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初戰
1;912;4;5991;4;000;4211;;1;19;19;19;;6;1;5;5;2;;1;8;1;21;;6;1;9;11;09;;迷霧森林,是隔擋在冰原和北疆之間地域極為廣闊的原始森林,西邊蔓延上絕望之嶺,東邊接了芒野,東林,是最靠近芒野的一片地域,那裡樹木高大,密不透風般的樹冠讓森林裡面終年不見陽光,粗壯的樹根和各種雜樹灌木讓下面的世界如同迷宮一般,那裡是極為危險之地,但是,也有一條從冰原過來的捷徑。
東林地域寬闊,在林間深處交叉口,蕭瓏將隊伍分作兩隊,自己帶著一隊往左邊,另外一隊則帶著韓子墨蕭凌風寒光三人往右邊,沿著裡面的道路探過一輪后,往回走的路上,氣氛就輕鬆許多,到得東林邊緣,兵士們甚至開起了玩笑。
獸在人界呆的時間不會太長,就算是鶴冢這種獸,所呆的時間也不過幾日而已,森林這麼廣闊,不定早就已經回去了。
夜間,在森林邊緣宿營之時,兵士們起了篝火,拿出了一直攜帶卻不敢嘗的烈酒,歡笑聲隨著士兵互相的調侃在篝火邊響起。
已經進入夏季,東林邊緣的樹木稀疏許多,滿天星輝灑下,讓林中浮動著熒光點點,在那些夜間開放的花朵上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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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墨拿了烤好的食物回到一邊的樹根坐下,將吃食遞給撐著下巴興緻勃勃的聽士兵們聊天的蕭凌風,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將身上的披風攏過她的肩頭,然後轉頭和她一起聽那些士兵的胡吹海侃。
北疆城每年都會來一批從中原之地流徙而來的罪犯,那些罪犯是重罪,細究起來,最多的卻是些窮苦人家得罪了官吏從而被發配而來。每次來的罪犯,北疆城統領都會做挑選,那些作姦犯科殺人放火的直接進入苦勞營,那些本是有冤情又健壯的,便從了北疆的軍,如是,北疆城裡的士兵是天南地北都有,起故事來,也是極為豐富。
中原之地的兵士剛完,那從江南來的兵士又起了江南煙花三里之地,那吳儂軟語花團錦簇冬天連炕都不用燒的好地方,聽得蕭凌風眼睛里都冒了精光。
「子墨,我們也去那裡吧。」眼睛閃亮,蕭凌風興奮的側頭道。
「好。」韓子墨淺笑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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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頭你就吹吧,人家花魁能看上你一個賣油郎?」北地的兵士哈哈笑道。
「不就是因為她看上了我,我才被弄到這……」江南士兵的聲音戈然而止,一支利箭呼嘯而來,直接穿透了他的咽喉。
「達達族!」守衛的兵士剛叫了一聲就發出了慘叫。
營地里的兵士紛紛操起了武器,連森林都為之震動的吼叫聲中,從林間陰暗處竄出了許多高大健碩深目高鼻的戰士。
將蕭凌風掩在身後,韓子墨抽出長劍,叫了聲跟緊我,手中長劍架住了一把襲來的斧頭,一道水紋便順著長劍蜿蜒而上,沿著斧頭噗的一聲刺進了對方的身體里。
四周都是喊殺聲,篝火被人踢散,火星在空中飛散,合著星輝一起在林間閃爍,一道道武器的寒光帶著鮮血飛濺,利刃砍在身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樹木在火光映照下帶了舞動的陰影出來,身形閃動,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
蕭凌風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刀,人影晃動中,見到旁邊那白衣的寒光好似呆住一般,便竄了過去,將他一拉叫道:「你別發獃了,找個地方躲起來!」
寒光臉色煞白,嘴角依然習慣性的抿緊,聽得她話想要提腳,卻發覺自己居然腿軟到根本提不起來。自在祭地養尊處優的長大,年紀輕輕就繼承了一級祭師的稱號,他卻從來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面對過真正的血腥,因為,那種事,從來都是斗師乾的。
迎面一個達達族的狂戰士一邊吼叫著一邊揮舞著巨大的戰錐直襲過來,那閃著黑色寒光的巨大錐頭在兩人眼底里逐漸放大,帶著死亡的陰影。
將寒光一推,蕭凌風矮身,嬌的身體靈巧的從那人兩腿之間鑽了過去,回手就是一刀劈下。
利刃在那戰士背後劈開了一道巨大的血口,狂戰士暴吼一聲帶著巨錐回身,巨錐帶出的厲風將兩邊的戰士都掃開,那猙獰的面容如同惡鬼一般逼向蕭凌風。
來不及做任何思考,蕭凌風憑著本能身子往後一倒,嗤的一下又從他的胯下滑了過去,同時長刀高舉,在他胯下猛砍過去。
狂戰士慘叫一聲轟然倒地,蕭凌風從地上竄了起來,撲上他的身體,長刀便直插進了他的胸口。
圓瞪著雙眼,眼珠都快鼓了出來,狂戰士身子一陣痙攣,一對眼珠帶著兇狠和不甘瞪著她。
手握著長刀扭轉了幾下,見那人徹底沒了動靜,蕭凌風才鬆了口氣,然後就覺得渾身都有些發軟,握著刀的手都有些輕抖,看著手上的鮮血帶了些茫然,這是,她第一次直接殺人,原來,一條生命消逝在手下,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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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背後響起了利刃破空之聲,還有韓子墨的呼叫。
