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斬龍脈
但我忍住沒有把這個答案說出來。
這是「斬龍脈。」
是「斬大龍」里最凶的一種,神州大地多龍脈,是生天子的,天下王土,風水無定,但龍脈是這天下厚土的骨,每一條龍脈鎖在的位置,都蘊含周天之理!
斬龍脈,就意味著一個王朝崩塌!
不過,這裡怎麼會有「斬龍脈」呢?
我看過去,一山似劍,突兀的衝出山脈,好像是隔天一斬,自寰宇落下衝撞地冥,一下子攔河斬斷,四邊山勢起伏,卻總體平穩,有如波濤,這是土生水象,地龍變真龍。
這是許水地龍脈!而並非真龍脈。
真龍脈在歷史上可數的也不少,若長白。
但地龍脈,才是生亂世天子的地方,一屆野夫,鬧亂世而歸天子位,所以地龍脈又是「凶脈」。
但地龍脈被生生斬斷,這並非是認為,而是天殘!按沿水縣城有這麼一條地龍脈,不說是走出一位亂世天子,但至少能走出幾位和天子爭關中奪中原的人物,但在這裡被生生截斷。
凶禍本來是這天下的,成則真龍天子,敗則受真龍鎮壓現在可倒好,現在截在了沿水縣城裡邊,就這巴掌大的地方,不是鬧嗎?
遠處群山茫茫,我心頭震撼,卻總感覺,「斬龍脈」並非是這裡唯一的堪輿氣象,好像還潛藏更厲害的主,我一雙眼睛看不完這裡的風水,就算是看到的風水也看不透。
張天靈問我怎麼樣。
我搖搖頭對他說:「能看到的不是所有,看到的也看不穿,總之,凶,凶到沒邊。」
我終於意識到,為什麼劉畫天要在這裡布置「勝天一子」,如此凶局,光我看到的尚且如此,那麼我沒有看到的,到底又藏了多少呢?
看來,我這次來到沿水縣城,勢必要查一查,沿水縣城的局,就算是看不透整個局,也要解開一角。
那這樣說,我就不可能一直待在水雨文軒那塊洞天福地了,必須得要下鄉,才能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勢!
我安慰張天靈說,土出血是這裡風水問題,咱不去惹它,不在這裡佈道就行,找個過得去的地方,把陸向陽葬了吧。
張天靈點頭,他看這邊地勢,還是依依不捨,如此洶湧的風水,就算是我也是膽戰心驚,更別提是張天靈這樣的半吊子水,這對他來講就是一座看不清的「大山」,稀罕而又危險。
我們在吳庄祖墳找到了一個風水眼,不求富貴,不求財權,但求平安。
事先,我在這個風水眼上插上三炷香敬土地爺,敬地仙,但是香就是少不起來,這說明地仙兒,土地爺不肯收這香火,我強行再點幾次,終於著了,土地爺終於收了,土地爺收了,就說能照顧一二。
做完這些,我起身嘆出一口氣說:「希望路向陽夫婦葬於此處,在天之靈能保一下他們陸家唯一的血脈。」
安慰了村長地出血只是驚了土地爺,讓村長回去上兩柱香就行,村長一個七尺男兒連連對我們客氣點頭,好話說盡了,攔也攔不住。
詢問村長的意見,陸伶伶該怎麼辦,能不能放在村外贍養。
村長也著急說,要是在村裡生活他還能拿主意,但是吳庄現在窮的鳥不拉屎,在村外哪有產業,人脈都沒有。
這下難住了我們,我和張天靈都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是不可能讓陸伶伶再在吳庄生活的,我不會再讓她回來的。
我提議說,我在縣城有一處房產,就讓陸伶伶住在我那。
至於陸伶伶家的別墅,我是說要燒掉的,張天靈和村長也都答應,畢竟鬧出了這麼厲害的殭屍,燒掉是最好的安排,否則的話,光是清理屍氣和煞氣是遠遠不夠的,那地方鬧了黃素毛僵,已經不吉利了,住人不合適。
最後的一致決定是燒掉。
我向村長要回了天師棋,回去的時候,路向陽夫婦也火化了,村長安排的壽禮,都準備齊全了,我沒有讓陸伶伶看這一幕,只是把她帶到村口。
我問蹲下來,看著伶伶,問她願不願意跟我走,去縣城裡生活。
陸伶伶咬著指甲,看著我,而後點了點頭,我摸摸她頭髮說:「跟著我可要聽話哦。」
她又使勁點了點頭,我再問她,家裡要不要帶一點什麼東西過去,哪怕是有紀念性的也好。
她搖了搖頭,拿出一塊手錶,能掀開蓋子,蓋子後邊就是一張圓圓的小照片,小照片上是陸伶伶和路向陽夫婦的合照。
藍楠緊緊抱住了伶伶,眼神不忍。
帶著陸伶伶出村,後邊衝起火光,陸伶伶把小腦袋藏在藍楠懷中伸頭看了一眼那大火,而後再次埋頭,沒有再看一眼。
