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揍到你服!
「人類?你是誰?」低沉滿含威壓的聲音直接在腦中響起,蕭凌風停住了腳步,看著那巨大的火龍,眼中滿是疑惑,聲音卻很是冷靜的道:「火龍王,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誰?」在腦中響起的聲音帶了驚訝,隨後更加強烈的威壓撲面而來,讓蕭凌風不覺退後兩步,道:「你已力竭,再要如此動怒使用氣力,只怕撐不了多久。」
似乎有視線在自己身上掃視一番,然後轉到了圍著她腿轉悠的小火龍身上,那腦中的聲音帶了遲疑和不確定的道:「你身上有巫女的氣息,你是誰?」
巫女的氣息……
自嘲般輕輕一笑,蕭凌風道:「兩年多前,我是北海祭女,不過自從兩年前被破身後,就已經失去資格。」
「是祭女……」腦中的聲音帶了惋惜和嘆息,道:「你心中有黑暗之氣,憤怒和怨憎在你心底盤旋,祭女,你想復仇嘛?」
「復仇……」低垂了眼帘,蕭凌風道:「你能窺視我的內心就應該知道。」
「呵呵呵,祭女的資格不是由破身那破規矩來決定的,而是由你的心,」輕笑幾聲,腦中的聲音和緩下來,道:「祭女,和我做個交易吧。」
看了眼因為她一直不動而覺得無聊爬在了她腳上的小火龍,蕭凌風道:「如若有我能做到的事,火龍王但說無妨。」
「你身體受創嚴重,這山頂的火絨花已經有萬年,你吃了后不光應該可以恢復體力同時也能恢復一些靈力,但是相應的,我要你以體內靈力護我兒煌彤到它有自保之力之時。」
腦中的聲音讓蕭凌風微微一怔,然後笑道:「火龍王,我不騙你,我已經失去祭女資格,再無靈力。」
「已經告訴過你,祭女的資格和你破身無關,是你的心不願意再成為祭女而已,你的神力不是失去而是沉睡。」腦中的聲音帶了點不耐,小小的嘀咕了一聲后又道:「祭女,若是不再願意成為光之祭女,那就做暗之祭女吧,於我們來說,不管是光還是暗都是一樣,這樣,你就沒必要去壓抑你心底的那些憎恨和怒火。」
「暗祭一出,浮屍千里,火龍王,人類世界如果淪落到這種地步,你們的生活之地也會受影響,這樣,也沒關係嘛?」蕭凌風微微笑道。
「我兒煌彤是下一代的火龍王,祭女,若是火龍王都不在了,那麼那生存之地有沒有,又有什麼關係?這交易,你接受還是不接受?」
望了眼在山頂上比陽光更加艷麗的火絨花,蕭凌風眼中閃過了那挑斷她筋脈之時那人冷酷的眼光,能忘記嘛?那樣的痛苦和恥辱,那樣的背叛和陷害,那樣的心神俱裂。
輕輕的吟唱從她嘴裡發出,手掌翻飛出如同花般的手訣,音律似乎成了實質似的光環,帶著暖暖之意在小火龍和那巨大火龍之間纏繞。
「契約傳承之歌……,很好!原來,你不光是北海祭女……」淡淡的聲音在腦中回蕩,火龍王巨大的身軀發出了金紅色的光芒,一顆絢麗奪目閃耀著金紅色光芒的珠子從它身軀里浮現上來,慢慢的往小火龍身上融合。
小火龍先是驚異的看著那珠子,然後嘴裡發出嗚咽之聲,跑到火龍王身邊,拿爪子扒拉著它那巨大的前肢。
當珠子最後融入進小火龍的身體之時,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蕭凌風腦中響起:「原來你就是那人,女人,這個交易你不會吃虧,我兒煌彤,將成為你的助力!帶它去你們的世界,在它能自保之前,不要讓我們那些同族找到它。」
