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夷洲16
滿院子的光芒逐漸消散,陽光傾斜了一些角度,悠悠吹起的風搖晃起大樹上的枯枝,一點點的雪沫飄散了下來】
光影閃爍之間,泛起了點點寒意。
衛霜手掌微動,一團火焰飄了起來,驅散了那些寒意之後,看著面色冰冷的慕容卿道:「然後?他們也像青雲宗的人一般?」
拿她做由頭,讓所有人都把怨恨轉向她,最終引來天罰?
眼中掠過一絲狠戾,慕容卿淡淡的道:「眾口可以毀金,眾口也可以鑠金,青雲宗那些人做的事韓子墨告訴了我,慕容朝,光是一味的堵是沒有用的,他們可以建立神壇,我們也可以。」
「所以,千年前才有了祭地?」衛霜喃喃的道。
「不,祭地不是人類……」聲音猛然一停,慕容卿看向了大門。
不多久,大門外面傳來了快速走路的聲音,慕容卿眉頭微微一皺,揚聲道:「何事?」
「殿下,范大人和梁大人說為歡迎祭女大人前來,今夜在范府設宴。」腳步聲停在了門外,一個嘶啞的男聲道。
慕容卿不覺微勾了唇角,發出了一聲冷哼。
「殿下,我去回殿下沒空。」門外的男聲帶了一絲慌亂,好似轉身欲走。
「等等。」慕容卿卻揚聲喚住了他,看了林朝一眼道:「好,告訴他們,今晚我們去。」
門外之人發出了一聲驚訝的低呼,隨後便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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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王果然是聖王,居然還有心情赴宴,倒也是,看夷洲這邊歌舞昇平……」
「你去看看。」慕容卿打斷了林朝的冷嘲熱諷,手指在茶碗上輕敲了一下,唇角帶了冷酷笑意,道:「你去看看人心,要知道,一味的壓制只會讓那些人把所有心思都藏起來,然後只要有一點機會,就會集合起來給你造成大麻煩,讓他們有空間去爭,有時間去搶,有東西去期望,他們才會一個個的露頭,現在,也差不多到那些人露出爪子的時候了。」
「你是想清理門戶了嗎?」衛霜將身子靠上了椅背帶了淡淡的笑意問道。
建立神壇,眾志所歸,韓子墨柏子衿和寒光在北疆做的就是這樣的事,在別人建立起神壇之前,他們自己先建立起神壇,不管是用什麼方法,都要讓人心集合在他們這邊
可是,那是在北疆,在本來就已經齊心的北疆。
他倒要看看,慕容卿怎麼讓夷洲百萬人心齊,而林朝,又怎麼去讓陳州的人心齊?
慕容卿瞟了他一眼,道:「我記得我母親曾經說過,衛生是要天天打掃才幹凈的,不能等灰塵累計到影響生活了才想去清掃,清理門戶這種事,我是不做的,費事。」
林朝將兩人看了一圈,黑了臉道:「打掃衛生的事情等會再說,他剛才說是打的名頭是歡迎祭女大人?那,你們誰去跟凌風說一聲?」
說著,還用手指向了那發出了幾近悲鳴般的到了到了的聲音的地方。
慕容卿和衛霜兩人不約而同的都拿著你剛才不還在申訴你的權利我們看好你哦的表情看向了他。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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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男人那細細的喘息聲,蕭凌風手指順著那帶了汗水因而更加細膩的背部劃了下去。
漆黑一片之中,他那汗水淋淋的背部發出了如同白玉一般的光澤,寬肩細腰,到了臀部那裡又高高的翹挺了起來,形成了一道極其完美的曲線。
他的身體還處在那極度歡愉之中,帶著痙攣后的顫抖,那圓潤挺翹白嫩如玉的臀部還在一抽一抽的縮動著,搖晃出來誘人心魂的玉色。
蕭凌風的手指從上劃下,在那圓潤之處裡面的窩窩轉悠了一下,感覺著手下身體更加顫抖,發出了一聲輕笑,眼睛卻看向了那圓潤延伸下去的線條。
那下面的兩條腿已經隱入黑暗之中,但還是可以感覺到那纖細萎縮的模樣。
他以前臀部還能動,大腿根部也能使出一些力氣,只要有機會,他都不會放棄鍛煉身體,那麼些年,雙腿雖然也開始萎縮,卻依然保持優美的弧度。
可是現在,只怕整個腿部他都沒有知覺了。
他要她滅了燈,要她將他身體翻轉過來借著黑暗用藤蔓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除了不想讓她看到前面那些傷痕,只怕更不想讓她知道他其實腰以下都不能動了。
便是還有觸覺,也已經無法挪動半分。
他叫得那般厲害,只怕有一半也是想安她的心……
他甚至沒有發覺到,為了讓他到達真正的高峰,她比上次要深入太多……
