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值得嗎
「王上……」看著一地的碗碟碎片,謬新和澗弘暗暗猜拳,幾個回合下來,謬新耷拉著臉小心翼翼地上前,「已經三天了,是不是要傳膳了?」
「滾!」嬴稷眯著眼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個字。
「諾,」謬新如臨大赦,彎腰準備退下。
「她怎麼樣了?」
謬新忙轉回身,「王上,冬至姑娘一直在軍紀處大牢門口,任誰勸說都寸步不離。」
「滾吧!」一想到她為白起這麼折騰自己,他就氣憤不已,他嬴稷堂堂的秦王一國之君,在她眼裡還不如一個武夫嗎?
謬新走到門口猶豫再三折回身,「王上,眼看著大雨將至,現在氣候寒冷,冬至姑娘三天滴米未進,在這樣下去身體恐怕吃不消,倘若淋雨生病了,心疼的人不還是你嗎?」
嬴稷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天空烏雲重重,遮天蔽日,狂風吹的樹枝嘩嘩作響枯葉翻飛,彷彿要將樹連根拔起,頃刻間塵土飛揚,這樣惡劣的天氣,她應該知難而退了吧!
謬新見他不言語,彎腰退了出去,王上陪著美人發瘋,難為他們這些下人跟著忍飢挨餓,但願不要陪著淋雨就好。
「準備馬車。」
謬新「……」果然怕什麼來什麼,嗚嗚X﹏X,誰能心疼心疼我啊!
「姑娘,變天了,趕緊避避雨吧!」對街茶鋪的老者實在看不下去,蹣跚上前好意提醒,「你已經在這站了三天了。」
冬至回頭沖他微微一笑,原本白皙的臉頰毫無血色,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的天,已經三天了,還有兩天就到兌現的日期了,站的越久她的心中越發沒底,原本只是傲氣地賭一把,自己在嬴稷的心中究竟有多少份量,現在看來是她高估自己了。
「姑娘,這裡面關押的一定是對你很重要的人吧!」
很重要的人?她只知道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她過得如同行屍走肉,每一天都黯淡無光。
「到這裡的人沒有幾個能活著走出來,還是算了吧!」老者在這裡賣了大半輩子的茶,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事也見了不少,還是第一次碰見這麼執著的姑娘。
「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猶如蚊蠅般的聲音,不知是說與老者還是告訴自己。
老者見她無動於衷搖搖頭向茶鋪走去,「有些事命中注定,姑娘又何必執著。」
命中注定,為什麼又是命中注定?
轉眼間雷聲滾滾一道閃電而過,傾盆大雨嘩啦啦地澆落下來,街道上的攤販早就收拾完東西,來不及趕回家的人都躲進酒館避雨,整個街道就剩冬至孤零零地站在雨中,眨眼間便被雨水澆了個透徹,刺骨的雨水順著發梢滑落進脖頸里,衣衫單薄的冬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嬴稷透過馬車,看著大雨中瑟瑟發抖的冬至心如刀絞。
這丫頭真的讓人捉摸不透,明明恨極了白起,卻又冒著生命危險救他。
寧願折騰自己都不肯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女人就這麼難嗎?
拿起油簦準備下馬,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子舉著油簦向冬至走去。
****吹的她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猶如一片孤舟在波濤洶湧的海面顛簸,正當她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頭頂的雨水停了,抬眼看去,是一頂鵝黃的油簦,錯愕地扭頭看去,來人竟然是西博。
西博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是不是傻,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避一避。」
冬至看著他微微一笑,自從涼阜走後,西博整個人都變了,在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回以前放蕩不羈的笑容,對於冬至,更視她如空氣一般存在。
冬至知道他是在怨恨自己,礙於白起的面子,又不敢對她發作,現在他出現在這裡,親自為她舉簦,她心裡感覺暖暖的,似乎沒有剛才那般寒冷了。
「這麼做值得嗎?」西博轉臉看著她,臉上生冷的表情和緩了幾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冬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難得天降甘霖,想欣賞一下這磅礴的秋雨。」
冬至沒有戳穿他,「我不知道這樣值不值得,只是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
西博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付出不一定有結果,堅持可能失去更多。」
「有些事寧願做過了後悔,也不要錯過了後悔不是嗎?」
西博沒有言語,舉著油簦的手向她靠過去了幾分。
察覺到這一細微動作的冬至,開口想要道謝,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