低低的吟唱在火龍王巨大的身軀忽然一下崩離如同冰屑一樣融化消散在了陽光里之時緩緩停下,力竭的蕭凌風跌倒在了地上,看著巨龍身軀消失處那一堆寶石几根光彩琉璃的龍筋和幾顆鮮紅閃耀的丹珠發了會呆,然後抱起了慌然無措四下吼叫找尋自己母親的煌彤,低聲道:「好了,你媽媽已經走了,以後你便跟著我吧,你媽媽還留了這麼多撫養金給我,放心,我一定將你養得肥肥的!」
將帶上來的熊肉細分成小塊給煌彤當食物,蕭凌風上了山頂,山上的火絨花開得正好,手掌大小鮮紅色的花瓣一絲絲在風中飛揚,如同火焰一般在陽光里跳躍。
三千年的火絨花!壓抑住心底的激動,俯身將那些花瓣一絲絲的小心的吸進嘴裡,花絲全部吸完后,蕭凌風飛快的掠向了下面的火湖,剛吞下去的花絲從嘴裡沿著喉嚨焚燒下去,那熱氣灼燒著她五臟六腑,也溫暖著她的丹田。
邊跑邊脫光了衣物,蕭凌風跳進了火湖。
三日三夜,當火絨花和火湖的熱力讓自己丹田完全復原,內力充盈更勝從前,蕭凌風從湖裡爬了出來,然後發覺將肉已經全部吃完的煌彤正拿著她皮襖子當對象,用剛長出來的牙床使勁的磨蹭加撕咬。
「等等!這個不是吃的!」急竄上岸,從看到她就歡悅的大叫著撲過來的煌彤嘴裡拿下那皮衣,蕭凌風悲催的發現那皮襖子已經支離破碎了。
將岸上的東西都收拾起來,蕭凌風更加無力,不光皮襖子,連內衣,都被煌彤咬得七零八落,悲嘆一聲,認命的將所有衣物收拾起來,撿了火龍王留下的龍筋將大塊點的布給縫起來,在那堆珠寶里挑選了自個喜歡的用那破布拼成的包袱裝了,帶上了那幾顆丹珠,騎著煌彤,下了冰川。
冰川下她上來的那片森林已經是一片盛夏風光,蕭凌風卻根本顧不得去看,先找了藏東西的樹洞將熊皮掏了出來披身上,並非怕冷,而是,實在不習慣光著身子到處晃。
剛把熊皮披上,煌彤就咬住了那熊皮爪子不放,一邊哼哼著,一邊拿一對水汪汪的眼看著她。
「還想吃熊肉?」拍開它的嘴,無奈的四下望望,蕭凌風道:「你別吵,我去給你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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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下面的森林邊,兩個藏人正靠近幽暗的森林。
「多吉,咱還是別上去了,老人們都說,那上面是聖地,不能上去的!」德吉拉住了多吉的袖口,猶豫著道。
「你別去,我去!」揮開德吉的手,將弓從背上取下,一手握緊了鋼刀,帶了些緊張,多吉咬牙道:「央金婆婆說了,族長那病唯有烈熊之膽才能救,不上九松嶺,怎麼找得到烈熊!」
「可是,烈熊也是聖獸啊!」德吉叫了一聲,卻沒有再攔住多吉,因為多吉的一隻腳已經跨進了九松嶺之地。
高大的樹木遮掩了天空,潺潺清溪在林間歡快的奔流,隨著海拔升高,淡淡的雲霧環繞山中,將那些盛開的鮮花染得晶瑩如玉。
林間的珍貴藥材太多,但是在煌彤那急不可耐的催促下,蕭凌風只能先找到了烈熊窩,引了一頭年老烈熊出來殺了給他吃肉,然後自己才能披了熊皮去採集藥材。
有了火龍王的珠寶再加上這些藥材,賣掉的錢應該非常可觀,只要再弄個合理的身份,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去往江南,過上那種吃了睡睡了吃和煌彤一樣的生活。
美滋滋的這麼想著的蕭凌風正歡快的爬地上挖何首烏,只覺風中起了一絲震動,對地方一伏,就聽嗖的一聲,一支箭從頭頂飛過。
「是誰啊!不長眼睛啊!」怒然起身,蕭凌風喝道。
「呔!你個成精的母熊精!」隔了百來米站著個身材極為高大的藏人,頭髮編成辮子散亂的盤在頭上,一手拿弓一手拿了把巨大的腰刀,滿臉的絡腮鬍子里只露了一對黑得發亮的眼睛滿含驚異的瞪著自己。