身體損耗成這樣,絕對不是單單那些外傷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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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淵,告訴我,這傷,是什麼時候受的?被什麼東西所傷?」將寒淵抱入懷中,輕撫著他額頭上的汗水,蕭凌風柔聲問道。
黑暗之中寒淵的臉色微僵,閉了下眼,輕輕吸了一口氣,將臉頰貼在了她的手心上,輕聲道:「去年,第二次獸襲之時,獸群大量前來,我便要慕容卿帶人先行去救人,我身體不方便,便落後了一些,在經過霧靈山下的一處山林之時……」
聲音帶了些微的顫抖,寒淵的身體也不覺繃緊,在深吸了一口氣后,才接著道:「從山林里突然出現了一隻獸,一隻很是奇怪的獸,我的藤蔓對它一點效果都沒有,但是它沒有吃我,它只是抓傷了我,然後便消失了。」
蕭凌風的手不覺一緊,語氣裡帶上了怒氣,道:「你一個人?沒人護衛你?」
「不是!」寒淵抓住了她手,輕聲道:「不是的,當時獸群來襲,到處都是獸,他們擋在外面,讓我躲在裡面,那隻獸出現得一點聲息都無,就是直接出現在我的身前,然後抓傷了我,在戰士趕過來之前就消失了,嗯,應該說是,飛走了。」
飛?蕭凌風心裡一動,道:「那隻獸是不是個頭不大,生了一對黑色蝠翼,腳下是利爪,好似人形一般?」
寒淵點點頭,眼中閃過掙扎,光亮幾度閃爍之後,最後轉為堅定,輕聲道:「它當時還說了人話,是直接說在我腦中的,它說,食物還不夠美味,它會等果實成熟后再來摘取。」
微微抬頭,寒淵輕聲道:「凌風,這些傷,我怎麼治都治不好,便是讓它們癒合了,但是隔上一段時間,傷口便會重新爆裂開來,而我,也如同要瘋了一般,心中只有各種惡念,那些念頭,真的,很可怕……」
可怕到,讓我覺得我馬上就不是自己,我會變成一個兇殘到極致之人……
「所以,你獨自一人在這裡,獨自一人忍受著,甚至不惜自己傷害自己來壓制住那種發作……」視線盯在了寒淵的手臂上,蕭凌風強行壓制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痛楚。
那白皙纖細的手臂上,滿布著已經癒合只留下一點點微紅印記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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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輕撫上了那些痕迹,蕭凌風揮手點燃了蠟燭,寒淵臉一紅,想去拿衣服蓋上,手剛一動又忍住了,只是把頭埋進了她的肩頸處。
他的身體還帶著輕微的顫抖,卻是堅定的將自己展現在她面前。
將那個他自己都不敢看的醜陋的身體展現在她面前。
他知道,除了前面那些無法癒合黑色肉芽到處亂冒的猙獰傷痕外,他自己造成的傷痕也會在身體上留下痕迹。
最難看的,是那連肌肉線條都沒有了的腿。
「寒淵……」蕭凌風輕喚了一聲,帶了輕顫抖的手指摸上了他腰間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的痕迹,那是穿刺留下的傷,時間已經很久,但也可以看出當年的兇險。
衛霜曾經說過,京城大亂的時候,他們衝進京城去找她,而寒淵則跟著衛斯的部隊救助傷員,獸群襲來之時,他居然沖在了最前面,然後……
這便是他傷勢加重的原因吧?
「很難看……」寒淵將頭更加埋深了一下,嗅著她身上的味道,輕聲道。
蕭凌風一怔,隨後發出了輕輕的笑聲,道:「寒淵,人類的身體不過是皮囊而已,我喜歡寒淵的,是這裡。」
將寒淵的身體輕輕扳開,手指輕點著寒淵胸口上的刻印,蕭凌風道:「是寒淵的心,寒淵的靈魂,那麼美麗強大的靈魂,比任何人類的外表都好看。」
寒淵的身體猛然一抖,望著她的眼眸里好似亮起了火焰,爍爍生輝的道:「凌風,你,喜歡我嗎?」
蕭凌風眨了下眼睛,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道:「我的莫塔,我怎麼會不喜歡?」
喜歡嗎?蕭凌風的心裡卻是再度問了自己一聲。
當年那個少年,那個祭地來的文靜清秀的少年,自己是真的只是當他夥伴而已,便是後來,後來他為了救自己而落下終身殘疾,自己對他也多是愧疚,答應他做莫塔,搶了寒光的第一祭師稱號,都不過是因為愧疚,以後相處對他多了憐惜也多了一絲忐忑。
但是愛……那時候她連對韓子墨的心情都無法弄清楚。
真正正視他,是在重逢之後,在她歷經磨難嘗遍人事,知道這個世上的惡之後,才知道,寒淵這樣的男人多麼難得。
世人常說,身殘志堅,可是,在經歷過那地獄之後,她才明白,要真正做到這四個字,得擁有多麼強大和純凈的靈魂。
而他,便是再不願意自己的身體被她看見,卻也在她面前展開了自己的所有。
喜歡嗎?
蕭凌風捂上了胸口,只覺得心中有股暖意在流動。
「是的,寒淵,我喜歡你!」