這一幕,讓我記起來我離開萬庄的場景,徐先生燒掉了他家,從此我再也沒有回去,陸伶伶也會是如此……
張天靈把事情都處理好之後,我們便離開了,是用村裡的三輪車帶著我們四個人出去的。
我望了一眼逐漸遠去的萬庄,心底里不由得是有些沉重,想到張采玲靜靜躺在棺材里的模樣,真是像極了我媽。
陸向陽想要張采玲成就屍王,但他在失敗的最後一刻,把所有的屍氣倒灌入自己的身體里,活生生屍變的痛苦比抽血換命還要厲害百倍,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張采玲完好的身體。
可能在他眼裡,張采玲永遠都是活著,只是一直躺在那……
半路上,經過那座橋,我特意下車進入路邊的祠堂里,對裡邊供的鬼神上了幾柱香,出來的時候,看路上圍了一些人,我走過去看。
才發現地上用草席蓋的是一具屍體,而屍體,就是搭我們來半路逃走的司機。
旁邊人說,他是被淹死的,死的時候臉朝下腳朝上倒立在水裡,就跟被什麼東西抓住腦袋一樣。
這話聽得我渾身生寒,一陣陣幽幽的嬰兒嬉笑聲從剛剛不遠處的祠堂里傳出來,我一陣惡寒,我我握住手裡的天師棋,真想要一棋把這個祠堂給滅了。
但我沒有這麼做,這樣做一時爽快,但附近的村民可就遭殃了。
我連忙上車,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太邪了,真的太邪了。
回到鎮里,從這裡開始我和張天靈還有藍楠就要分道揚鑣,張天靈是走山道師,不可能待在一個地方,而藍楠是大學生,她得回去,這次出來只是接了京木三的任務而已。
不過我們三,都有一個共識,下次見到京木三的時候,一定要教訓這狗日的!!
散夥之後,我帶著陸伶伶回到縣城,陸伶伶跟在我身邊,還是有些怯生生的,一路上不說話,我把天師棋放在她手心上,說:「伶伶,想要嘛?」
她舉著天師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后,說出讓我驚訝的話:「我喜歡這上邊的爺爺。」
我震驚了,這上邊可是張三丰啊!張天師!
難不成……陸伶伶和道法界有緣?
我這麼想,忽然覺得也對,路向陽施展的可是有可能能夠成就屍王的邪術,這等邪術太恐怖了。
今日我救了陸伶伶,必然也要承受這因果,何不帶她入到道門。
不過想了想,我還是否定了這個決定,上桐山,入道門,這樣的日子不應該是我替陸伶伶去選擇,她以後不會知道自己家到底是出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讓她知道。
就讓她在水雨文軒里幫幫小忙,另外的時候就去上學吧,這才是正常的孩子應該過的生活。
我拿出一張黃符,掐住咒訣,手指一轉,黃符瞬間點著,這一手把陸伶伶看的嘴巴都張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笑著說:「那肯不肯跟著我生活啊?跟著我就交你。」
陸伶伶用力點頭,笑出兩個好看的酒窩,我笑著問他:「是不是該叫什麼了?」
「哥!」
我大笑,說:「既然你叫我哥,那這個棋子就送給你了,可要好好保管。」
陸伶伶笑的很高興,把天師棋子揣在懷裡當成寶貝。
我心底里想,要是胡家那小子以後碰到我,發現我把天師棋子送人了,會不會吐血啊?
吐血就吐血吧,他還把棋子隨便送給我呢。
不過我現在還記得他當日說的,如果遇到同樣的執黑棋子的人,要是有求於我的話,希望我能幫一把。
我就納悶了,莫家現在家大業大,執掌一百八十顆黑棋子,怎麼會有求於我?
算了,不想這些,帶著陸伶伶回到沿水縣城。
帶著陸伶伶回到水雨文軒,陸伶伶似乎對水雨文軒天生就很親近一樣,來到這裡就跟進了自己家,陸伶伶在院子里高興的跑了好幾圈,我問她喜歡嘛,他對我用力點頭。
我我交代她一些要事,比如門口的那塊磚頭不能動,那是青仙坐石,可是不能動的,其他的譬如棗樹上的銅錢,也不能動,門檻後邊的黑石頭也不能動。
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我給陸伶伶安頓好生活的地方,準備關門的時刻,一陣風鈴聲而來,我抬起頭。
一柄白紙傘,幽幽轉落在牌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