「你才熊精呢!你全家都熊精!」蕭凌風不覺怒道。
「我朗卓瑪家是草原上最尊貴的朗瑪山神的子民,才不是什麼熊精!呔!你這個母熊精為何會說燕話,你是燕國的母熊嘛?」多吉更覺驚異,衝上前兩步揮刀擺開了架勢,大聲道:「身為我九松嶺的熊精,你居然投靠燕國!看我多吉今日除了你!」
「你個黑熊精!你說的不也是燕國話!」將剛挖出來的藥材小心的放好,蕭凌風握緊了手中的小刀,哼了一聲道。
「那是因為你說的是燕國話,我才說的!啊!我說我們族長怎麼會生病,原來是你這頭熊成了精,都快成人型了!看我收拾了你!」大吼一聲,多吉揮舞著腰刀沖向了那個頭不小的從皮里露了張女人臉出來的烈熊。
十五分鐘后,多吉的腰刀掛在了樹榦上,人被壓在地上,胳膊被扭曲到後面,腰被蕭凌風膝蓋頂著,脖子上被比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叫道:「你個女人!為啥要裝成熊精嚇我!」
我熊你個頭!披了張熊皮你就當我是熊精了!老娘我如花美貌,那裡有你這個一看就跟熊一樣的傢伙像熊!一邊腹誹著,蕭凌風膝蓋用力一頂道:「裝你個頭!服不服!還打不打?!」
「老子不服!要不是你剛才脫皮讓老子看到不潔的東西,老子才不會著你道!」多吉怒道。
不潔!
一腳將多吉揣了一滾,拿下他的刀丟給他,還未等他站穩,蕭凌風一個手肘就擊了過去。
十五分鐘過後,多吉的腰刀掛在了樹枝上,人在壓在地上,兩隻胳膊都被鎖在身後,腰上被個肉呼呼的臀部坐著,讓他根本無法再使力,下巴敲著地叫道:「不服不服!你剛才偷襲!」
半個時辰過去后,多吉的腰刀掛在了樹頂上,衣服已經被全部剝光穿在了蕭凌風身上,人被壓在了地上,一隻胳膊已經被卸了下來,一隻胳膊扭曲著被扭在身後,腰上被重力壓製得一絲一毫都動不了,連膝關節都被擊中酸痛難耐無法動彈。
在那寬厚的腰上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重重的坐了一下,摸了下那手感很好的臉,蕭凌風用小刀剃了他一邊鬍子,心情很好的問道:「你剛才說找熊膽幹嘛?」
「你個妖女!你想對我們族長幹嘛?」多吉大聲哼哼道。
這傢伙,實力不錯嘛!和自己纏鬥這麼久還有力氣哼哼,很開心的替他剃掉了另外一邊的鬍子,蕭凌風道:「我若是治好你們族長,你們能給什麼謝禮?」
「我才不信你的話!你太狡猾了!」多吉用眼神鄙視著她。
「切,這叫智謀,光有一點子蠻力算什麼?不過你力氣的確夠大,黑熊,你叫什麼?」把他下巴抬起,好心的幫他把下巴上的鬍子也剃掉,蕭凌風笑道。
「老子多吉是朗卓瑪家的勇士,才不是什麼黑熊!妖女!你在幹什麼!」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臉上涼颼颼的多吉怒吼道。
撐著下巴看著剃掉鬍子后那如同刀削斧琢般的五官,蕭凌風點點頭道:「多吉是吧,來,帶路,我去看看你們家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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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的肅南草原綠草青青,天高雲淡,滿天星空低垂,璀璨閃耀。
朗卓瑪家的營地里一片歡騰,中間燃起了高高的篝火,身著節日盛裝的男女載歌載舞的慶祝他們偉大的族長恢復健康。
