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探望(二)
蜷縮在被窩裡聽了半天也沒動靜,猶豫著是不是該出來,後背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啊……」尖叫一聲從被窩裡探出頭,「誰呀?活膩了是不是……冬,冬至,你沒走啊,」看清床榻前的人忙拉起被子捂住上身。
「涼阜,你不是很勇猛嗎?怎麼不敢見我。」看著他胸前猙獰的傷口,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沒,沒有不敢見你,我沒穿衣服,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適,」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幾個人,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冬至姑娘,你快坐,我去泡茶,」小胖子搬過凳子猛地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水還沒燒呢!你等著,我去燒水。」
「我去挑水。」
「我去砍柴。」
「我……我監督他們燒水,」一眨眼的功夫,房間就剩下兩個人。
「別站著坐啊!」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坐嗎?」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從籃子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過來,讓我看看傷口。」
「不,不用了,他們已經幫我上藥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算了,還衣不蔽體,這要是傳出去,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過來,」不由分說一把拉掉他身上的被子,拿起一瓶藥膏湊了過去。
「這,這樣不太好。」
「怕我吃了你不成,」送了他一記白眼,「別動,弄疼你了,我可不負責任。」
「你想負責任也可以,」涼阜小聲嘀咕,又是一記無情的白眼。
「你是不是傻,」看著縱橫交錯的傷口,冬至心疼的掉下淚來,「誰讓你逞能的,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沒事,」看著她傷心難過的表情,涼阜覺得這頓打挨的挺值得,就是下手狠了點,「我皮糙肉厚扛打,一點都不疼,哎喲!」
「還說不疼,」冬至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口氣。
涼阜渾身一抖。
「我弄疼你了?」
「沒有,沒有,」不自覺地向後靠去,「感覺有點熱。」
「我去開窗戶通風透氣。」
涼阜……(這丫頭是真不懂還是真不懂?)
「這樣好點沒有?」小心翼翼地將他前胸塗了個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泥人呢!
「這是什麼膏藥,涼涼的很舒服。」
「這是夏枯草,擠出汁液摁到傷口上,止血效果極佳。」
「你懂的可真多,」眼神貪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讓你當丫頭簡直是浪費人才。」
「那是,」冬至順著台階就上,「不要羨慕姐,姐只是多看了幾本書。」
「像你這樣能歌能武,識文斷字的人已經不多了。」
「白起就是一個啊!」冬至脫口而出,手跟著微微抖動了一下,白起,她的心中一直在惦記著他。
涼阜察覺出她的異樣,尷尬地笑笑,「將軍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軍事之才。」
「好了,轉過身吧!」冬至叉開話題,心卻亂了,三十天,整整三十天,他還好嗎?
「將軍,」西博翻身下馬,抽出腰間的水壺遞給他,「翻過前面的山頭就是義渠地界了。」
「是啊!」站在漫天黃沙里,眼睛都睜不開,這樣惡劣的環境,別說打仗,就是行走都困難。
「將軍有心事?」一路走來他都悶悶不樂,不是看著遠方就是看著天空發獃。
「你說她會想我嗎?」
「啊?」西博沒陰白他話里的意思,她?哪個她?
「沒事了,」白起搖搖頭,揚脖喝了一口水,他開始有些懼怕打仗,更害怕自己會有去無回,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很多話沒有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過。
「將軍說的她是冬至吧!」
一句話讓他僵住了手中的動作,冬至,那個如雪的女子。
「將軍,」西博信誓旦旦,「我覺得她一定會想你。」
「你也這麼覺得,」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一絲亮光。
「將軍是何等人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生的相貌堂堂氣宇不凡,是個女子都會心動。」
「拍馬屁可沒有好處,」毫不客氣將手中的水壺扔了過去,他不需要所有人為之傾心,只願餘生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將軍,我說的是實話。」
「你的實話讓人很不開心。」
西博嘟嘟嘴不在言語,這年頭夸人都不好誇啊!
「你覺得她怎麼樣?」
她?西博正色道,「她嘛!長相一般,脾氣不好,能吃能睡……」後面的話語被冷冽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這世道是怎麼了,說句實話都不行。
「傳令下去,全速前進,」拉住韁繩翻身上馬,走了幾步折回身,「你步行前進。」
西博…(老天爺!我說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還有沒有天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