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畫眉
「義渠君真是足智多謀啊!」嬴芾和嬴悝高舉著手中的酒樽,「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義渠君大笑一聲,仰脖痛飲一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你是沒看到啊!」贏芙興奮的眉飛色舞,「在朝堂上,我的王兄,咱們的秦王,那個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可不是,每天催著內務府的人查出真兇,」嬴悝豎起大拇指,「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件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這樣的戲碼有什麼好看,」義渠君露出邪魅的笑意,「聽說嬴稷那小子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是啊!這件事誰都不能提,否則……」嬴悝做了個砍腦袋的手勢。
「紙包不住火,趙國遲早會知道,以趙雍那個火爆脾氣,必定揮師南下討要說法。」
「又要打仗了?」兄弟倆面面相覷。
「怕什麼?」義渠君不悅地低吼,這倆小子膽小如鼠,到底隨誰了,「打仗也是那些武將上,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們兩個。」
兄弟倆放下心來,打仗是要死人的,誰會嫌自己的命長。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原本商定好的是殺了嬴稷改朝換代,現在整出這樣的事,倘若查出真兇,豈不是一個都脫不了干係,這義渠君是來幫他們還是來害他們,贏芙有些懊惱,當初就不該聽信他的讒言,自己給自己惹麻煩。
「怎麼辦?」義渠君大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放進瓷碗里攪動起來,「咱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推波助瀾,那嬴稷不是想把這件事壓下去嗎?咱們就捅破這層紗,到時候看他如何收場。」
「這樣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渾水摸魚懂不懂?」義渠君振振有詞不容反對,「到時候秦趙兩國水火不容,咱們就能隔山觀虎鬥,等到他們兩敗俱傷,就是咱們漁人得利的時候。」
兩人是懂非懂地點點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是?」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香粉胭脂,冬至驚訝地張大了嘴。
「送你的,」白起解釋的隨心所欲,「你到我房中也有些時日了,一直想著送你點什麼,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每樣買了一份。」
「哦,」這是怎麼了?都爭著給她買東西,有這錢乾脆直接給我好了。
「你,不喜歡?」見她表情奇怪,白起有些慌亂,親眼目睹涼阜送她香粉,內心有點小小的吃醋,這丫頭始終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怎麼著也是他的通房丫頭,怎麼能隨隨便便接受別的男人的禮物。
面對涼阜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看她欣然接受以為她會喜歡,怎麼會是這個表情,不應該點頭謝恩嗎?
「喜歡,喜歡,」這也太多了吧!她要用到猴年馬月啊!果然有錢就是任性啊!
「你不試試嗎?」白起興緻勃勃地看著她,相處這麼久很少見這丫頭梳洗打扮,永遠都是簡單的半髻,加上素的不能再素的衣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吝嗇鬼呢!
「現在?」確定他不會輕易離開,冬至眉頭皺到了一起,這都是什麼癖好,怎麼喜歡看人塗脂抹粉,這麼喜歡,乾脆去那什麼地方看個夠好了,從一堆香粉裡面隨手挑選了幾樣,亦步亦趨地走到銅鏡前。
嬌淖這丫頭又跑去哪裡了?平日里總是如影隨形,今天想見到她卻不出現。
正發愣銅鏡里忽地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白起微笑地走到她身後,「可是又什麼難題?」
冬至尷尬地搖搖頭,廢話,你一個大男人守在這裡,讓我如何梳妝打扮。
「不如由我來幫你吧!」不由分說接過她手中的石黛,俯身向她靠過去。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面孔,冬至不自覺向後縮去。
「別動,」一手摟住她的肩膀,一手握著石黛輕輕描畫起來。
冬至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白起似乎察覺出她的不自在,停下手中的動作細細打量她。
冬至被他看的難為情,羞澀地轉過臉去。
「屈原在《楚辭大招》中說過:粉白黛黑,施芳澤只,我倒覺得宋玉的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樑;其少進也,皎若陰月舒其光形容現在的你更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