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沉淪
蕭凌風再次從劇痛中醒來,丹田裡的火種亂闖亂竄已經消耗掉了她所有的靈力,看看沿著冰台貼著的幽冥咒符已經泛黃失效,蕭凌風不覺又嗤笑出聲,這個羲玥,居然連個符咒都畫不好!
幽冥咒失效,封陣也過了時間,手腳已經能用力,強忍住那劇烈的痛疼,蕭凌風從冰台上爬了起來,身體一軟,跌倒下了冰台下面。
痛得叫了出來,蕭凌風手撐著地,掙紮起身,跌跌撞撞的往石門方向撲過去。
她昏迷之中不知道時間,也不知天祭時間過去沒有,要是她沒按時在天祭台出現,不知道那幫傢伙會做出什麼事來……
還未靠近石門,就聽得門外有喧雜的聲音傳來,心裡閃過不安,蕭凌風靠在石壁上打開了石門。
那是她這一世從未見過的慘烈場景。
尖銳的慘叫聲從那些在街道上被追殺得四散奔逃的婦孺嘴裡傳出,倒塌的巨石,坍塌的房屋,暴雪紛飛下,那四處燃燒的火焰,身著北疆士兵盔甲的戰士和數倍於他們的燕國士兵搏鬥著,飛濺的鮮血染紅了雪花,殘肢斷臂飛在空中,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北疆城,那個繁華平和溫煦的北疆城,如今仿似成了地獄。
一個正逃跑中的大嬸看到了她,大聲叫著讓她快逃的跑了過來,蕭凌風記得,這個是她手下一個士兵的娘親,在他成親之時,她還去他家喝過酒,和他這善良慈愛的母親聊了半個時辰的閑談。
可是那個慈愛的大嬸在奔跑途中被人從背後砍成了兩半。
隨著她驚懼的臉跟著那半塊身體跌倒在地,後面的情形也清晰的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那仿似帶了一層血色的眼前。
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材,反射著寒光的大刀滴落著鮮血,鵝毛般的大雪飄落在他的臉上,讓那驚訝的眼瞳都帶了冷酷的寒光和殺意。
衛霜!
「蕭凌風!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裡!」隨著笑聲,衛霜背後走出兩人,雖然身著戎裝,但是慕容澈和梅君悅卻如同準備去吟詩飲酒的文士一般閑閑走了上來。
蕭凌風沒去看他們臉上那志得意滿的笑容。
她的視線被遠處那仿似燒紅了半邊天般的紅色吸引。
天火已經降臨,她,到底是晚了……
「大哥!」少年熟悉的聲音遠遠的響起,蕭凌風收回目光,看向正沿著街道跑過來的少年,還有少年身邊跟著的兩個匈奴人。
我,真是引狼入室啊!
「皇上,他們退走了!退出了北疆城!」一個鷹衛一手提著刀,一手提著一顆人頭狂笑著沖了過來,道:「希亞族的人都退出北疆城,別的族群士兵,不聽了我們的勸歸降皇上我們都殺了,皇上,北疆城是我們的了!」
梅君悅面帶微笑,看向了蕭凌風,嘴角上翹,眉眼彎彎,輕哼了一聲,道:「祭女?哼!」
希亞族,也放棄我了嘛?蕭凌風低垂了眼帘,靠著石壁支撐著已經完全無力的身體,卻壓不住心底的悸動,丹田裡的火種再度暴虐起來,蕭凌風卻已經無力去壓制。
子衿,你也拋棄我了嘛?
慕容玉看清了那靠在石壁上臉色慘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漬的人之時,臉色頓時變了,蕭凌風,她為何在這裡?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祭地天祭嘛?
掃見慕容玉的臉色,慕容澈心底一動,快步上前,趕在衛霜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拖回到了石屋裡。
梅君悅擋在了衛霜之前,輕笑道:「衛大將軍,這城裡的戰鬥可還未收拾完,你,沒這個空閑吧?」
腦中浮現她剛才看著自己的眼神,衛霜眼底閃過一絲狼狽,轉身之時微頓了下,道:「你可要記得,你答應了我的,會將她給我。」
梅君悅微微一笑,視線掃過想湊過來的蒼璟蒼露,見兩人施禮退去后,才轉身進了石屋。
將蕭凌風丟破布一般的丟在了冰台上,慕容澈笑著對慕容玉道:「玉兒,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嘛?現在她沒了靈力,你想怎麼報復她都可以。」
沒了靈力?慕容玉茫然的看著那手腳都軟弱無力的女人,這個人,是誰?這麼虛弱到連一點反抗都沒有的人是誰?