蕭凌風一怔,只覺背後撲上了一個身體將她緊緊抱住,刀刃劃破血肉,鮮血飆射出來,那些聲音都似乎一點點的響起,還有她轉頭看到韓子墨背後那道迸裂的傷口,一切都似乎成了慢動作。
驚呼還未出口,眼瞳瞬間變得通紅,鮮紅的火焰從她身上噴射而出,帶著狂風如同一條條火蛇直接纏繞上了刀還未來得及收的達達族戰士身上。
發出凄厲的慘叫,燒成了火球的戰士滾在地上想撲滅火焰,那火焰卻似乎是活的一般,從他身上蜿蜒而出,隨著蕭凌風鮮紅的眼瞳所視,一道道的燒上了那些達達族戰士的身上。
「巫女!」達達族戰士驚恐的叫了起來,然後撒腿就往後跑。
火焰追著那些戰士往密林里燒去,將一棵棵大樹都點。
「凌風!」韓子墨在蕭凌風耳邊大吼一聲,然後長劍揮動,一道道水柱激射而出,澆在了那火焰之上,阻止住了那火焰往森林裡面蔓延,同時大叫道:「住手!凌風住手!」
茫然回頭,看著韓子墨抱著自己的身體上冒出了黑煙,緊握住自己手的手上也被灼燒出了一個個的水泡,蕭凌風猛然回神,火焰一收,摟住了他,急道:「子墨!」
見她回神,韓子墨微微一笑,手指在她臉頰上輕拂而過,便再也忍不住,昏了過去。
他背後的傷口從肩頭到腰間,血肉翻飛連骨頭都能看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烈火燒焦,露出燙了一片水泡的皮膚出來。
淚水瞬間流了下來,蕭凌風摟著他動都不敢動,大聲哭了出來:「子墨!子墨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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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綠光浮上了韓子墨的傷口,隨著那綠光蔓延,傷口噴濺而出的鮮血緩緩止住。
白衣少年蹲在了她的面前,雙手覆蓋在韓子墨的身體上,對蕭凌風低喝道:「閉嘴!別哭!」
蕭凌風立刻將嘴巴閉上,看著他抽泣著從嘴角憋出聲音道:「你能救他?」
「這麼點傷就能要他的命的話,他就不是韓子墨了!」寒光瞟了她一眼,冷聲道。
眼睛盯著韓子墨的傷口,蕭凌風嘟囔著道:「那你也被砍一刀看看。」
寒光冷哼一聲,見傷口已經止血,從懷裡掏出葯,給他細細上好,然後看到他和蕭凌風接觸在一起而被燒起的一片水泡,看了一眼蕭凌風,在她那天真無辜期盼的目光下,將手覆蓋在了那片燒傷上。
汗水從他額頭滴落,在那通紅帶黑色的皮膚上發出吱的一聲,讓韓子墨身體微微一顫。
蕭凌風趕緊抬起衣袖輕輕拭去了他額頭的那層薄汗,然後繼續用希冀的目光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寒光暗嘆口氣,繼續輸出靈力替韓子墨療傷,心裡不覺浮起了擔憂,這樣的祭女,要陪這樣的祭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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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女大人!」剩餘的兵士單膝跪地,齊聲呼道。
呼喚了三聲后,寒光看向一點自覺都沒有的蕭凌風,使了個眼色。
蕭凌風回了他一個無邪的疑問。
「凌風……」握著她手的手動了動,韓子墨的眼帘半睜,低聲道:「他們喊的是你。」
呃!回頭看著那些士兵,蕭凌風叫道:「冰塊,你去給他們治治!」
冰塊臉頓時黑了,將手一收,起身去看那些重傷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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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手讓士兵們該幹嘛去幹嘛,蕭凌風低頭看著韓子墨,手心的想觸摸又不敢碰上去,眼眶一紅,淚水再度涌了出來。
韓子墨忍痛將身子挪了挪,靠在她肩頭,帶笑道:「你別擔心,我無事。」握著蕭凌風手,長吸了一口氣,微抬起頭,見她滿含歉意的看著自己,微笑道:「我的凌風真厲害,你看,那麼多達達人都被你嚇跑了。」
「嗯,只是差點把森林都燒了。」冷煌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起,讓兩人都是一愣,蕭凌風下意識的就反駁道:「才不會呢!有子墨在啊!」
看了看韓子墨灰頭土臉的模樣,放下心來的冷煌噗嗤一笑道:「那是,以後你們兩還是不要分開才好,要不,這野丫頭失控,可沒人能收拾爛攤子。」
「你們?」韓子墨看向了遠處殺聲傳來的方向。
「統領在前面,」冷煌也看了眼剩餘士兵跑去的方向,道:「我們在路上抓了個達達人,統領怕你們被偷襲,連夜趕過來的,放心,咱們路上還和慶凌他們會合了的,達達人,跑不了。」
「那鶴冢?」
沉吟片刻,看了眼忙碌的寒光,冷煌低聲道:「統領,那些巡邏兵未必是死於獸。」
韓子墨眼底頓時深沉如墨,握著蕭凌風的手微緊。
「不過,現在沒有任何人敢她不是祭女,」冷煌拍拍蕭凌風的肩頭,笑道:「祭女大人,我是斗師冷煌,以後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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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凌風十一歲,就任北海祭地祭女一職,是年,韓子墨十三歲,斗師,冷煌十五歲,斗師,寒光十四歲,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