會兒,我等會起來給阿然做好吃的。」
這幅撒嬌的口吻。
竟出自白瑾玄的嘴裡。
曲清然縱然還想欺負他,也不忍心了。
看他昨天出現的時候,也是神色倦怠,顯然是急匆匆趕來幫自己解咒術的。
「罷了,看在你求我的份上,就讓你再睡一小會兒。」她心軟道。
白瑾玄心滿意足的抱著她,又沉沉睡去。
晌午時分。
曲清然回籠覺也睡醒了,發現躺在身側的人沒了影。
她翻身下榻,披了件外衣,推開房門。
守在門口的星嶼見她出來,臉上才有了笑容:「姑娘,可覺得身子好些了?」
「不太好。」曲清然捶了捶肩膀。
星嶼雖然想幫她揉肩,可想到白瑾玄回來了,如果看到肯定會覺得不舒服。
他還想留在曲清然的身邊呢,不想因為這些小事生出嫌隙。
這種事,他還是懂得分寸的。
「白先生去準備馬車,等會回去之後,我再給姑娘準備吃的,姑娘就先忍忍。」他道。
「昨天在鳳鳴樓對我動手的那些人,已經離開了?」曲清然覺得他們既然是沖著自己來的,那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