「真的,玉兒,真的什麼都可以對她做哦,比如,這樣!」慕容澈手溫柔的撫摸上了她的肚子,然後在下腹上猛的一擊,聽得蕭凌風發出了一聲慘叫,臉上的笑容更甚,手指彎曲以關節部位更加用力的連續擊打下去。
丹田處包圍著那殘餘火種如同卵一般最後的保護層被擊碎,火焰發出了一聲悲鳴,消散無蹤,連同她身上最後的一點護體靈力都消散而去。
丹田碎裂那劇烈的痛疼讓蕭凌風不覺抱著肚子蜷曲起身體,黑色的血液從她嘴裡噴濺而出。
「大哥!你幹什麼!」慕容玉驚叫一聲撲上去抱住了慕容澈的手臂。
「玉兒,她霸佔著你,不就是仗著她靈力強大武藝高強嘛?大哥幫你廢了她,只要廢了她,以後,她便可以任你為所欲為,如何?」慕容澈臉上的笑容帶著誘惑,輕聲道。
任我為所欲為?可以只屬於我?從此眼裡只看到我?心裡也只有我?慕容玉緩緩鬆開了手,退後了一步。
慕容澈抽出了長劍,從蕭凌風蜷曲的身體里將她手抽了出來,劍尖刺下,用力一劃,將她的手筋給挑斷。
「不!」慕容玉驚叫著再度撲上來,緊緊抓住了慕容澈的手,叫道:「不要!」
梅君悅上前,手猛的敲上了慕容玉的後頸,然後扶住了昏過去的慕容玉,抱著他退開幾步,微笑道:「皇上,請繼續。」
拿起了蕭凌風另外一隻手,慕容澈眉毛微挑的笑道:「我記得,你當初被流放到此,是她救了你。」
梅君悅微笑不語,看著慕容澈將她的手筋腳筋一一挑斷,看著鮮血從冰台蔓延下來,染紅了石室。
是,你救了我,但是,只要你在,就是韓子墨的阻礙,有你在,韓子墨就不能放開手腳去做,若是沒有你的拖累,沒有弱點沒有轄制的韓子墨,這個天下都能收入囊中。
所以,你去死吧……
「皇上!您答應過,答應過將她許配給我的!」石屋的門並未關攏,門外衛霜嘶吼般的聲音傳了進來,慕容澈拿出塊帕子將長劍上的血漬擦去,走到門口。
衛霜跪在了石屋門口。
慕容澈視線越過他看向了下面的北疆城,暴風雪下,北疆城裡的火焰已經熄滅許多,天邊那詭異的火紅依然閃亮,城裡的光芒卻暗淡下來,一片殘垣斷壁。
「皇上,城裡已經全部安定下來,北疆城士兵,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衛霜抬起頭來,面容凄楚,身子發出了微微的顫抖,他剛回來就聽到裡面蕭凌風那一聲微弱的慘叫,著急之下,便大叫出聲,如今見到慕容澈身上的血漬,心裡更是不安,哀聲求道:「皇上,求求您,求求您,便當賞給衛霜,將她賞給衛霜吧!」
「你喜歡她?」慕容澈低頭問道。
「是,衛霜此生,只想娶她為妻。」衛霜猛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道:「求皇上成全!」
「若是,我不答應呢?」慕容澈輕笑著問道。
衛霜身子一震,猛的連續磕起了頭,每磕一下,便道一聲求皇上成全。
「成了,別磕了,看得我頭暈。」慕容澈腳頂住了他的下巴,道:「你若是能跪到天明,我便饒她不死,如何?」
一直跪伏在衛霜身後的衛釗心裡大驚,如今天寒地凍,還刮著暴風雪,看著那雪就積了起來,衛霜身上著的是戰甲,鐵甲冰寒,若是真這樣跪到天明,只怕人也完了。
「是!」衛霜直起了身體,隨手摸去額頭上的血漬,對身後的衛釗道:「去,安排大夥紮營,不要過來這裡。」
身為大將軍居然被皇上逼跪,這種事情被人知道了,那就是滅口的節奏,衛釗強壓下心裡的震撼,低頭應了一聲,招呼遠在後面的親衛們離開。
石屋前空靜下來,只有風雪呼嘯而過的聲音。
「你倒是痴心,好,你若是能撐到天明,我便也會守諾。」慕容澈說完,回到石屋抱起慕容玉,看了眼渾身是血**裸的昏迷在冰台上的蕭凌風,嘴角帶了一絲譏笑,如此天氣,到天明還有那麼久時間,她若沒有凍死,那便是她的造化。
北疆城外的山坡上,滿身狼狽的女子看著山下北疆城的廢墟,恨恨的道:「好一個慕容澈!」
中年婦女氣喘吁吁的扶著樹榦喘氣,道:「沒想到讓慕容澈撿了便宜!大人,咱們怎麼辦?」
帶過來的人在城裡損失大半,那幫漠北軍!根本是屠城的作法,見人就殺,讓她們躲都躲不過,就現在留下來的這幾個,也無法成事。
女子看向了依然在天邊燃燒的火焰,道:「我們回去!」
祭地已經沒有什麼作用,北疆城也毀了,這裡,不久之後就將成為一片死地,可以考慮做別的事情了。
祭地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北疆城成了一片廢墟。
隨後暴風雪颳了三天三夜,將一切都掩蓋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下,讓隨後往關內撤軍的漠北軍凍死了許多人。
十月,慕容澈公布了蕭家韓家以及其餘幾家通敵謀逆的罪證,男丁抄斬,女眷發配流徙。
北疆城,從此成了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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