看了眼臉色陰沉的多吉,德吉很不厚道的想起了從森林裡面出來之時他的模樣,然後很不厚道的再度笑了起來。
「德吉,你是想再跟我比斗比斗?」多吉陰森森的望著他道。
「多吉,你是我們朗卓瑪第一勇士,不!是咱們肅南草原第一勇士,不過,央金婆婆不是說了,那女人是天神的寵兒,你輸給她不丟臉!」桑吉在多吉身邊坐下,手中轉動著一串綠松石的串珠,笑道。
「是啊!多吉,那女人身材不錯,長得也不錯,你就入贅給她又有什麼不好?她可剃了你的鬍子了!」正經的說完,想起多吉光溜溜的被那女子壓著出來的模樣,德吉再再次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一把拉住將德吉一拳揍出老遠的多吉,桑吉笑道:「她救了族長,就是我族的恩人,不管她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要答應,多吉,你家裡已經沒有別的親人,若是就此成親,也是一件好事啊。」
靠!那男人家裡人都死絕了所以給山神發了誓言,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啊!就是他那鬍子長得跟我家煌彤一般,我看著礙眼才不自覺的手賤,這也要替他人生負責?
蕭凌風瞪大了眼驚呆了的望著面前這個滿臉皺紋開了花笑得怎麼看怎麼陰險的老太婆,道:「央金婆婆,咱不帶這樣的,我可是救了你們族長的命,我要的報酬只是一份文書和一些珠寶而已,可沒有說還要帶上一頭熊,哦,不是,一個男人!」
「姑娘,我家多吉是個難得的勇士,對你會有用的。」央金婆婆依然笑得和藹,將一份文書和一堆珠寶推到她面前,笑道:「當然,多吉沒有得到你的心,我們不會強迫你的,這是你要的報酬,文書,也按照你說的寫了。」
拿過文書看了看,和這幾天學的藏文對了對,估摸著意思沒錯,再看了眼那堆珠寶,蕭凌風笑面如花般的道:「這就對了,燕人有句話叫兩情相悅,又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和那熊,不,那男人只會成為怨偶,這就有違初衷了。」
「姑娘,婆婆能問句,你上面只寫嫁與燕人,你是有確定的人選了嘛?」央金婆婆眼睛眯成了月牙般的笑道。
確定的人選,心裡閃過一個人那回頭之時臉上的期盼和故作鎮靜裝睡的模樣,蕭凌風搖搖頭道:「不,我目前還沒有人選,不過有備無患而已。」
從央金婆婆華麗的帳篷里走出,看著那滿天星辰那歡快的人群,蕭凌風站著半晌沒動,手撫摸過包袱里的珠寶線條,不覺想著,這樣簡單的生活,後面還有滿山的珍奇藥材,其實在這裡生活也不錯。
只是這想法在看到那被自己剃掉鬍鬚後走那都引來一陣陣藏女們呼喊高大威猛卻帶著滿臉怒氣手中拿著比白日前來挑釁之時更加巨大的砍刀的英俊黑熊之時,哀嘆一聲,化作泡影。
「呔!你這妖女!吃我一刀!」刀光在月色中閃過一道痕迹,帶著怒濤般怒意將風都劈開,直直對著蕭凌風而來。
抱緊包袱,蕭凌風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叫道:「多吉大哥,我錯了!多吉勇士,我真的錯了!」
在眾人憐惜同情和對多吉的怒聲呵斥中,兩人追逐著跑進了森林,跑出了眾人的視野。
一個時辰后,拿起樹杈間的包袱,揣了一腳昏倒在地的多吉,蕭凌風決定,連夜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